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我都忘了!”

这是五丫第一次见识明朝民间的结亲,她以为古人都想小说或者电视里演的那样:媒婆都是涂脂抹粉头戴红花,最好脸上再来个大黑痣,一张大嘴死的也能说成活的。可是那天人家媒婆来的时候,她特意从里间的帘缝里瞧了瞧,说是媒人其实就是一穿得光鲜点儿的中年大婶,脸上也素净,头整齐的挽着髻,插了一根玉簪子。不过嘴皮子倒是像说媒的,普通的能说成好的,好的能说成天下无双的。

屋子里母慈女孝的,屋外的正堂,李捕头听到手下的话,气得两眼睁大,恨不能马上把佩刀举起来砍人。

屋里正闹腾着,屋外传来女人怯怯的声音。

只可惜,明朝毕竟是明朝,在当代县城的警察局长大小也是官儿呀,他的子女也能算个干部子女。可在明朝,县衙的衙役和仵作都是贱业,子孙连参加科举的资格都没有。偏偏李家世世代代都是捕头,在梅水镇也算是有一号,传到李正义这里已经是梅水镇第六代缁衣捕头。

“别,别,别呀,”小白慌乱的拉住她,真要是投诉到阎王爷爷那里,它别说转正了估计立马会被大白无常踢出实习队伍,“那个,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咱们地府最近推出了一种时空轮回机,我可以让你的灵魂异地异时空重生哦!”

“好商量?!”方某用黑漆漆的枪管点点孩子白嫩的脸颊,冷酷的笑道:“好呀,现在马上去给老子弄一辆车,油箱要加满油,另外再准备十万块钱的现金,以及足够三天的食物和水……要不然,咱们就同归于尽。限你们半个小时内把东西准备好,否则,哼哼哼,老子临死也拉几个垫背的。”手里的这个死小鬼,还面前笑得勉强的死警察,他手上已经杀了一个人,再多杀几个也是个死,他干嘛做赔本的买卖呀。

所以,自打去年冬天知道李家的小妾怀孕后,他比任何人都关心孩子的性别。等了十个月,没想到老天真不开眼,居然让李捕头中年得子!

“李老爹,李老爹,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听到包间的动静,二楼的小二忙不迭的跑进来,这些捕快吃饭从来不给钱,可他们酒楼也不敢慢待,宁得罪君子也莫得罪小人呀!

“去,去,去,没你的事!”

李大头身边坐着一个尖嘴猴腮的人,他一摆手把小二赶了出去,关上门后,小眼珠转了转,他凑在李大头耳边说道,“班头,生了儿子又如何?!生下来的儿子就能成活吗,黄老爹的小孙子上个月不就夭折了嘛?再说,就算是能平安长大,那也得十几年之后才能当差,现在李头都四十多岁了,您说他能一直守着捕头的位子等儿子长大吗?”

“恩~没错呀,”李大头一听这话,脸上的阴云慢慢散去,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小六,上次李头受了伤,是不是很严重?!”

小六报了信后,便一屁股找了个空位子坐下来,一手端着酒盅一手攥着一个鸡腿正啃着,听到班头的话,他忙放下鸡腿,抹抹嘴巴子上的油,“听李头的邻居说,李头这次伤的不轻,好像伤到腰了。如今虽说不喝药了,可是膏药还每天都贴呢!”

“好!我就不信了,等苏知县任期满了走人后,谁还用一个有伤的老头子当捕头?!”

“嗞溜”一声,他得意的端起新酒盅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第三天,李家的亲戚朋友来了一屋,出嫁的三个女儿也都由丈夫陪着回娘家看弟弟。李正义自是高兴的不行,儿子降生的那一刻开始,他严肃的脸上就没有其他的表情,只有笑呀笑的。

正屋里,苏氏抱着孩子,指挥刘婆子将盛有以槐条、艾叶熬成汤的铜盆以及一切礼仪用品均摆在炕上。然后把孩子交给收生姥姥,家里的亲戚朋友开始“添盆”:衙门的捕快们巴结李头,他们的家眷添得都是金银镙子;出嫁的姑奶奶们,有的摘了玉簪子,有的掳下手上的银镯子,有的则是抓了一把铜钱……一会儿的功夫,大盆里装了不少金银之物,收生姥姥看到后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嘴里的吉祥话一套一套的说着。

添完盆,收生姥姥拿棒槌把盆子搅了搅,开始洗了,她一边洗一边念叨着:

“先洗头,作王侯;后洗腰,一辈倒比一辈高;洗洗蛋,作知县;洗洗沟,做知州”

“什么做知州呀,人家小子天生就是捕头!”

观礼的人群中,有个女人小小声嘟囔着,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洗三上,听到的人不多,但是站在前面的苏氏还是听到了,她听了后心里很不得劲儿。

除了这个不和谐的声音,李家儿子的洗三还是比较热闹的。晚上,客人和出嫁的姑娘们离开后,苏氏吩咐奶娘照看好孩子,又四处察看了一番才回到正屋。

屋里,李正义正靠在炕头上给老家写信,孩子的洗三都过了,名字还没有取,这个工作必须由老爹亲自来做。

“儿子睡啦?”

看得苏氏进来,他抬眼问了一句。

“恩,吃饱就睡了,呵呵,这小家伙真乖,不哭不闹的,就是饿了也只是哼哼两声。”苏氏忙了一天很累,心情却非常好,儿子是养在她的名下,也就是她的儿子。

“小子嘛,整天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李正义也非常得意,李家总算有后了,他的家书写得更有劲头。

“大爷,今天……”苏氏坐在炕上,想了想还是把白天听到的话讲给老公听,她觉得那个李大头的娘子话里有话。

“我觉得她说话的声音怪怪的,没错,咱们家的儿子都是要当捕头的,可她也没有必要在洗三的时候这么说呀,谁家孩子不是讨个吉利呀!”

“这个……”李正义知道最近李大头的小动作不断,想取代他当捕头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连县丞都感觉到了,他直起腰,上次被邱大打伤的部位又酸痛起来,唉,老啦!等等,他今年四十多岁了,等儿子长大当差,怎么也要十三四年,到时候——

“大爷,怎么啦?又疼了,我给贴膏药?!”

苏氏看到他眉头紧锁,手又扶着腰,以为他伤处又犯疼了,忙起身在柜子里找药粉。

“不是,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也是他无法解决的问题,现在他终于知道人家为什么这么说了,意思很明显,李大头不会等到自己儿子长大的,可是这十几年的时间自己能撑下来吗?如今苏知县在任,自己救过他的命,苏知县多少会给他几分面子,可是人家任满了,他们李家怎么办?!

想到这里,他没有了写信的兴致,叹了口气便准备睡觉。苏氏看丈夫神情落寞,可问什么也不说,只好收拾收拾一起躺下来。

凌晨,隔壁的公鸡扯开嗓子打鸣,五丫伸了个懒腰,看姐姐还熟熟的睡着,便蹑手蹑脚的爬起来,换上刚刚缝制好的练功服来到院子里。

“呼~~~”古代没有污染的空气就是好呀,哪怕是在县城里,空气里也满是青草、泥土的味道。

慢慢的活动了下手腕和脚腕,做了几个伸展动作,五丫开始做“李氏广播体操”:直拳横踢……侧踹横踢……膝肘连击,练了十几年,虽然几个月没有做,但是靠着多年的惯性,五丫行云流水般把警体拳的十六式练了一遍。

“哎呀,这个身体太虚弱了,再来一遍!”

五丫感觉身体开始热,她四肢和颈部一动就“咔嚓咔嚓”直响,心里直抱怨前任也太不注意锻炼了,九岁的身体就这么僵硬。

……勾摆连击,抱臂背摔,格挡弹踢,膝肘连击,完毕!五丫满意的感觉身体明显灵活了不少,恩,今天第一天正式练习,强度不能太大,明天继续!

她这里乐颠颠的去厨房打了清水擦脸,没有看到正屋的窗子后有一双惊喜的眼睛。

“对呀,还有五丫呀,”有心事一夜未睡的李正义,起身方便了一下,回来后听到院子里有动静,他拉开窗子看到在蒙蒙亮的清晨,自家的五丫头正弯腰踢腿,一套怪异的动作耍下来居然也有几分飒爽的感觉,他心里顿时一亮:“儿子还小,女儿可以先顶上。训练上三四年,在苏知县离任前把捕头的位子传给五丫,然后让五丫替儿子守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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