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剑尖已至胸口,李居安方才发动,只是剑在半空,只能沉腕下击,以剑柄硬挡这行云流水般的一剑,却不料时落花剑势仍旧未绝,中指一拨剑柄,剑尖直指李居安左胸心口。若这一剑自左胸穿过,即便神仙也救不了李居安一命。

铁夫人知道她虽然说的客气好听,却是要挑起众人对自己的仇恨。当日铁夫人行走江湖时极为嗜杀,江湖人称“玉杀”,她自己的本名玉兰儿却极少有人知道,而江湖皆知玉杀仗以为恶的便是那一身九转玉成心法。

这句话其实问得大是无礼,罗幕轻却不以为意,笑道“小兄弟这才想起来么?”龙亭阁忙道“不是不是,我初出江湖,这江湖中的门派多半是不知道的,只是曾经听李嘉柔的姑姑说起过碧玉盟。”罗幕轻依旧笑着,笑容里却如同藏了针一般,道“小兄弟与黄山世家很熟么?”龙亭阁据实道“我曾被李嘉柔抓住过,做了一会子俘虏。”罗幕轻自语道“那小姑娘为什么会抓你,这事情可有些奇怪。”

这日龙亭阁向几人讨教这世间究竟有没有一种能够称之为完美的武功。铁翼笑道“无论什么武功都一定会有破绽,对敌之时并不在于招式如何精妙,只要审时度势、瞧出敌手招式间的破绽,那时不管你用什么招式,自然便能够克敌制胜。”龙亭阁想起那日自己与李嘉柔对敌时的情形,相互印证,有会于心,暗自点头称是。

也直到此时,龙亭阁才知道把自己的命交给一个陌生人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李嘉柔犹若做错了事情的小孩般垂下头,站的中规中矩。龙亭阁偷眼看去,见那白衣美妇约莫二十七八年纪,一身白衣,若非头顶勒着一指宽的黄丝带,便若穿了孝服一般。至于容貌龙亭阁只觉与李嘉柔甚为相象,却比李嘉柔多了几分成熟风韵,龙亭阁一瞥之下忙低下头去不敢再看。那白衣美妇目光如刃,瞧了龙亭阁一眼道“嘉柔,龙亭阁被碧玉盟劫走了。”

两人葬了韩心湖后倒不知道何去何从,龙亭阁本来无事,打算到各名山大川游历一番,童星秀正好也不愿回家,两人便结伴出游。

又听百苦道“已三日没有他们的消息,如若他们四人遇害,少林可怎么向青竹帮数千人交代啊。”龙亭阁劝慰道“不笑不怒两位师兄武功很好,并非寻常人所能伤着。”心中却知道那些人既然出动就不怕收拾不了笑僧他们四人。百苦道“但愿如龙少侠所言。”龙亭阁道“我们到镇子上问一问前几日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人出入。”百苦看了看天色道“也只能如此了。”

上百人搜了整整三天,依旧没有找出龙亭阁的身影。时落花直至撤出听竹庄的那一刻,仍旧没有说出半句怀疑丁封的话。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丁封不由对时落花死心塌地。

童星秀在龙亭阁跌到地上时已在身边守护,只是龙亭阁面色苍白、内息紊乱,她虽着急,却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待笑僧给龙亭阁服了大还丹之后他面色方才有些好转,童星秀见拿丹药颇为神奇,便想多讨一枚给龙亭阁吃,笑僧却道大还丹已没有了,气得她只骂笑僧小气。

然而龙亭阁却知道这其中必然有鬼。只因湖上并无大风,又怎能翻腾出那般巨浪。再说那巨浪犹如长了眼睛般独助金舟,天下又岂能有那般巧事?正当众人乱做一团时,龙亭阁潜入水中,他人都未曾察觉。

童星秀随着西边甬道一路前行,只见屋宇相连,更不知这屋舍有几进几出。只觉这黄山世家规模比听竹庄要大上十倍不止,至此才明白百年世家绝非等闲。而那些房门都都是一般无二,她也不便推门就进,见前面有一偏门可以通出,此刻她已是极为困乏,只是想找间屋子睡觉,也不及细想便推门而进。

门外又是另一番天地,那是一处幽雅精致的别院,庭院中秋菊傲霜、恣意开放。一条潺潺小溪自花圃之中流过。中间又有一座假山,怪石嶙峋,颇为雅致。假山中又有水流冒出。水声咚咚,听来极为朴素自然。

童星秀见左边厢房有一间房门正好开着,便走了进去。只是那房中却并无被枕床褥,大块青砖铺就的地面擦得不沾点尘,墙上几幅名人字画倒也颇为可观。西侧墙壁上挂着的一面大镜子照出了童星秀脸上的疲倦。

这间房中除了这些东西之外更无一桌一椅,颇为令人费解。童星秀知道但凡富贵人家镜子后面又有一室,这镜子当可算是一扇门吧。童星秀出手转镜,那镜子果然可以扳转,转未过半,一阵机括声传出,数十支劲箭从镜子后面直射童星秀。童星秀不防这屋子中竟然有机关暗器,此刻欲避已是不及,只得冒险向镜子后面钻去。

那设计机关的人显然并不是为了伤人,而是为了让打算进屋的人知难而退。那些劲箭自镜子边缘擦过、入墙三分。

待劲箭入墙,童星秀暗叫一声好险,但立即想到这里故意弄这些唬人的名堂定是其中有鬼。她毕竟还是小孩脾气,又与黄山世家没多大交情,一时兴起也不顾及后果;掀转镜子,镜子后果然露出一扇门来。

而那正是一扇通往天堂与地狱之门!

童星秀踏门而入。

里边的情景是她此生再也抹不去的梦幻!

里边其实什么也没有,除了画。

一幅幅男人的画。画挂在墙上。

童星秀一进门眼睛就仿佛被钉在了墙上,再也移挪不开。自此她忘记了龙亭阁的好、时落花的笑,眼中心里只有画中那男子的身影。

那些画其实各不相同,但可以看出所有画中人绝对是同一个人。那画有些写意、有些工笔,然而却又有一个共同之处所有画中人物都没有眉目五官。

而童星秀正是被这样一个瞧不出眉目五官的画中男子所迷。

在那一刻,她忘记疲倦甚至自己,满脑子满世界只剩下那不知名男子的画像!

画中男子或行或立,或坐或卧,姿态虽各有千秋,形容举止却总有说不完道不尽的温柔体贴、风流蕴籍。

做画之人显然是一名钟情于这名男子的绝色女子,那女子画工虽不甚佳,却是真正用心做画,很显然那名男子的一举一动、一言一笑都已铭刻在了她的心头。

怎么发了一次没显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