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自从李大头把女儿嫁给主簿当二房后,他的心思开始活动起来:论年龄,他比李正义年轻,论关系,他的女婿比李正义的女婿有门路,论功夫,他的身手不比李正义差。虽然李家是世代缁衣,可是李正义膝下没有儿子,捕头的位子他比任何人都有机会争夺。

“姐,我找衣服呢。”

她这里着了忙,五丫倒是清闲下来,姐姐白天跟着娘料理家务,晚上回来忙着绣嫁妆,基本上顾不上她。她娘也是正屋、厢房和厨房的不停忙碌,估计早就把哄着五丫缠足的事情丢在了脑后。

来姐儿抬眼看了看,小妹还是那么怕人,即使在母亲面前也畏手畏脚的,便抿着嘴笑道:“是呀,娘,我看刚才五丫吃的不是包子,而是糖角子,要不嘴儿怎么这么甜呀!”

“嗳!”

李宝妮慢慢把眼前的人和本地残留的记忆做对比,恩,面前这位哭得伤心的女人是“她”娘,也是个命苦的女人。本体她娘,当然以后也是她李宝妮的娘,娘家姓苏,老爹是个落魄的秀才,考科举十几年不中,把原本就不丰厚的家底花了个底朝天,无奈之下只好在本村开了家学馆,教了几个学生收点束脩勉强糊口。如果不是家里没钱,苏秀才也不会把女儿嫁给李家,虽然李家在梅水镇算得上是百年望族,可是李正义却是个捕头,那可是贱业呀,一入贱业,子孙三代不能参加科举的。可不嫁给李家,好的人家嫌弃他的落魄,小商小贩的他也瞧不上,看在李家大笔的聘礼上,他还是把女儿嫁给了李家。

“恩恩,差不多啦,怎么样?!”

汗!李大队长拿着枪的手抖了一下,自家小妹真是有够废材的,作为一名人民警察怎么能这么说呢?唉,想他们李家是警察世家,老爸自是不用说,当了三十多年的老刑警,现在是西区分局的副局长,他么,当刑警七年,现在是刑警队长,老婆是法警,叔叔是狱警,堂弟也是刑警,家里唯一不成材的就是小妹李宝妮,考大学的时候,正规的公安学院考不上,只好上了一家公安专修学院,学得居然还是文秘,毕业后能干什么?!

苏氏虽然整天在家呆着,但是街面上的八卦还是听了不少。玫瑰镇的魏家说起来还是书香门第,祖上曾经中过进士做过大官的,现在的家主魏守仁老爷子也是举人出身,下面的三个儿子都进过学,都是秀才呢。

只有这个庶子小三儿,自从去年掉进河里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也不爱读书了,也不想考科举,整天喜欢捣鼓些死猫死狗的。后来,玫瑰镇生了一起杀人案,他们镇的仵作得了病,就把临镇的仵作老王头借调了过去,这个三小子看了老王头的精湛验尸手法后,便直呼要拜他为师。

仵作可是贱业呀,想他们魏家世代书香,老爹又是举人老爷,怎么可能让他拜个仵作为师?!于是,魏老爷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三小子就像吃了秤砣,非做仵作不可,折腾了一个多月,魏老爷一气之下就把这个逆子逐出了家门。

被赶出家门的三小子倒也争气,身无分文的自己来到梅水镇,当了一个仵作的小学徒。

“没错,就是他,这小子我见过几次,人很机灵,而且还是个秀才。”李正义越想越觉得可以,反正小学徒还没有成为仵作,他的功名还没有被革去,如果他愿意娶五丫,李家可以陪嫁丰厚的嫁妆。再说了,他既然能放着魏家三少爷不当,偏偏跑来当仵作,那么肯定对世俗不是很在意,功名都能舍,娶个女捕头当老婆应该也能接受吧?!

“咱们呢,可以先定亲,然后给他们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李正义喝了一杯茶,接着说道,“正好咱们老家在玫瑰镇,那里我也添置了几倾的良田,到时候给五丫做嫁妆,让他们衣食无忧的不就行啦?!”

“这个?”

苏氏还是不能接受,她自小也是念过几年书的,当年父亲把自己嫁给李正义,她已经非常委屈了,所以,出嫁的三个女儿,她也都是挑来挑去才定下来,女婿们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可也都是清白人家呀。

怎么到了五丫这里,非但不能正常嫁人,反而还要嫁给个被逐出家门的小学徒?!

“唉,难道要让咱们李家的根基断了吗?我的奶奶,你别忘了,咱们李家这些年攒下的家业,如果不是有人在衙门当捕头,那些地、那些铺子能守住吗?!”

当捕头一年的伙食银子不过十两,如果单为这些银子,不当也就不当了。可是,他们李家在梅水镇和玫瑰镇的产业远远不止这些,虽然他秉承“低调”的祖训,可他的家底还是有人多多少少知道些。再加上这些年办差办案的也得罪了一些人,一旦衙门里没了人,他们李家百十年的经营,或许会毁于一旦呀。

“……”苏氏是当家主母,她当然知道自己家的家底,撇开老家的十几倾良田,就是梅水镇上他们也有几家铺子和店面,否则就指着李正义的伙食补贴,他们一家几口早就饿死了,哪里还能呼奴唤婢,养妾生儿子呀?!可就这么牺牲掉小五,她真是舍不得。

“哎,要不这样,你把小五叫来,咱们听听丫头的意见。”

李正义见自家老婆满脸的不舍,想起小丫头清晨练武的样子,他感觉这个丫头不会像她姐姐一样,或许,她愿意当捕快呢?!

“好吧!不过,如何孩子不乐意,咱们也别逼她!”

苏氏起身去东厢叫五丫,李正义坐在椅子上正盘算着如何说服她。

“什么?当捕快?!”

五丫同学穿着姐姐刚给做的嫩绿色的上衣,下面陪着一条月白色的裙子,头上两个髻上系着红色的头绳,她听了老爹的话,杏眼圆睁,惊讶的看着他。

“那个五丫,你也知道,咱们李家是世代的缁衣,你爹我老了,也当不了几年的差,所以……”

李正义以为把女儿吓到了,便忙着解释道。

他哪里知道,五丫这里正乐着呢。吼吼,捕快呀,她看《武林外传》的时候,就特别喜欢老邢的那一句“我是本镇唯一缁衣捕头”,太有型了!她前世就是警察,从小也是在警察世家长大的,自然对这个执法职业不是很排斥。再说了,明朝的女子可是嫁人很早的,而且嫁了人就以夫为天,来自现代的她无法适应。明代的法定结婚年龄是女子十四岁,也就是一个小中学生呀,她不能想象自己还是个小屁孩就要嫁人生子。

恩恩,当捕快是个不错的职业,不用缠足、不用绣花做饭,还能经常在外面行走,不会被关在院子里当“奶奶”。

“还有,父亲也不会让你白白牺牲掉的,咱们家还有几倾地,我全都给你做嫁妆,到时候……”

李正义见女儿还是低着头不说话,便继续诱哄道。

几倾地?!一倾是一百亩,哇哈哈,那她不就是地主婆啦?!强忍兴奋,五丫心里简直乐开花!嫁不出去就不嫁,姑奶奶还看不上这些骨子里三妻四妾的古代男人呢。哈哈,她手里有几百亩的良田,等当够了捕快,多攒点银子,咱就盖一个三进三出的大宅子,再养几个小正太,没事收收租,调戏调戏美男,比嫁人相夫教子强多啦。

她吞吞口水,抬起头,无比认真的说:“爹,我愿意!”

因兴奋涨红的脸,在李正义夫妇眼里成了委屈的样子,苏氏忙掏出手帕擦眼泪,李正义也在心里长叹一声:五丫,是爹对不起你了,你放心,爹一定不会亏待了你!

“好,好孩子。明天我就送你回老家,让爷爷亲自来训练你。”李正义欣慰的说道,他拍拍女儿的稚嫩的肩膀,“对了,我还没有给你取名字呢,从今天起你就叫李胜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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