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翠羽却被如烟的突然出现搞得心情大坏。本来一番欢喜,可转眼人家夫人到了,自己那一点柔情怎么都显得如此无力,心内恼怒,也沉下脸来。反正就当自己酒劲上来,纳兰也说不得她什么。给他来个狮子不开口,看纳兰怎么办。

江湖上风气云涌,每代总有那么几个帮派领一时风骚,但都辉煌一阵就此没落。可却有三姓:司空,慕容,唐,历经百年风雨,实力越壮大,一点不为江湖风波所动。三家各有自己庞大的产业,又每代皆有出色的人物,且上通朝廷,所以江湖上并称三大世家。

依依知道如烟心思,不由更加忍俊不止,轻捶了如烟一拳。如烟冲依依一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心道这次要给司空晴个好看,让她知道自己也不是好惹的。纳兰不愿再尴尬刚才那话题,连忙开口道:“说起早饭,我的肚子也叫个不停了。”如烟心疼相公,立刻吩咐下人把饭菜端来,她要亲自伏侍纳兰用餐。

司空玉虽然知道孙轻墨许多背地做下的黑心事。可是司空家有训,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走这步棋。但今日司空玉已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若是任由纳兰扣住司空晴不放,必然引得老爹出面,如此自己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岂不全都败露?再说和当朝驸马对抗也太不明智了,倒不如逼孙轻墨就范来得容易。他不理会孙轻墨变得铁青的脸,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今日醒来,那梦中之事竟然历历在目,煞是奇怪。在下从前可没这么好的记性。所以难免心里有点不自在。所谓不敬苍生敬鬼神,既然死人托梦,在下岂敢怠慢,所以连忙赶来拜访太守。”

转过墙角,见春兰所说果然无误,只有两个丫鬟守在门外。她低头靠近两人,不待对方现自己身份就将她们点倒在地,没出一丝声响。然后开门进屋再制住依依和如烟。现在只剩下纳兰一个,司空晴心内安定下来。

这惊走荀凤夕之人果是如烟的师父衡山静尼。柳夔走时央她照顾柳府安危,她因为自己乃是方外之人,又是女流,不方便直接露面,所以一直暗地里照拂着。今日江夏太守遣人前来查封柳府,着实让她为难不已。若是江湖人物前来寻衅滋事,那她自然二话不说的除去了事;可江夏太守那是朝廷命官,手下人又办的是公事,况且此事正是一团迷雾的时候,若是自己出手赶跑来人,反倒给已在牢中的柳夔更添麻烦;可若是自己不管,柳家又眼看要遭难。正在犹豫之时,还好纳兰突然出现,见招拆招借力使力的转眼化解了火烧眉毛的麻烦,静尼看在眼里喜在心头,知道如烟终寻得了好归宿。她知道纳兰接下来肯定要忙碌不已的着手解决此事,所以也没有立时出面,依然暗地警惕着柳府的安危。

司空晴虽然深深怀恨纳兰,但心里也不由佩服纳兰胆色。她是直到落入纳兰手中,才明了纳兰计策。知道适才生死只是那一线之间,对方以命相搏,就是赌自己瞬时的手软。偏偏自己不争气,果然被人家料中。现在自己和纳兰面对面站在一起,眼睛正好看着纳兰伤口。只见雪白的衣服上一缕鲜红,顺着纳兰笔直的身躯淌下来,她的匕还牢牢插在纳兰胸口,泛着寒光的刀刃映出了自己紧崩的俏脸。

纳兰还未说话,荀凤夕肚子里面苦作一团。没想到虽然计策得售,但害人害己,司空晴连带自己以前的一番作为都骂作小人了。他连忙开口道:“晴小姐万勿动怒,和这等卑鄙小人说话莫得失了身份。”他转身面对司空晴深施一礼,继续说道:“在下荀凤夕,自幼对赌术痴迷,多年以来一直想拜访赌界至尊司空世家。可唯恐身份低微,到头来悭缘一见,所以才冒昧打搅了贵府的几处产业,在此还请小姐见谅。”

司空晴也收拾起受挫的心情,斩钉截铁的说道:“本姑娘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语中带着无穷的战意,不让纳兰看破自己适才的慌乱。

司空一家到司空玉一辈,有兄妹三人。大公子司空忍,二公子司空玉,司空晴排在第三。他家世代经营赌场,到了司空忍这代,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兄妹三人中,尤以司空晴最是出色。虽然是个姑娘,又年纪最小,可不论赌术武功,都是胜过两个兄长一筹。尤其司空家祖传内功凝心决,她更是练到第八层境地,已然胜过乃父司空穆图。

谢雄虽然场面话交代漂亮,但也是心有不甘。他虽然看不透纳兰适才如何做到,可就这么窝囊的输掉整间赌场,也无法对司空家交代,所以他要再试试纳兰深浅。若对方能躲过自己这全力一击,自是身手不可小视,对司空玉也好有个交代。若是纳兰只是行骗之徒,那死在自己这一击之下也是活该。

谢雄正是这鸿运赌场老板,他轻易不露面,只在暗中看着场子。今日见纳兰一来就豪赌,且单挑田涛,心知不妙,所以早早过来观战。见田涛输急了要翻脸,他上前一把按住。

金翠羽说道:“纳兰公子在江夏之时对翠羽的情义,翠羽深深感激,一直无以回报。不想今日柳府无端遭此祸端,所以前来看看是否能为公子效犬马之劳。”

孙轻墨点头道:“那就有劳师爷。此事定要尽办理,免得纳兰抢先。即刻出公事,就说传苦主前来问话。”

纳兰怒气勃然而,一伸手,刁力的戒刀已然握在自己手中,随即电闪般劈出四刀。只听一声惨叫,绿萝强睁开自己双眼一看。只见地下四个血人滚作一团。纳兰依然白衣胜雪垂手而立,只是手中戒刀垂下滴滴鲜血,儒雅中带着说不出的杀气。一时静的只有地下四个血人惨呼之声,听的人心肝颤抖。

却见柳夫人深深叹了一口气,开口道:“贤婿一路辛苦,先入庭中再说吧。”纳兰知道事情不妙,连忙招呼家人带昭阳的手下自去休息,然后带着如烟依依,连绿萝一起走入柳府客厅。众人坐定,丫鬟奉上香茗,柳夫人徐徐开口,向纳兰源本道出事情经过。

一堂朝会,难得竟然皆大欢喜,各个满意而去,只剩下纳兰不得不独自面对两房妻室。一边是父母自幼订下的媳妇,一边是天子指派的妻子。虽然自己都一样喜爱,但是却不知如何能平息现在如烟心头的怒气。

颂帝听罢,心理暗笑:“此调虎离山,借刀杀人之计策亏你想的出来,却不知正和我心。”因为此时匈奴使节尚在,此等内务断不可在外人面前商讨。晏修为官几十年,怎不知其中轻重。其意无非明示巴兰勃,纳兰即将离开京师,远赴福州,你若有心寻衅有的是机会。再者调纳兰离开自己身边,他羽翼未丰,也好方便匈奴行事。

邵子摇刚说完,就见又一人跨出说道:“陛下,此事事关我大汉和匈奴两家体面,万不可轻率而决。臣以为应交大理寺细细审理。”颂帝见是大理寺查文熙开口,心内暗喜。他早已不喜巴兰勃做派,即使果如其所言,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那里轮到他一个番外王子决我大汉子民生死。所以查文熙这样一番言词,深得颂帝之心。却不等颂帝开言,只听晏修已然说道:“文熙此言差矣。想王子在匈奴地位之尊,亲任使节前来出使我大汉,足见依犀淳单于对陛下的尊重。我天朝上国,自应更是礼仪之邦,怎能失礼于慕名而来的远客。两国交兵尚不斩来使,何况王子礼见于皇上。依臣之言,此事虽大损我朝颜面却不难挽回。只要斩此二人,则一显我天朝大国实乃以诚待人,二来王子也就无须为此烦恼。若非如此,则两家难免心有芥蒂”

却是纳兰早已成竹在胸。他唯恐一时的被阻使如烟再涉险境,所以第一跃根本未出全力,就是为了迷惑敌人,使之错估自己。第二跃才用足功力,使得巴兰勃一众的阻挡棋差一招尽皆无功,眼看纳兰高高越过自己上方,毫不停留电射而去。巴兰勃一声冷哼,反手一拳击向纳兰背后。纳兰却也早虑及于此,轻一挥手迎上巴兰勃的拳劲,借力使力更增度,转眼落在索顿身前,趁索顿失神之时,将他送出丈外,再轻揽如烟入怀,一个旋身,片刻之间如烟已然无恙,只留下无数双吃惊的眼光,不可思议的呆呆看着这瞬息的变化。

颂帝听太师如此说法,不由说道:“诚如太师所言。纳兰春水仆一出现,就一举翻覆江夏局势,且朕依太师所谋今早以计试之,确是忠义之士。但值此风云济会之时,朕唯恐他万一有失则未免愧对老尚书在天之灵。纳兰尚书对朕遗福甚厚,朕不忍用他后人再为朝廷效力。不如凭纳兰一身医术,封为太医院院使,也慰祭老尚书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