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忽然一声大吼,仿佛一个汗雷炸响:“回头!”

信件内容的第一句话是:

常婉几乎是哭着说:“我是说真的,和那个混蛋说白白了,难过死了。”常婉从高中起开始恋爱,换过的男友比换过的手机还多,但每次都特别认真投入,失恋一回,伤心一回。

此时,她不由自主地对着好友名单上常婉和商小曼的名字多看了几眼,在心中暗暗祈祷,希望再也不要有这样的心情。

他们的生活好像都很充实,披星戴月的。想想自己也曾经和他们一样,早出晚归,一刻也清静不下来,甚至还抱怨过,希望能过个平淡的生活。但现在呢?从旧公司熟悉的业务走开,社交顿时少了一大半,又彻底失去了最贴心的朋友——尤其袁荃的过世,像是给她的心套上了一个重重的枷锁,确切说,是她自己不让自己得到解脱。

“前提是,如果我们能活到‘今后’。”一个声音在孟思瑶身后冷冷地响起。

“见鬼了!”常婉几乎是在大叫。“我刚才明明看见的……”

每个字似乎都是用血写的,是的,真的是用血写的!鲜红的血水在湖水中缓缓地漾开,向她漂来。

自己只拥有一辆自行车,当然很不“成熟”。早应该看出她才真的很“上进”。

“还好啦,臭瑶瑶,你早点儿心疼我该多好?”乔乔趁势带着怨气撒娇。

走在最前面的刘毓舟说:“大家特别要小心,前面是个比较陡的斜坡,要格外注意落脚点,多利用石缝里的藤,很结实的。再往上,离悬崖越近,更要留神,我怀疑那洞就在悬崖附近。”

这段山在夜里登起来格外艰难,让人尤其怀念白天。好在已走出了厚重的植被,可以借些天光,视野也多少开阔些。

“我好像看到了一个洞口!”刘毓舟激动地叫了起来。

孟思瑶这才放了心,总算这番苦没有白吃,一旦众人看到了神秘的悬棺,一定会原谅自己的固执。她抬头看去,难怪在远处无法看到山洞口,原来是密密麻麻的垂藤长蔓上上下下裹住了洞口,要不是一道彻天通地的亮光一闪,照亮了崖间,即使近在眼前,也辨认不出呢。

这道光,为何如此闪亮?

一阵隆隆的雷声滚滚而至,接着“啪”的一声炸响。

雨瓢泼而下!

孟思瑶怔住了,不祥之感顿时揪住了她的心。

和同行的所有人一样,她想起了那个老头,那个在阳光下穿着雨衣的老头。

他说的话没有错。他的预测甚至颠覆了气象预报。

他说的关于悬棺洞的一切呢?进了洞的人最终会伤心至死,会不会也同样准确?

她努力向上爬了几步,到了洞口,和已站在洞口的袁荃无语互视。两人多年密友,都知道对方心思:洞里会不会真的有什么古怪名堂?刘毓舟撩开一缕垂藤,将手电光投向洞内,光柱却似进了宇宙间的黑洞。

“看来如果有悬棺,还在洞的深处。”刘毓舟猜测着。

袁荃奇道:“这里和其它的崖边悬棺洞不同,好像那些悬棺都不是深藏起来的。”

商小曼和常婉也爬了上来,五个人如落汤鸡般站在雨中。

“真的要进去吗?”商小曼问道。看来她越来越相信那穿雨衣老头的话。

“但我还是想不明白,除了有怪兽或是坏人,一个有悬棺的山洞还会有什么可怕。”孟思瑶知道如果今晚看不到悬棺,会一辈子不安心。

袁荃问刘毓舟:“那根棒子你带在身边了吗?”

刘毓舟会意,点头说:“带了。我找人改装过,基本上可以当警棍用,对付个把人或者一般野兽应该都没问题。”

孟思瑶心想:“毕竟袁荃是我最贴心的朋友,凡事总依着我。”这些日来渐渐加重的烦恼,感情的无着、公司的隐患,在一瞬间似乎都消失了。她于是笑着说:“那我们还傻站在这里干什么,至少可以进去躲躲雨。”竟晃着手电,拨开几乎是密不透风的藤蔓,率先进了洞。

“小心点儿!”袁荃随后跟上。

那山洞很宽敞,地势也还算平坦,只是脚下水声一片。孟思瑶小心地试探着地面的水深,向洞内走了没几米,似乎是淌进了一个水塘。

“嘱咐后面的人,如果要往洞深处走,又不想让登山靴或旅游鞋湿透,最好脱了鞋,水深大概要到膝盖左右,水底是卵石,不扎脚。水倒是很清,和一般的山泉差不多,”她俯身掬了一捧水入口,“也很好喝,甜滋滋的,标准的天然矿泉水。”

袁荃和刘毓舟用手电在洞内交错着照明,只见洞壁间奇石怪柱突兀,寻常的岩洞构造。

“哇!”传来孟思瑶兴奋的惊叹声,却没见到她的影子。

两个人连忙“哗啦哗啦”地淌水过去,转过一道石壁,只见孟思瑶赤足伫立在水中仰望。两人也抬头看去,不约而同地叫出声来!

头顶处豁然开阔,手电光强劲,可见洞顶离地面数十米,洞顶之宽,也至少有二十米。三具悬棺自洞顶垂下,其中两具棺体较大,垂得离地面稍近,典型的船棺形;另一具略小的棺材是标准的长方形,棺体乌黑,吊得很高,离洞顶大概在十米之内。

再仔细看,那两具较大的船棺,其实是挂在从两边洞壁横生出来的两条石梁上,而那具挂得最高的棺材,是由洞顶以一条粗索直接垂下,至于那粗索是铁制还是其他材料,昏暗之中辨识不清。

兴奋中,孟思瑶又有些心惊:这悬棺的景象,竟也似曾相识。

洞口传来商小曼和常婉的叫声:“里面有好东西吗?”

袁荃难掩兴奋之情,回应道:“没什么好看的,就是几具吊在山洞顶的棺材而已,不值得劳动你们几位大驾来看。”她深深了解这几个好朋友的性子,以退为进永远是上策。

“别骗我们,你们半天不肯出来,一定很有趣!”商小曼显然中计了。果然,淌水声又响了起来。

“乔乔和那姓林的小子到底进不进来?”袁荃问着因乍见悬棺而瞠目结舌的商小曼和常婉。

惊叹了好一阵,常婉才说:“甭提了,两个人黏糊着呢。乔乔还是不敢进来,但姓林的眼睛一直没离开洞口,说乔乔可以在外面等着,他非常想进来。”

商小曼冷笑一声说:“醉翁之意不在酒,我倒是看他一双眼睛一直没离开瑶瑶。我说瑶瑶,你们当年是不是断彻底了?”

孟思瑶道:“当然,‘三不通’政策,不通信不通话不通航见面,算不算彻底?就差没有斩草除根了。”众人都笑起来。

“看来有些男生就是比较贱,非得你和他说白白了,他才知道珍惜。小刘,你不用对号入座。”商小曼忿忿不平。

刘毓舟本想反驳的,听到洞口方向的水声响起来,袁荃又在暗暗捏他,就没再多说。

“乔乔,你最终还是进来了!该得大奖!”袁荃笑道。

乔乔惊奇地看着三具悬棺,由衷叹着:“啊呀,还真的蛮值的!”她仔细用手电照着那较小的棺材:“这个挂得可真够高!”

她忽然觉得有一滴水从棺材上落下,正滴在她的鼻尖。从这样阴湿的山洞顶落下一滴水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乔乔并没有在意。

又一滴水落下,落在了她的额头。

她觉得有些异样,那似乎不是一般的水,有些粘稠。她用手指蘸了一下额头上的液体,借着手电光看去:一点鲜红!

她又摸了一把鼻尖,再看手心:一抹鲜红!

她惊声尖叫,手电筒落在脚下的水中。

“血,血……”

“怎么了?乔乔,你哪里碰伤了么?”孟思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