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牢并没有让他显露出颓废或者怨恨的气质,他淡然、透彻,仍旧是很久以前那个在半夜跑进她窗口的少年。

打开笔记本电脑,给于真真发微信。

“没什么必要。”虽然语气很和缓,却还是干脆地拒绝。

从一点多收拾到到五点多,她下意识地准备做饭。

其实她倒不是担心谢越柏的自理能力,只是怎么说……大概所有女人都会认为自己在家里的地位有些重要吧?一旦离开,会担心不常接触家务事的男人连衣服都找不到。

涂白愣了愣,像是从上到下重新打量了一下她,露出风轻云淡的笑:“你以前就很好看。”

“我舍不得。”

他略微扯了扯领带,思索行动的可能性。

谢越柏下班时,开车出来,摇下车窗看了一眼门口的桂花树。

“今天一定要做。”谢越柏直接断了她的念想。

“好,我还是正常六点半下班,回去聊。”

涂白的回复并不出他的意料。

“你还要工作吗?”她转头问。

“那应该价格不菲吧。”

一顿饭后,谢越柏进书房工作。

茕茕白兔:你不用管,这不关你的事。

“你这样还以为于真真会跟你在一起吗?你赚的连人家老公的零头都不止,人家老公还买房买车呢,你算什么?”

谢越柏很早就明白人的生命看起来很长,实际上很短暂,能够好好完成的事不过几件而已,时间一定要花在有价值的事情上。

于真真抽回手。

说好了今天回老家。

不喜欢性格热闹的人,所以喜欢她?所以她是性格很好喽?

林宗宗当时也是一声不吭,说分就分,还让父母不要插手——把他后爸忍得够呛,心疼死自己的女儿了。

她这么快就找到合适的工作,有点出谢越柏的意料。

“不用了,林宗宗给我介绍了一份工作。”

就像被抛入谷底一样,一下冷得抽搐起来。

但实际上,谢越柏这次肯同意,倒是也挺让于真真吃惊的。

周三下午六点,天空呈一种浓滑的咖啡色。

“我妈有点不太舒服,我想回。”

没有人接腔,王云晓喝完了粥,放下碗说:“我去准备东西面试啦。”

于真真低着头摇了摇。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把没看手机当做借口?”

睁开眼睛,是新的一天。

简历修改完了,但没有发出去。

谢越柏倒是很喜欢吃她做的东西,每次都会吃干净。

听到她进来,抬起头看她。

“购物中心呢。”

隔了两天,涂白在放学路上故意跟她并肩走,像是有道歉的意思,但硬是不提,只送了她一支好看的钢笔,一瓶墨水,还有字帖。

因为她曾经懊恼过自己的字写得丑,而涂白的字特别好看。

涂白最开始不是在这小镇,而是跟爸妈在城里生活,父母离婚,他便被寄养到了奶奶家,他爸爸两个星期来看他一次。

他在城里的时候学过绘画,还有书法,加之外形好,性格惹人喜欢,班上基本一大半女生都喜欢他,于真真当然也不例外。

她喜欢涂白这类型的男孩子,不过她比较文静,也没谈恋爱的打算,涂白比她主动得多。

常常在她给他讲题目的时候,直勾勾盯着她;轮到她值日,会乖乖地留下来帮她打扫;她要送作业,涂白就会跑腿。

像只调皮的小狗,又殷勤又可爱,想装不懂都不行。

有次打扫完,他们一起回去,涂白主动拉她的手,于真真没挣开,就算是默认了。

初二下学期,涂白父亲在工地摔死,涂白那时候请了一星期的假,跟奶奶去城里的包工头家讨要赔偿金。

涂白奶奶曾经说过,包工头也不给他们开门,她就坐在门口哭,涂白站在旁边一声不吭。于真真无法想象这个画面,总觉得很残忍。

就算这样,他们也只拿到了一万的赔偿金。

涂白从那时,才开始慢慢安静下来。

这笔赔偿金,加上之前的一些存款,涂白勉强上完了初中。

到了高中,渐渐捉襟见肘,奶奶太老,也就只能守着一亩菜地过活,平常也会有一些亲戚资助,也没办法完全供养他。

涂白读完高一辍学,陈张说有打零工的就会,于是涂白就去了,哪知道实际上就是一个小流氓团伙,主要工作是抢劫一些小学和初中的小朋友,五块十块也抢,五十一百也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