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距没有半里路，只是一掠身的功夫。
“好。”
“我们还要去万全楼呢，走吧。”
“嗯？”
“嘿，不是我夸口，我见过的妖怪那可不在少数，想当年我……”
但是他的表情又有一种奇异的，平和清雅的感觉，所以不会因为这双眼而让人觉得此人非常邪气不正经。
“别折腾了，这样的大雨下不了太久的，大概一会儿就停。”
“为什么不进？”
三六把手里的铜钱和筹子一起扔下，缓缓站起身来：“你送的礼物倒很是稀罕，我挺喜欢的。”
即使我和李柯能在一起，我们……
三七身上有着淡淡地花香气。
灰大毛三百年前可是有个小相好的老鼠姑娘的……呃，当然了，寻常老鼠活不了太长久，敢情灰大毛这是还想再续弦？嗯，这就是了。他虽然平时看着无能了点，可是要在鼠精里论，那绝对是鹤立鸡群，要找个伴理当不难。再说，老鼠特能生，一窝一窝接连不断的下崽。这是老鼠的一大强项，要说能生能养，绝对世上没啥哺乳生物能超过老鼠去的，要是灰大毛找一个老婆，再拼命增产生崽，我扳着手指头算算，这一胎起码少说四个多了八个，一年能生个三五七八回。然后子再生孙，孙再生子，子子孙孙无穷尽！o
“我觉得你好象……嗯。这次出门。你不高兴吗？”
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他个寡鸟计较。
“不要紧。我……”
我无奈地看着它：“你怎么就是忘不了吃？你到底是老鼠还是猪啊？”
灰大毛表情晕晕乎乎地说：“师傅。她。她看我了……”
“到我身旁来。”
“走错了。”灰大毛跳下车辕。用法术叫了一只地鼠出来问过：“刚才那个地方有个斜坡。咱们应该上坡地。”
嗯，修炼之余我还培养了一项业余爱好，学吹笛子。
他点点头：“嗯，那得从几百年前说起了，那会儿妖魔没有后来过的那么忍气吞声，道士们也没有这么猖狂的。桃花观主只是个小桃树精的时候，有个道行已经很厉害的前辈照顾他。后来，那个妖族的前辈不知道得罪了哪路高人神仙，被封镇起来，就镇在那个桃花山的地方，镇在地底深处。那里原来没有山，是他被封镇之后，桃花观主在那里住下来，那里慢慢成一座山，山上都是他种的桃树。他反正一直没死心，想把自己那位恩人救出来。隔了几百年。那些道士们虽然不知道这山下镇压了什么，可是却知道观主一定有所图谋的，所以一定不会让观主成功。嗯，观主想了很多办法，后来观主知道封镇时的五行阵因为阵眼有一个没有定死，所以这个阵法不是牢不可破。”
灰大毛眨眨眼，咽了口唾沫：“师傅，你刚刚醒来，还是等……”他看着我的神色很快改了口：“好，我带你去，就在外面山坡上。”
这一跤摔的真重，我疼的泪花就在眼里转啊转啊，就差点要掉下来了。
接着就是一片漫长的混沌，眼前再也没有什么真实和虚幻的分别，无数的光影，无数的声音。知觉一时象浸在冰水里一样寒冷刺骨，一时又象放在火中一样烤的几乎要融化。疼痛，麻痹，奇痒，酷热，寒冷……
可是风雨中敖子恒站的笔直，却一动不动，对我的喊声充耳不闻。
我喜欢他。
我们没象罗密欧茱丽叶，更没象梁山伯和祝英台。
“我经常想过去的事，和你认识，相处的时候。想的次数太多，有时候甚至觉得这一次想的，和上一次的，有些地方不一样。我已经不知道，哪些是真的，发生过的事，哪些是我自己在一遍遍回忆时，自己臆想着添加进去的内容……我害怕，我怕我到最后，记忆会越来越靠不住，我会把以前忘记，只记得自己的幻想。没有人和我说话，我整天整夜的对着一堵石墙思过。可是我思的不是过……”
“要是你愿意，就把它留着吧。青莲师伯的剑最快，它去的很快，没多受什么零碎的痛苦。我这么说，你是不是心里好受些？师弟，你别再糊涂了，妖怪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它毒死了青华师叔，又杀了乔师弟！可是五年都过去了，到现在你还执迷不悟！你！乔师弟已经不在了，你还想让师父再伤心失望吗？”
很快的，连那些感觉也都快要消褪干净了。
“也许吧。”虽然我曾经是个人，但是我可完全不了解道士的想法。
那身道袍让我一看到，就想起了李柯。
得，这谣言都传到凤凰城去了，灰大毛个儿不高舌头不短。
那些道士，一定正义吗？
说起来有件事很怪，我在桃花观这几年，桃花观没有一个同门经历天雷炎劫。差不多的都在天劫到来前就离开了。他们难道不觉得留在观中，天灾时有同门襄助有观主庇佑会能更安全的渡劫吗？
李柯，现在怎么样了呢？
不必喊这么响……
我知道这是让我安分小心的意思，老实缩回去不再出声。
怎么两个屋一起闹鬼吗？还是那个屋的鬼流窜过来了？
小道士们自己随身带了干粮吃，破道观里除了正殿还有两间房，睡下他们五个人不成问题。
糖豆好象都不怎么好吃了。
唉，真让我失望，这屋里也找不到一个蜘蛛网。
“青术师叔，今天是你来无忧阁值守吧？现在时候不早，你先上去吧，我去见过师父，就会去见青莲师伯的，总不能耽误你的正事。”
喂药的时候，我真庆幸，好在我的腿多……
“后面那句。”
我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些，鄙视自己跳到他袖子里找暖和的行为。贪图安逸者不成大器……
“……”李柯看我一眼，不吭声，继续写字。
这皮肤果然好啊……
“还有，以后看见修道的人……躲远点儿。”
桃花观呢？山谷呢？
“我知道，刚才是我不对，可是我得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啊。你这么没头没脑的说一句，我怎么会知道来龙去脉，我也不知道究竟要发生什么事啊。桃花观里都是我的同门，师姐师弟师妹，还有观主……我不能丢下他们不管……”
小道士点头：“我觉得你不是坏妖，而且……怎么说你也帮我过我。你先离开这里吧，至少这两年别回来。”
我一头扎在已经变大的床上，什么都没想就陷入了沉睡当中。
况且我只会傻吃，哪会救人啊？
凤王缩地成寸的本领果然不凡，我跟在他身后，身周的景物隐隐迭迭，他撑着伞的身形在前方若隐若现的，我是施展全力才能跟得上。
这已经走出很远了。他到底要带我上哪儿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