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从他自己的粗布包里摸出了几张皱巴巴的纸、两个信封、和一只铅笔。张大勇接过来,就后悔没带秦英送给他的那支钢笔。现在他看着这种纸和笔,刚想嗔怪,但见通讯员那热切的目光,就没作声。铅笔就铅笔,能写出字来就行。同时他想,如果是好纸好笔,反而显得自己的字写得差,现在是这种纸和笔,不是自己的字差,而是纸和笔不好。呵呵,他忽然就笑了。并且对通讯员说:“谢谢你啊小弟。”

他与秦英相拥而坐。

“大勇啊,别这样说我和吴政委啊,我们大家都是苦孩子出身,都是这支部队养育了我们,教育了我们,成长了我们。要感激,也只能感激这支伟大的部队,这支铁流二万五千里,向着自己的方向不屈不挠地前进的英雄部队!”赵团长说。

“的确是。”张大勇说:“政委分析得有道理,只是到现在我弄不清楚这瘸子到底是丁汗青的人还是直属于日本军队?”

张大勇扑闪起一双大眼睛,一边认真地听长的分析,一边进行思考。

因为张大勇真的感觉问题很严重。就不敢再耽搁时间。

张大勇看一眼王岗和小李子说:“再加上那个瘸汉子的不翼而飞,大家想一想,这里面的事情不简单啊。”

这时候,张大勇心里就更感蹊跷。那个瘸子难道是丁汗青的密探么?再就是刘六虎为什么独自一人骑着摩托车逃出城里?难道这一切都有联系?

“这个刘六虎,搞什么鬼!”王岗吼道。

王岗、小李子也都睁大了眼睛。

王岗上前一步说:“我们就是——”

“可不,这群汉奸狗子也象疯了似的,从前天开始,到处抓人,弄进去,就得花大洋才能赎出来,没钱的那就被送给日本人当劳工去了,哎,他奶奶的,我要不是腿残,也得给弄进去。听说日本人断了他们的军饷,他们就自行解决……你看你看,今天这城门又增了这么多岗,你说这,这简直是活土匪!其实,见了八路就跑,,他们就只会吓唬老百姓……”

刘六虎独自去了城东门洞。

“是的,我们不可能再有第二次机会了。”

建雄寿一此时从二队副手里接过望远镜,朝屿县县城方向望着。虽然阳光很灿烂,但是屿县县城仍然笼罩着一片朦胧的雾气。其实,这是太行这个季节所惯有的山雾。而建雄寿一却从中看到了某种不详的预兆。随即一股深深的后悔猛的一下子攫住了他。

离开自己心爱的战马,健雄寿一的心里好像又蒙上一层阴影。这时候,他看了一眼手表,时针指向11:34分。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天气很晴朗,阳光也很强烈,灼了他的眼睛一下。他想,但愿这个冬天不会很冷。但是,他狞笑了一下,似乎仍旧胸有成竹。

其实,这都是健雄寿一的命令,事关据点的安危,连一只猫也不能够轻易地放入!为保证食品安全,肉类一律进活禽畜,自行宰杀,然而,那些活猪活羊活鸡被送到铁栅门外,再由炊事班的人赶入崖内的圈栏里,不许外人入崖半步。就连堂堂屿县皇协军大队长丁汉青想来长水崖参观防务,也被健雄寿一严词拒绝,至今,丁汉青仍耿耿于怀。

“我看充其量也就是人海战役罢了。”秋杰昭不屑一顾地说。

果然,张连长朝他射过来一束警告的目光——现在是在开军事会议!

这下子可真苦了他老王的四排了。没辙,他就急得骂娘。他骂弟兄们说:“娘的,丢了命,也不能丢了这一台山炮,这是全团的宝贝疙瘩!”

“你小子,别哪把壶漏就提那把壶好吧?”王排长不服气地说:“那也不是漏壶,这不,我他奶奶地活得好好的么,终归,小鬼子也没要了咱的命,这不,咱到了要他小鬼子命的时候了,嘿嘿!”

“他建了好啊,我正愁没有对手呢。”王岗捋了一下袖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