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在帝皇之家,许多情况与平常人家不同。例如皇子兄弟之间,感情必因种种利害关系冲淡许多,而为了皇位,往往会生骨肉相残的悲剧。历史上屡见不鲜,你当也知道。”

但见丹枫那张明艳的面靥已经逼近他眼前,而且越凑越近,生像要吻他一般。公孙元波心头一震:“你想做什么?”

大小姐作最后的鉴定,评论道:“这枚假牙是用某种兽牙制造的,看起来与真牙齿一样。只不知将毒药注入假牙内之后,用什么方法封住注药小孔?但这已是技节问题,不必多费精神了。好啦!把此人穴道换一换,让他得以开口说话。”紫云动手改变穴道禁制,丹枫即搬了一张靠背椅,让公孙元波坐在椅上。这时他不但能够说话,同时身子也不像刚才那般僵硬如木,但全身仍然没有气力就是了。丹枫找了一条布带,将他绑在椅背上,以免他倒下来。

小桃顿时怅然若失,知道这个胸中怀着匡扶皇室以拯救国家的大志的青年,一定是在她酣睡之时悄然离去。

公孙元波心中方自一动,感到不妥时,便见一支长箭劲射入屋,来势之快,宛如闪电。

区千里道:“在下等已经会面谈过,故此打算回去了。”

他早先向公孙元波说过,他们这一帮人。为了恐怕在城内见面会泄漏风声,所以约在此地碰头,研究如何侦查镇北嫖局之事。现在已经谈完,则各自回去,自是顺理成章之事。公孙元波一口应承,道:“使得,你们回去好了。”区千里见他答得干脆,反而惊讶不置,道:“适才多有冒犯,承蒙原谅,实是喜出望外。在下等这就告辞啦!"公孙元波道:“恕我问不送了。”

区干里更是受宠若惊,连连拱手,道:“不敢,不敢……”他恭恭敬敬地退了几步,这才转身回到那边。

冷于秋眉头一皱,道:“你当真放他们走么?”

“当然不是。”

“可是你既已答允,如何能出尔反尔?”

“在下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何须一诺千金?”

“混帐!你可以不答应人家呀!况且如若你没有别的手段,则答应他们以前,自须先问过我。”

冷于秋说这话时面色沉寒,显然真的很不高兴。

公孙元波怕她当其生气起来,白白自找苦吃,连忙笑道:“你别生气,在下只不过想跟区干里这帮人开个玩笑而已。你既然很重视诺言,在下也有法子可想。”

“哼!你居然敢怄起我来啦!”她的话内容虽然很不友善,可是面色却着实缓和下来,可见得她现在已不怎样生气了。

公孙元波道:“大小姐刚才对这一帮人的判断,在下亦深以为然,故此将计就计,对付他们一下。”

冷于秋眼中流露出感到兴趣的光芒,轻轻问道:“然而对将安出?”

“我们不错是叫他们回去,可是却不放过他们,一直尾随不舍。我们认定这一帮人今日必有图谋,故此他们不能就此分手回家,而我们这一跟踪不舍,他们势必头痛不已。”

冷于秋只点点头,却不置可否。

公孙元波马上又道:“当然有一个可能,就是区千里这一帮人见我们紧紧跟踪,便临时决定押后行动,另约日期。如果是这样,只好另行设法。不过,以在下愚见,他们一定不能改期,所以他们的头痛可想而知。”

冷于秋沉吟一下,才道;“这话不是没有道理,但他们其势又不能带着我们前赴行动的地点,所以他们最后迫不得已,也只好改期了。”

公孙元波道:“这一点就须得仰仗大小姐的绝世才智,想出一个办法,使得他们最后决意冒险暗中带我们前往。换言之,我们须得使区千里他们认为不致破坏他们之事的可能性极大,因而冒险一试。”

冷于秋两道秀长的眉毛又皱在一起,道:“此计未免有点像挟泰山而北海,使人无法办得到。”

公孙元波坚持道:“不,这并不是绝对办不通之事。”

冷于秋一来不愿在这个男人面前认输,二来她真实有好奇和好玩之意,所以当真寻思起来。

区千里回到那边桌子,可是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与众人交头接耳地又说起话来,不过他们只谈了那么一阵,便通通起身,走出这间酒肆。

他们一出了店门,齐齐绕到后面的马厩,不久,蹄声纷沓,很快就从门前掠过,接着蹄声越来越急。可见得他们都催马疾驰,希望远远离开酒肆内的一男一女。

冷于秋站起身,迅快行出。公孙元波跟在后面,但他可没有忘了丢下一点银子作为酒钱。

两人出得肆外,但见那六骑已过高梁桥,向返回京城的路上驰去。大道上扬起了一片尘头。

冷千秋道:“我们盯住那两个真正的领袖,其他的人不必理会。”

她说话之时,已放步奔去。但见她袅娜而行,秀和衣带飘飘飞扬,既好看而又迅快无比。

公孙元波赶紧追去,一面运功逼出声音,道:“他们势必分散,而那区千里和樊演可以肯定将是独自走开的。”

冷于秋道:“我们认定了他们的领袖,紧跟的结果,除非他们放弃今日的行动,否则这两个人不可能当真回家去,这叫做蛇无头而不行。但问题还是原先的那一个,那就是如何使他们愿意冒险,带着我们一齐行动?”

她说来从容自如,连声音也没有一点改变。这等功力造诣,公孙元波实是大大地自叹弗如。他没有开口,因为这个难题,他已交给她解决。

两人迅快奔行在大道上,身形带出呼呼的风响,度之快,一点也不比健马逊色。尤其是目下在平畴旷野之中,视界辽阔,他们但须紧随住前面的尘头,并且分辨出那些人的背影,就足够了。

若果这一帮人全力催马直接驰返京师,则十多里之地,可能把追踪之人距离略略拉长一点,但决计无法把他们撇掉。如果他们兜圈疾驰,则显示出不是真心返回京师,他们绝对不敢这样做。

要知区千里这一帮人的秘密已经漏了一部份,如果他们惹翻了冷于秋和公孙元波,莫说这两个人可能追得上他们,就算目前追不上,但日后的麻烦,他们岂能不加以郑重考虑!

果然这两起人马在大道上走了一段之后,前面的六骑很快就减缓了度。到了一处岔道时,区千里先单独折入岔道。

冷于秋和公孙元波相对一笑,脚下未停,不久,已掠过那条岔道。他们甚至望不见区千里的背影。

不一会.樊演就折入另一条岔道。这回又是历史重演,冷于秋、公孙元波二人一昧盯住余下的四骑。

前面的四骑度不快,冷于秋和公孙元波其实很容易就可以追上他们,但这两人的脚步亦跟着放慢了,所以跟厂数里,仍然保持里许之遥的距离。

忽见两骑折入一条岔道,这回正是那两个领袖转入去,剩下两人继续策马往京城行去。

冷于秋和公孙元波齐齐转入岔道,并且加快度,一直追到距前面两骑只有两丈左右,才保持同一度。

这种情况只保持了半里路,那两骑忽又分开,各自向不同方向驰去。

冷于秋和公孙元波当下也分开了,这原是很自然的情势。但公孙元波心中却马上想到:

“她不怕我趁机逃掉么?”

想是这么想,但冷于秋毫无表示。两人迅即分开,而且很快就互相看不见了。

公孙元波盯住前面的一骑,走了里许,从一座小村庄中穿出.到了村外,但见那一骑突然停在路旁。

他微微一笑,继续行去,到了那一骑旁边,突然停住脚步。

马上之人俯视着他,眼中闪动着锐利的满含敌意的光芒。

公孙元波却静静地注视着对方,既不开口,也不走开。

双方对视了片刻,那个骑士跃下马,向他拱拱手,道:“公孙兄可是踉定了在下么?”

公孙元波道:“不错。我奉命须得查出你住在何处。”

那人困惑地耸耸肩,道:“为什么选中在下呢?”

公孙元波冷冷道:“阁下难道认为是碰巧的不成?”

这句话隐含不少意思,对方一听便懂得了。他自然省得人家是暗示说特地选中他为跟踪对象,因而可见得人家已知道他的地位身份了。

双方又默然对峙了一阵。那人又道:“公孙兄何不干脆把选中在下之故赐告呢?”

公孙元波道:“这又有何不可?阁下与刚才分手的那一位.方是这次行动的主脑。大小姐早已看出来,经她一提,兄弟亦瞧出果然如此。”

那人“哦”了一声,面色变化甚剧,可见得这一番话使他大为震撼惊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