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一下子没想起来,你走之后才想起来。不过,不是在这里,是东边的罗洼集上,离这里七八里地。”他手朝远处指了指:“你要是去,我可以给你带路——反正我正好也要到那里去。”

辛蕊背着孩子从他面前走过,对他连看都不看一眼,径直就去开门,他却在他们母子经过他身边时,闻到了一股药味,还有儿子粗粗的喘息声。他知道儿子生病了,在烧。两岁前的小孩子抵抗力差,很容易烧感冒,是最难照顾的时候,他感到了惭愧,那本来是他应当做的,半夜三更,雨雪霏霏,他却一个人呆在这里,让一个弱女子背着孩子去医院看病。

婉秋一下子红了脸:“这姑娘瞎说什么?”

毛玉成随手扔给婉秋一个塑料袋:“你的,”然后又拿了一只:“儿子的。”

“那就怪不得了。”老板娘转过脸来问:“婆婆呢?”一听婉秋说婆婆不久刚过世了,就又“噢”了一声,抬脚从吧台里面出来,走了几步,一个人笑起来。笑毕,看着婉秋:“知道我刚才把你当什么人了?我还以为……说出来你也别生气——以为你出来跟人约会的呢!”说到后半句,声音低下来,很诡秘的样子:“我们这儿离市区不远,又僻静,哪天不遇到一两个那样的?我们管他们叫野鸳鸯——现在的野鸳鸯可多啦!”

辛蕊不依不饶,拿头抵着他,那样子,她就像是一头疯牛,一直要把对方抵死也罢休的,也是一个女子的极度任性。

“是我家老人。”

婉秋这会儿哪里顾得上形象与模样!她一路几乎拼命一般地穿过车辆行人朝那老人追去!

老太太站在那里,心里便有了几分明白:“你这位老先生,认错人了吧?”

胖子扫一婉秋一眼,忙拉过一把凳子来,说:坐!然后又倒了一杯茶水来,说:“不容易呀!跑这大老远的来找人!”说得婉秋几分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