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雪,轻轻在空中舞蹈,渐渐的,将大地渲染成银白的世界。

门外,男人焦躁的在走廊中踱步,心中惶惶不安。门内,传来女人痛苦的呻yin声。这不是寻常的夜,这是不安之夜,是饱含着万人祈祷之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气氛越来越浓重。万人屏住呼吸,等待着。突然,门内传来了婴孩的啼哭声。嘹亮的声音划破这宁静的夜空,打破这浓重的气氛,万人兴奋的欢呼起来。

门打开了,一个仕女抱着婴孩走了出来。仕女跪倒在男人面前,高高举起手中的婴孩,用颤抖的声音大声地说:“恭喜陛下,是个王子。”在场的人,除了仕女眼前的这个男人,全部跪倒在地上,口中大声喊着:“恭喜陛下。”

男人激动的接过婴孩,欣喜地看着手中的孩子。孩子紧闭着双眼,不停地哭着,完全不晓得自己是多么的被关注,也不知道自己会有着与众不同的命运。

那一夜,整个萨拉城内灯火通明,人们为王子的降临举杯庆祝,欢笑声,歌舞声,在萨拉城的上空回荡着。

男人守护在女人跟前,一夜不曾离开。

男人紧紧拥着虚弱的女人,用温柔的话语抚慰着女人的心灵。女人轻轻倚靠在男人怀中,如释重负,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陛下,我们的孩子要叫什么名字?”女人慢慢抬起头,用柔和的目光注视着男人的眼睛。

“今夜下着雪,而你又叫雪姬,我们就叫他纯,像雪一样纯洁无瑕。”男人搂着女人,轻轻地吻着女人的面颊。

“纯?”女人笑了,笑的甜蜜,“很好听的名字。”

黎明在不知不觉中降临城市,人们在整夜的欢庆中沉睡,萨拉城陷入一片宁静中。然而,在这片宁静中,独有一处灯火仍未熄灭,那里洋溢着无限的愤怒,充满着恶毒的语言:“我诅咒,那个女人将会得到陛下的愤怒,永远不见天日;王子终将得不到爱,还会被爱折磨一生一世。”

“不,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不见了,他会去哪里,他又能去哪里,他甚至还不会走路。是谁抱走了他,是谁抱走了我的孩子?求求你们,把他还给我,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女人伤心地流着眼泪,痛苦的喊着,疯狂的在房间内翻找着,不停地在庭院中寻找。早上,孩子还好端端的躺在他的摇篮里,早上孩子还冲着她笑,早上她还在给孩子喂奶。而现在,孩子不见了,消失了,不知所踪,她甚至连一点线索也没有,孩子就这样好端端的成为空气,从宫殿中化为乌有。

男人愤怒的坐在他的宝座中,向全城布命令,一定要将王子找到,找到者将给与重重的奖赏;而抱走孩子的人一旦被查到,将处以极刑。

男人来到女人的房间,怜惜地抱紧女人,“雪姬,我一定会找到我们的孩子,你放心,一旦找到他,我就册立他为太子,所以,我一定会找回我的接班人。”

女人伏在男人怀中,紧紧揪住男人的衣服,泪水浸湿了衣衫。

而此时,皇宫的另一处,传来女人阴险的笑,“雪姬,你永远都无法找到你的孩子,因为他已经离开了这座城。雪姬,知道么,只有我才配得到陛下的爱,这就是你跟我争宠的结果。”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春去秋来,花开花谢,十五年,萨拉城依旧保持着它的风貌,保持着它的繁荣。

巷口,一个年轻人正在被一伙地痞殴打,而年轻人的手中紧紧握着一个玉佩。那伙人见怎么打年轻人也不肯交出玉佩,其中一个人,抄起身边的铁棒,正欲照年轻人的头打下去,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呵斥声:“住手,你们要做什么?”只见一个大汉出现在巷子口。他飞快地冲过来,上来就是一拳,将拿铁棒的家伙打倒在地,其他人见势不妙,仓忙逃跑。

大汉走到年轻人跟前,俯身将年轻人扶起,“小伙子,没事吧。”大汉见到小伙子先是一怔,多么俊朗的年轻人,面目清秀,眉宇间透着不凡的气质,幽蓝的瞳孔摄人魂魄。

“谢谢。”年轻人倚靠在墙上,喘息着,“我没事。”年轻人慢慢将玉佩举到眼前,“还在,太好了。”

“小伙子,那伙人为什么打你?难道是为那玉佩?”

“我绝不会将玉佩给他们。”年轻人握紧玉佩。

“是重要的东西?”

“是,师傅让我好好保存它,很重要的东西。”年轻人将玉佩放进怀中。

“小伙子,听你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吧?”大汉将年轻人细细打量一番,残破的衣服将年轻人象牙色的肌肤显露出来,那是像雪一样白皙的皮肤。以这样的身形,配以清秀的外表,绝不亚于女子,如果这是个女人,就是一个绝世倾城的女子。

“我不是这的人,我随着师傅到处流浪,卖艺为生。”年轻人试图扶着墙壁站起来,“我们好像走散了。后来遇上那伙人,他们以为我是女人而调戏我,觉我是男人就改抢劫,而那玉佩就是我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但我誓死都不能给他们。”

“你现在要怎么办?”大汉关心的问,这个年轻人,就相貌而言,顶多十五、六岁,还是个孩子,而且受了伤,就这样对他放任不管,良心也不容许他这么做。“你和你师傅有落脚处么?”

“我们才来不久,还没落脚呢,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他。不过我一定会找到他的。”年轻人坚信地望着远方。不过对于年轻人来说,这又是相当困难的,他对这个城市并不熟悉。这里究竟有多大,有多少家客站,师傅会在哪里落脚,一点头绪都没有。更重要的是,他身无分文,钱在师傅那里,师傅找不到的话,他要如何度日,吃什么,住哪?年轻人的脸上露出忧郁的神情。

“要不要先住我那里?”大汉试探的问,年轻人的伤不轻,他又还没住处,真的不能就这么不管,何况,他的好管闲事也是这一带出了名的,对他来说,遇见有困难的人不帮一把,良心过意不去,现在遇到的还是一个孩子。

年轻人吃惊的注视着大汉,走过了这么多城市,每到一处所遇之人,无不是势力之徒,冷血之辈,一直以为世间冷漠,无人性而言,然而此时潦倒之际,却感受到了人间温情,这是除了师傅以外,第一个对他伸出援手的人,一个陌生人伸出的援手。

“年轻人,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大汉露出了微笑。

“纯。”年轻人木木地说。

“你的姓氏呢?”

“我不知道,师傅叫我纯。”年轻人的脸上露出些许哀伤。

“来,跟我回家吧,你需要好好的休息休息,伤不轻啊。”大汉走到纯的跟前,搀扶着纯,向他家方向走去。

“您怎么称呼?”路上,纯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边与大汉聊天。

“我姓雨,人家都叫我雨伯,叫我雨伯就好。”雨伯看了看纯,“孩子,你多大跟你师傅出来流浪?”

“五岁。”

“这么小就跟着师傅到处走?”雨伯惊讶地望着纯,“你现在多大?”

“十五,我跟师傅有十年了。”纯淡淡地说。是呀,已经过了十年了,十年间,已经游走了几十个城市,停停走走,走走停停。这十年中,有辛酸,有甜蜜,有痛苦,又有欢乐。然而,始终不明白,同龄的孩子都是同父母住在一起,在父母的呵护中成长,而自己,却从未见过自己的父母,甚至怀疑自己根本就没有父母。当被师傅责骂鞭笞时,只有独自躲在角落流泪。直到有一天,师傅将一块玉摆在自己的面前,那是一块碧绿无瑕的翡翠,那晶莹剔透的光泽,深深吸引着自己。

师傅严肃地说:“纯,这是属于你的东西,你一定要妥善保管好,这对你相当重要。”

“师傅,这真的属于我?”纯茫然的看看玉,又看看师傅。自己从来没拥有过一件玩具,从来没有一样东西真正的属于自己,自己仿佛是这个世界的过客一般,不带来什么,也将不会带走什么,也就不会有自己的东西。也许自己只是这世间的一团空气,也许自己根本没存在过。

“纯,这是你的东西,你一定要妥善保管,总有一天你会需要他的。”师傅轻抚着纯的头,目光慈祥,宛如慈父般望着纯。

“孩子,孩子。”雨伯轻轻呼唤着纯,他现眼前的年轻人是那样忧郁,神情恍惚。

“啊,我有些失神了。”纯回过神来,向周围巡视一番,依然站立在繁华的街道里,行人依然步履匆匆,依然是不熟悉的风景,雨伯依然用同情的目光注视着自己。“我们到了么?”

“走过这条街就到了,就在前面。”雨伯指指前方,“拐过那个巷口就到,那里很清静,很适合养伤。”

“我的伤很快就会好的,我还要去找我的师傅。”

“你们师徒卖什么艺?”雨伯好奇的看着纯。

“说出来您别见笑,”纯有些不好意思,“因为我的样貌像女孩,所以师傅教我跳舞,我靠卖舞为生。”

“我哪会笑你,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只要是为生活忙碌的人,我都是敬佩的。当然,不能犯法。”雨伯又细细的看了看纯,高挑的身材,修长的四肢,想来想去,除了读书,也只有舞者最适合这孩子。“我们到了。”雨伯突然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