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手探入口袋,大事不好,那张通行证竟不翼而飞了。何时丢失的?我想不起来,过去的24小时生了太多的事。要命的是门口的保安正在查通行证。我拉了拉少女,低声说:“我们还是原路返回吧。”

不要,我几乎要叫出声之时,那只白猫大呼小叫地从远处奔来:“不好了,有坏人闯进来了。”白猫蹿入少女怀中,抖得厉害。

突然,她停了下来,一双秋水似的眼睛朝我凝睇,我这才现原来她的眼睛更美,她的嘴小巧玲珑,有着血一般的殷红,她的眉如一幅水墨画,浓淡相宜,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而她正含笑地看着我。

“阿婆,我、我……”我能告诉她我是误闯阴间的凡人吗?

可可哼着鼻子道:“她那副德性跟我们以前的教导主任差不多。我刚到地狱第一天,她就让我背地狱守则。哼,还说我上辈子是潘金莲转世。”可可忿忿不平。

“好漂亮哦,这张是什么卡?”她从我的钱包里抽出一张卡。

而我搬入这幢屋子的时间正是2oo6年2月21日,一个星期之前。我简直无法相信眼前生的事情,昨晚的那个梦难道真实存在过,我和他同处在一个屋子里,只不过处在两个时间空间。

我半信半疑,一墙之隔曾生过命案,令我半夜想起来心里都毛,还好那天收到一家公司打来的电话,让我星期一去上班。有了稳定的工作我就不用在这鬼地方撑多久了。

出纳连忙跑过来,看到电脑屏幕上的骷髅头,忙唤财务经理:“小丁怎么搞的,不是说把病毒杀掉了吗,怎么又跑出来了?”

财务经理安慰我:“别怕,让网管过来处理一下就没事了。”她开始骂我的前任,总之都是我的前任惹的祸。

我惊魂刚定,口干舌燥,身体处于极度的缺水状态,我禁不住抱怨:“珍珠奶茶怎么还没送来?”

出纳笑着说:“哪能那么快啊,还没到一分钟呢,长了翅膀也飞不过来啊。”

我看了墙上的挂钟,果然,刚才打电话时是三点半,现在秒针吧嗒吧嗒才走完一圈呢!天堂一日,人间三年,而地狱是度日如年呢!

我的手插入口袋,冰凉地触到一样物体,摸出来,派克牌钢笔。我竟把阴间的东西带出来了。一波未平又起一波,思量着要不要把它扔掉,可想到那少女舍身相救,我不能没义气。

不一会儿网管小丁过来给我修电脑,他看到我手中的派克钢笔,夸了一句:“我也有一支,很好写呢!”我苦笑,你的和我的怎么能一样呢?

下了班,我拎着包漫无目的地游荡,卡里没钱,家里有鬼,无处可去。这时手机响了,我按了接听键,听到一个十分悦耳的声音:“您好,这里是冥界移动通信,您有一通留言,请听到‘嘟’的一声后按#号键收听……”

我未等嘟的一声响就把电话挂了。我如惊弓之鸟,现在听到任何与冥界有关联的都能令我胆颤心惊。这时又有一通电话响了,我气得拆了电板,该死的阴魂不散,脚底打滑,却原来踩空一格台阶,痛得毫无防备。我单脚跳着,避到一边,看我的左脚安否,略有浮肿,隔了一夜可能肿得更厉害。这可糟了,瘸着脚怎么去挤公交,我可没金鸡独立的本事,正惶惶然没有主意。

网管小丁路过,问我要不要帮忙。一问原来是同路,他叫了“TaxI”把我送到家门口,我要付一半的车钱,他坚决不收。所以我就请他上去喝茶表示谢意。

请一个认识不到一天的陌生男人到我的住处,以我以往谨慎的个性根本无法想象,可我居然这么做了。我还很希望他留下来过夜,我的脑袋不是出问题了,突然现人被逼急了,什么贞操啊、道德啊都可以抛却。我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我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