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中人道:“话虽如此,但假如连你也没有法子可以迫近奴家的马车,见不到奴家的真面目,则你已败在奴家手下,亦是非常明显之事。”

纪香琼道:“像你这高功力之人,总得找个心目中的对手,才能刻苦自励,自强不息。

金明池想道:“糟糕!假如他们本是相识,这场戏就没得演了。”

以他的底子和资质,自然一年可抵别人多年的时间之用。

这实在是十分奇怪的情形,因为如果袁怪叟的话不假,则他们站得最靠近战圈之故,当时俱曾闻到异味。

十方大师道:“黎施主是个痛快的人,很好,贫衲当得奉陪。”

外面的韦家三口,这一日已经是第三十五天了。韦夫人显得很是烦燥,一早起来便走来走去。

他奔过去一瞧,但见一座宽敞高大的洞府,里面地势平坦,又甚是光亮,靠近出口处,竟有些松柏等耐寒的树木,使人见了,精神一爽。

十方大师又道:“其实拒婚的弊害,倘不止此,例如纵使我韦家放过了他,也让他顺利得到金浮图的武功,但他势必得与齐茵日后在一起勤修苦练,这一来他不但使齐茵失去了机会,蹉跎青春,同时自己也陷溺越深,痛苦倍增。”

说到这儿,了缘已迫近两丈之内,他合什打个问讯,道:“老师父有请两位施主移驾前往,这一次不必多说了,只要你们过得绝情槛,便可入内相见。”

薛陵怒道:“等到你功夫炼成,你就敢说了,是也不是?”

但他终于抬起头,浚烘上泪痕纵横,眼眶犹红。韦小客亲眼见到,不由得鼻子一酸,扑簌簌掉下两行泪珠。

韦融道:“那么我老实告诉你,我现下还无法拦阻薛兄。薛陵这时才恍悟对方问他要听真话或假话之故,只因他若是在薛陵要求之下,说出真话则在道义上,他实是不能乘人之危。自然这只是指英雄豪杰而言,若是反覆小人,就算誓也没用处。薛陵根本没有打算逃离他的掌握,所以不再多想,道:“咱们进去么?”

他冷笑一声,又道:“他们最好追不上,否则的话,倒霉的还是她自己。”

薛陵自言自语道:“不会,一定不是万恶派的。否则他早就杀掉我们两人,根本不会讨取什么金钥了。”

方□见了,为之大惑不解,瞧了好一会,这才觉敢情齐茵其实业已助战,她虽是没有挥鞭出手,但她一直绕圈窥伺。

喻开江晓得他已自忖过必能答覆,当下说道:“我们和朱公明大侠都有点渊源,也曾承蒙他仗义奔波,感恩于心。据我们所知,金刀大侠乃是当世大英雄真君子,但听闻朱大侠已丧身于薛、齐两位之手,不知这讯确也不确?”

朱公明道:“当然想啦,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却无能为力,这话信不信由你了。”

这宗事关系及薛陵全家血仇,此所以齐茵向薛陵徵求意见,表示出由他作主之意。

他们两对连同许平一共五人,放步前奔,走了数里,但见大路边有几家卖酒卖茶以及面饭等小店,在一家茶肆中,有几个路人和几个邻近的乡民在内。乍看全无可异之处。

翌日早晨,齐茵找到薛陵,道:“我带你去瞧一件物事。”

这种痛苦,实是难以忍受,可是他乃是重义尚情之士,纪香琼既是他的结盟大姊,岂能对她口出怨言?

金明池至此已确知朱公明果然但求活命,决不敢有使坏之心,不过他对付白蛛女之时,使的是摄魂大法。

朱公明听了此言,正在考虑答应不答应,虽然毁了四肢,终生成为全无用处的废人,但总比死好得多。

他先走出屋外,薛陵赶快跟出去。他自然暗中防范对方会有诡谋,当下已运足功力,护住全身。

他说得如此平和,齐茵一肚子的不快,突然消失,反而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便改变了语气,道:“好,我们讲真心话,你为何离家跑到江湖上?”

话声停歇了好一会,窗后才出现一条人影。方锡一眼望去,现竟是李三郎,只不过没穿着公服。当下大为放心,起身道:“请进来谈谈吧!”

她伸手拉住许平臂膀,另一只手拉住薛陵,道:“我们回到□室收拾收拾,也就得休息了。”

齐茵道:“姊姊别客气了,只有你当得上这种赞语,我已难得碰见你,所以现在正在拚命动脑筋,想多问你一些问题。”

厅中一片黑暗,薛陵点上灯火,道:“不知不觉竟已天黑了,时间过得真快。”

白蛛女面色一变,冷冷道:“原来你识得她,那么你们也是朋友啦!”

要知每个人武功再高,但所练的绝招总是不外一二十式,除了像金明池这种师门渊源是例外,别的高手无不如此。

全厅之人都在等候薛陵败北的那一刹那,他们猜测也许还要一会儿工夫,也许就在下一瞬间就出现。

他转眼向门外叫了一声,一个相貌精明的家人进来,周彦修问道:“阿福的棺木已抬去墓园了没有?”

他傍身之处,乃是一个小小天井,四面俱是房间,门上有锁,一望而知乃是贮放食粮杂物之用。

齐茵道:“欧阳伯伯,侄女也觉得很奇怪,他以前不是这样子的,我看必有古怪。”

欧阳元章霜眉一皱,道:“金明池,你新近可曾炼过什么武功?”

齐茵代他答道:“据说他炼成了无敌佛刀。”

欧阳元章哦了一声,面上泛起难以置信之色,说道:“原来如此,看来似乎已窥堂奥了,可是以你的为人,若然徐斯看中在先,则决计难以得到这等成就。”

他说到这里,金明池已万分佩服,心想此老能与师父并称于世,果然十分不凡。自己假如不是得纪香琼之助,只怕至今仍然难有多大成就。

欧阳元章接着道:“金明池,老夫眼下要试你一试,但你放心好了,老夫决不会破坏你的婚礼。”

他转眼一望,向叶高道:“老弟,借你的剑用一下。”

叶高心中已知道来人是谁,因此不敢支吾推托,立时捧起那柄用布包住的横云古剑,亲自双手送去。

此剑在武林中相当有名,尺寸较常剑巨大沉重得多。以沧浪一剑叶高的矮短身材,施展此剑,格外惹人注目。

以是之故,此剑特别出名。

欧阳元章接剑在手,还未拿掉外面那层厚布,便已颔道:“好剑!好剑!此是古代神兵利器,如若武功造诣稍差之人,得了此剑,全无用处,阁下既以此剑成名,可知必是当代名家了。”

那叶高初时心中颇为不舒服,虽然他不敢违抗,但总不是味道。

谁知这位异人竟出言褒扬,这正是一经品题,身价十倍,顿时大喜过望,说道:“欧阳老先生好说了,在下岂敢当得名家之称。”

欧阳元章道:“阁下不必客气了。”

金明池大声说道:“这一位是沧浪一剑叶高兄,与薛陵兄也是相识的。”

欧阳元章一面点为礼,一面打开包剑的厚布。

他左手拿着剑鞘,并不立刻拔剑,等叶高退到其他的人身边,右手这才徐徐落在剑把上他身上衣服虽是褴褛,然而这刻横剑而立,那高大雄伟的身躯,以及雪须霜鬓,竟使人感到他宛如天下无敌的老将,威风凛凛,不可一世。

霎时之间,整座巨厅之内,上千的人都感到杀气森森。彷佛那位老将军,正麾驱十万雄师,扫荡敌寇。

这种威势和杀气,使人无不感到眼下在他面前,直似待宰的羔羊一般,因而人人噤声屏息,有的甚至战栗颤抖起来。

欧阳元章双目如电,环视全厅一眼,只见金明池和齐茵离他最近,大约是一丈左右。

再就是各派掌门人以及方锡、叶高这等当代高手,距他稍为远些,大约也就是丈半左右其余的人,都相距两丈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