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手站在厅中间的那个人,就算三六见了,也没脾气。

“这里是京城,不是可以随意乱来的地方,这规矩大家都懂。大家同样是妖,就得警示一下,别让他在此作恶,折了自己不算什么,如果连累害了其他妖精,那就是大家的事了。”

身后三七有些不耐烦:“唉,这种才子佳人花好月圆的故事,总是老一套,听的人烦透了。”她打过赏让那人出去,忽然转头对李书生说:“噫,你读过的书应该也不少吧?不如讲些书上的新鲜事来听一听?”

咳,整天莫输莫输的喊着,财神爷会不会眷顾他?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走吧,我们去别处也行。”

“我们哪里奇怪啊?”小书僮嘿嘿笑,又偷摸了一瓶酒。

他坐在蒲盘上与我对视,平静的不能再平静了,语气仿佛在问,姑娘你家住哪里这样的问题一样。

唉,这种没希望的事还是不要去想了。

三七摇摇头:“你当我是真想看这个庙么?我只是不愿意你总是抱着一个渺茫的希望不放。就算你在他魂魄能做些手脚,但是那种术法有没有用却没有验证过,你想等多少年呢?如果那个标记再也不出现,一百年,两百年,你都要等下去吗?我们是妖,他是人,修炼才是我们的正道。情爱不过是路上的一道风景,我们终究要朝前走。可是为风景所迷,在原地停留不动,就不对了。”

我还是没从巨大的落差中反应过来:“原来你骗我?”

虽然我觉得小乔被杀地冤枉。可是三七和我是妖。道士是我们地天敌。三七杀他再正常也没有了。

“嗯,三七你这些年住在哪里呢?”

“师傅。”

我猜也不是。

“你在这儿守着。我下去瞧瞧。”

他一溜烟似儿地去了。半空中忽然划过一道雪亮地电光。接着是一声要把人耳朵都震麻地雷响。好象一个沉重地东西就在头顶碎裂开来。那种震慑即使经历过许多次也不能够视若无睹。

这不合情理啊。

我摇摇头。蛛丝绕了一个圈。倏地化为一个光点又收了回来。

我们并不是太赶。每天就是百十里几百里地行路。

“李道士在的时候,也常吹给我听。”灰大毛解释:“其实他是吹给你听,我就在旁边听了。”

“这事儿我都不知道从哪儿说起,”灰大毛苦恼的皱着眉头。

我缓缓放下手,灰大毛指的是离洞口有几十米外的一棵松树,树下有座坟。

只这么简单的动作,已经累的我上气不接下气,眼前黑点和白点交错闪烁,洞里极静,就听到我自己呼哧呼哧喘粗气的声音。

那些声音也都渐渐静寂下去。

“可是我亲眼看到师傅你被道士给,给杀了。那些道士好生可恶,要铲平我们桃花观,摆下这么个灭妖阵法,那剑在阵法上头越压越低,要落下来的时候,灭妖阵就会将桃花观里所有的同门全杀掉,幸好敖公子他在这里作法,才能挨延到现在的,这些不是我的血,是敖公子的……”

可是这些感觉统统敌不过突如其来的食欲。

李柯活着的,心跳正常,只是昏迷了。

他慢慢站了起来,扶着墙,脚步蹒跚的朝前走。

不是对别人残酷,是对他自己……

如果他还活着,他大概早把我这妖怪忘记了。

“对了,遇到的两个道士,似乎道行都不怎么样。有句话一直听说,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怎么蜀山这一代的弟子实力这么弱,还喜欢到处乱跑?”

我走近了两步,灰大毛抽抽噎噎的要扑上去咬他泄愤,被我拦着了。

“让我说中了?”他语气不善,我抬头看看他。

我依旧没有李柯的消息。

李柯:

两鬓什么?是沧桑,还是两鬓风霜?

我“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下,摔的七荤八素,半天回不过神来。

就在这一刻,忽然间一声巨响平地起,墙破,地动,屋顶卡卡响着眼看就要塌下来,小道士们个顶个儿的身手矫捷,一闪身就蹿出了屋子。

冤有头债有主,厉鬼恶妖不要来找我啊拜托!

“就点水。”

我觉得心里空了一下,他咋什么也不说啊?弄的我心里乱不得劲儿。

我爬在房梁上,忽然有人在门上敲了两下,吓了我一大跳。

“青术师叔,我想先去禀告过师父,告过罪,再去见青莲师伯,可以吗?”

反正看他这样子,不吃药也好不到哪儿去。】吃了药……呃,好象也没好到哪儿去。

李柯忽然说:“再说一遍。”

太小看人了!

那就是会饿了。我想那些拿来给他吃的丸药,有可能是传说的那辟谷丹什么的吧?道士们会炼丹,辟谷丹应该算是初级入门的丹药。

“嘿,你想走啊,也行啊。这门一关上,不等我抄完经不会打开的。你要想出去,就等我抄完太极经再说吧。”

不过眼下是人家刚救了我,我犯不着和他顶。

忽然不远处有人朗声说:“那边有妖气!过去看看!”

“李柯,你跟我说啊,到底是什么祸事?你要这么老远跑来知会我?”

小道士的嘴巴闭的紧紧的象严丝合缝的蚌壳,看着敖子恒,就是一个字也不说。

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连滚带爬的到了自己的屋门口。

我缓缓转过头,睁开眼。

我躺在那里,子恒就坐在我的身旁。

“刚才替你调理了下灵力,你觉得好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