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屋子里有鬼,我害怕。”说出口后又后悔了,万一他不信,以为是勾引他的伎俩。我还要不要做人?

我将被关押到第几层?正上方的显示屏上不断跳动着数字,红色的,11、12、13……18,到了,电梯停了下来。

少女附在我耳边道:“我送你回阳间,不要出声。”

它说的坏人不是我吧,我好像没那么可怕。

“你醒了,饿吗?”她问我。

老婆婆穿着一身不知道哪个朝代的古装,白苍苍,使我误以为时光错位,屋内还有一位老爷爷,很像《寻秦记》里古天乐回到古代时遇到的那两位慈祥的老人家。总算天无绝人之路,我在万分不幸中遇到了两位好人。

“好在阎先生够英明,慧眼识才啊,你要知道留在这里的都是精英,庸俗之辈只能投胎转世,再次经历生老病死。”言下之意她是精英。

“这个……”我卡住了,因为我也不认得那张卡,我的钱包里什么时候多了张绿卡,有点像农业银行的金穗卡,仔细看又不是,“这个……哦,一个朋友送给我的,她开了个小店,卖些夹之类的小东西,这张是优惠卡,你知道这种是骗人的小把戏,为了招揽生意而已。”

我往后翻后面还是一片空白,像日记本上写的只有滴上血迹才能看得到字迹吗?我决定再试一下,血迹滴在白色的纸页上染成了一朵艳丽的桃花,散着奇异的光芒,我知道那不是真正的桃花,一定是我眼花了。我觉得昏昏欲睡。

我打定主意,安心睡觉,虽然想得挺好,心里终究不舒服,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我爬起来整理东西,在住下去恐怕会得神经衰弱,哪怕耍赖我也要把那几个月的房租要回来。

他没有要走的意思,既然来了就没那么好打。

“有一件事只有你能做,为我洗刷冤屈。”他继续说。

真是抬举我!

他不需要我回答又接着说:“屈死的人必须到枉死地狱报到才能投胎,我不想去那里。”

十八层地狱,好像有那么一层叫枉死地狱,想起那鬼地方我就不寒而栗,我算见识过了。同情他!但我能做什么,一个凡人!

突然想起来,那张冥界通行证是他的吗?是他在害我,可恶!心里有火,脸上就露出来了。

他懂读心术,未等我表态已说:“我还没领到冥界通行证呢!未过奈何桥就不算地狱公民,黑白无常早晚会找到我,我的时间不多了。”

这么说来,害我的另有其鬼?

自身难保,还怎么救他?

我为什么要救他?是啊,非亲非故!

转眼之间心里已打了几个转。

无缺公子(暂时这么称呼)拿出一样东西放在桌上,道:“看看吧,你会改变主意的。”

他放在桌上的东西是一面镜子,我拿起来照了照,没什么特别的呀!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无缺公子说:“反面照阴间,正面照阳间!”

我将镜子翻转,一副美人的头像,美人的脸一直在变,年老色衰,瞬间变成了骷髅。我吓得别过脸去,缓了几秒钟继续看,画面中有两个女人,这两个女人我都认识,一个是可可,另一个是白衣少女。

总算她们俩人都没事,我如释重负,心情顿时舒畅了许多,缓下心来继续看。咦,才现,气氛不太对劲,屋子也不太对劲,像一个刑室。两个女人面对面,一个冷笑,一个横眉,可可突然抽了白衣少女一巴掌,白衣少女扬起头,不屑、鄙视,气势不输给对方。可可立起眉毛、怒火中烧(我还没见过她这么泼),扬手欲再打,手抬到半空中,突然停住,嘴角露出一弯邪恶的笑。她向身后做了个手势,上来两名彪形大汉,大汉按住少女的肩,伸出毛茸茸的手,撕开少女胸前的衣襟……屈辱的泪水,少女咬着牙,一声不吭……

啪,镜子掉在地上……我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怎么会,怎么会?

“看清楚了吧,谁在害你谁在代你受过?”面前的男人说。

我只是不住地摇头,我和可可从小一块儿长大,她为什么害我,为什么害我?

“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我抓住他的肩。

“我不知道。”他摇头。

“你,不知道?”我惊呼。

他叹了口气:“不能说。”

“到底不能说还是不知道?”我快急死了。

“以前的事我不能告诉你,以后的事我不知道。”

废话!我气得扔了杯子。砰地一声,玻璃杯被摔成五瓣。

“你还是跟从前一样,香凝。”他说。

香凝,我前世的名字吗?他叫得那么亲切,莫非我和他前世有什么瓜葛?

铛——

墙上的挂钟指向午夜十二点,他的神情异常,欲走,然而迟了,门口站着两个男人,一黑一白,黑的哭丧着脸,白的笑嘻嘻。黑白无常,阴间钩人魂魄的黑白无常?

“走吧,找你很久了。”黑无常拿出手铐。

“等等!”我拦住他们,求二位官差,“我只问他一句话。”

白无常道:“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小姐,妨碍公事,小心阎王爷的生死簿上减你阳寿。”

黑白无常不徇私,毫无商量的余地。眼睁睁瞅着他们一阵风似的走了。

今生无缘,来生,切记过奈何桥时不要喝孟婆汤,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