“唉!”她轻轻叹口气,有点像自言自语地道:“我情已枯,心已冷。正是且喜无情成解脱,欲追前事已溟蒙……”

房七姑道:“我们吃的苦头,你做梦也想不到的,不过我们现在不谈这个,你还是把心思气力留着,看看怎生逃出这片沙漠吧。”

屠双胜道:“不错,你有什么打算?”

铁公鸡孙旺道:“董冲不来报告,大概是从那焦三那儿还未间出口供。”

“对,对,方大人真是神目如电,这里面果然大有蹊跷。”

她“哼”了一声,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

万祥一怔,无法可驳,只好颔道。“好,那么公孙大侠小心了。”

陆廷珍如果要你出卖你的丈夫,相信你也不会拒绝的,对不对?”他仍然向门口行去。

庞公度道:“你已昏倒了两天之久,不过,厂、卫方面显然毫不松懈,反而增加了很多人手,把京师九城以及京畿附近百数十里地面,几乎都掀开细搜。”

赖自忠道:“既然如此,便请公孙大侠将破法倾囊传授。”

夜风吹撩过外面的旷地,出单调的声音,亦令人感到寒冷和凄寂。

公孙元波苦笑~下,道:“我读书不成,学剑又不成,只好到处漂泊,四海为家。哪儿有差事我就暂时定居。”

公孙元波大感亲切,道:“假如一时还走不了,我只好打扰大嫂啦!”

陈氏折进胡同之后,挑着担子的小贩先跟人去,接着那个手托鸟笼的胖子也走入这条胡们。

敌方阵势顿时变化得大见灵活,攻势一波接一波地向他猛袭,逼得公孙元波不得不放弃了查看敌人阵势之念,只能随时随机应变,以本身的武功拆解抵御。

他讶然遭:“此药的香气清冽,扑鼻神爽,应该是一种轻身益气的药物才是。”

他突然抬头一笑,道:“但从今以后,燕云十八铁骑只好改为十六骑啦!”

白衣少年虽是架住了她的手掌,可是她的掌力像一只巨锤般,“砰”的一声,击中了他的胸口。白衣少年应声摔倒地上,竟不再动弹。

“哼!你居然敢怄起我来啦!”她的话内容虽然很不友善,可是面色却着实缓和下来,可见得她现在已不怎样生气了。

冷千秋道:“这一点我可以让步,我后退到对面的墙下,距你有三丈以上的距离,你认为足够了没有?”

丹枫捏控他的鼻子,道:“她才不放心呢!要不然我就用不着在这[陪你了。她临走之前,曾经告诉过我一些事情。果然一切情况正如她的预料一样……”

紫云看了主人一眼,见她没有不耐之色,便接着道:“假如你有问必答,从实供出我们想知道之事,我家小姐可能饶你一死。”

她忽然想到,这冯、黄两人只不过是小吏,薪俸有限,在这等风月场中耗费甚大,以他们的收入,如何能够应付?要知小桃年纪虽轻,但阅历之丰富,一般的中年人可万万比不上。

才走出七八步,猛然感到刀风袭头。他叫声“不好”,已知道这是一个行人从后面挥刀劈来,当即一侧身避过刀势,左脚顺势向后撑蹬,“啪”的一声,已踢向那人小腹。

冷于秋微微一笑,心头泛起了富平侯徐安邦的影子。他已获三宝天王方胜公释放,像往常一般安然居住在京师。这是方胜公送给她的一件礼物。方胜公这人的了不起就在这里,任何安排都是恰到好处,叫人无法拒绝,更忘不了。

这件事她管定了。沙天放是多少年来三宝天王方胜公一再密令查缉的第一号人犯,可见得重要万分。今日既然遇上了,岂能袖手不理?“就算是我回报的一件礼物吧。”她想,“但这代价可能要我付出生命。唉!这件礼物未免太贵了一点。”

她浮现出一抹无人能懂的微笑,目光转到那三名穿戴整齐的中年人面上,只作了一个暗示。其中一个个子较高、眼光特别明亮锐利的中年人.便迅行过来。

“属下杜心求候命。”

“谢谢你,杜三哥,待会我出手之时,务请你为我办到一件事。”

杜心求慨然-目,道:“小姐只管吩咐,火里水里在所不辞!”他和另外两个中年人,跟随了无情仙子冷于秋十几年,忠心耿耿。这次冷于秋辞职旧隐,他们也舍弃了荣华富贵,仍然追随冷于秋。这一份情意,在东厂那等勾心斗角争权夺利的地方,实在太不容易了。

冷千秋的声音清晰地送入他耳中,使他感到很惊奇,因为她竟是以“传声”之法向他说话:“杜三哥,我一动手,你就尽快溜到崖上,隐身观战。请你记住我落败时是什么招式,然后去报告方大人。”

杜心求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物,但这时仍不禁变了颜色,惊疑地望着她。

第一点是无情仙子冷于秋既然知道一定落败,为何还要出手?她可以想别的法子暂时避过啊!

第二点是她为何还要向方胜公报告?她仍然为他出力么?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更不该打这个必败之仗呀!东厂之人向来不讲江湖规矩,也不必顾到会不会被人嗤笑,大可以一拥而上,来个以多为胜。

冷于秋一定完全了解他的疑惑,又用传声说道:“杜三哥,记着我的话去做。我一落败,你拔腿就跑,务求保命脱身,回返京师报讯。如果你也逃不掉,我们这一伙人全都白死,方大人永远不会知道,更没有人为我们报仇了!”

杜心求听她这么一说,感到事态实在十分严重,不敢客说,诺诺连声地退了下去。

“紫云,”她转回头,望着那个俏婢,低声说道,“你们能逃则逃.如果投降能保存性命便投降。”

“小姐,你和那沙天放既无怨仇,何必拼命?你告诉他,我门已脱离东厂,他便不会向我们动手啦!”

冷于秋含着微笑,摇摇头,没有反驳或解释。

“小婢实在不懂,”紫云咕哝道,“东厂的大敌,与你现下有什么相干?”

冷于秋徐徐跨出轿外,动作十分优美。

她向前走了好几步,忽然回头向紫云笑了笑,说道:“我曾经得到一件很贵重的礼物……”

紫云是她贴身之人,任何馈赠她无有不知,不觉直着眼睛导思,但在她印象之中,并没有一件礼物贵重得足以使她用性命回报的。

她正要开口,冷于秋又轻轻道:“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想不通的问题:我来自何处?

欲往何处?”

她不等紫云回答,袅袅行去。

紫云当然也没有办法想得通她的疑问,这本是人类亘古以来的不解之谜啊!

冷于秋已来到青石前寻丈之处,她的青霜剑尚未出鞘.态度平和,丝毫也看不出她已经安排好后事,准备拼命来的。

“丹枫,退下去吧!”她那清冷沉静的声音传入丹枫耳中。这个俏婢登是心胆皆壮,迅即起立,应~声“是”,转身疾行。

沙天放默默地任由丹枫走开,他现在已把冷于秋看得更请楚,但觉她自有一种清冷高华的气质,冷艳绝世,令人感到不可逼视。

他已是近百岁的老头子,当然没有什么顾忌。况且冷于秋的“冷艳”,事实上就是她武功修为的一部分。那些不敢逼视她的人,自然不会是她的敌手了。昔日公孙元波能令她生出异常的滋味,就是因为他能够盯视她,他的放肆大胆,是她前所未见的。

冷于秋微微一晒,说道:“沙老前辈,我冷于秋不自量力,打算向您老请教几招!”

沙天放仍然默视着她,缓缓应道:“冷于秋,我不久以前见过一个女孩子。当时我以为她已经是天下无双的人才了,谁知今日见你,却把她比了下去。”

“谢谢您的夸奖,”她用圆脆悦耳的京片子说,“我冷于秋其实也是庸脂俗粉。天下所有女孩子过不了的那一关,我也过不了。”

她忽然奇怪自己为何把真心事轻易告诉这个陌生的老人?他既不慈祥如祖父,也不像是能了解女孩子情怀的那一类人。

沙天放果然摸不着头脑,问道:“哦!是哪一关呀?”

“唉!不说也罢。”冷于秋避开这个问题,“沙老前辈,我准备好啦!”

老人摇摇头,讶疑地道:“你好像已握有胜算似的,直在逼我出手。你可知道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