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业街就在火车站的对面,像新近开的样子,街头竖立着五个大字:商业步行街。这样的街现在几乎每个城市都有,因有几分城市脸面的味道,装饰与格调都几分华丽与繁复。还没到开张时间,一个个店铺的门前,卷闸门垂落着,像一张张生硬地板在那里的脸。婉秋一个一个店铺看过去,有服装、鞋帽、化妆品、精品、饰品、专卖店……一时之间,婉秋不知道自己要的东西应当在哪里可以买到。有心想找人问问,又怕人被人讥笑,实在这一路,她遭遇的误解与讥讽太多,意识到一个人,想要得到别人真正的理解是很难的。

窗外有一点银灰的颜色,天很快就要亮了。他知道家此刻虽然令他十二分的留恋,他都不能再呆下去了,他要赶回他来的那座城市,现在就走,马上就走……他已经来不及了!

门是锁着的,家门钥匙因为常年不用,他早不知扔在了哪里,因为每回回家来,反正家里都有婉秋来开门,可是今天,他在自己家门口站了半天,门铃按了数遍,一直等不到那个来开门的人,他知道这一回,他必须想办法自己来开门了,否则他就是等到下一个天亮,也未必会有人来为他开门。

这个世上,他是个很傻很天真的耻辱男人,而且对于自己的家,对于家里的另一个女人,他还背了一个忘恩负义、不仁不孝的罪名。

车子在开出约两三公里之后,他才感觉到方向不对,又将车调过头来,向着家的方向全开去!

他站在寒冷的街头,不知不觉间,细细的雪花在他藏蓝色的棉衣上洒一层洁白,着圣洁的光,恍惚之中,那雪花弥漫的远处,朦胧之中就站着婉秋,一个温暖的影子……

婉秋后来终于睡着了,她梦见自己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乡下,那年她才刚刚五六岁的时候,曾与母亲一起去过的那片村后,她在那塘边团土和泥,“生”出了许许多多的娃娃……与先前她幼时的经历不同的是,这一回,她“生”的娃娃全都活了!一个一个站起来,长成了一大群大男大女,她欣喜地看着他们在一起交媾,不断地又生出娃娃的娃娃……然后,铺天盖地的娃娃像汹涌澎湃的生命之水,冰川瀑布一般从天而降……

“我现在告诉你——我不知道!”女人说完“叭”地就把电话给挂了!

“这么晚了你跟她在一起干什么?”

“里面有一男的!”

毛玉成一路开车回到单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急忙就抓起写字台上的电话,可婉秋的手机还是打不通。

“同意跟别人一房间啊!”

婉秋算了一下,现在离天亮也就四五个小时了,先睡一会儿再说。

站在这座陌生的城市的火车站广场,满目的茫然与恐慌,婉秋不知道公爹现在在什么地方,不知道毛玉成出了什么事,亦不知道今天这个夜晚,她该如何度过……

“为什么?”

“嗯,这第二呢?”

只要你跟我走

“别担心儿子,妈妈很好。”说了这一句,婉秋的眼睛湿了,想到那些个险象环生的日夜……

她这里一哭,倒弄得那些围在周围的人有一些不明就里的尴尬了,就有人低声说:“什么事儿?这被绑的跟绑人的都哭上。”

“行。”

婉秋噗哧一声笑出来:“这孩子,你倒很幽默哈!”

想到公爹的同时,叫婉秋想到此行的目的,一时间顾不得怜惜自己了,就说:“我还得去找……”

婉秋就又“嗯”了一声,若有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