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偷了你的轮椅的那群自私的贼中最自私的一个,如果可能的话,我想在此作一个说明,是的,我们这样做原来是想开个玩笑,但是我确实以为这张椅子是沃尔特·奥曼尼的,放在那儿防止紧急情况出现。我现在意识到我们的做法除了满足我们最低劣的幽默感之外,什么意义都没有。

“对医生的深层背景调查结果是否定的,一次当前的调查结果证明也是否定的。”

“对,但是现在不管怎么样我都得这样做了。”

“我们有麻烦了,不是吗?”

我循着震耳的广播电台的声音把车开到了停车道上,这里停有一辆丰田4x4,发动机在轰鸣着,一个穿着破旧的工作裤和牛仔鞋的男人正背着他的工具箱,拉上房门。

打开那扇熟铁大门,我沿着一条碎石路往里走,这条路现在似乎已经成了一条急流通道。特迪·费首出现在短柱廊里,一个很有魅力的苗条的女人,穿着黄色的高跟鞋,拿着一个拖把。当我解释说是从联邦调查局来的,想问她几个关于她的熟人,依贝哈特先生和夫人的问题时,她的眼睛一下子明亮起来,示意我进屋谈。就像那位兰奇罗威的司机一样,她似乎更不介意溅起泥浆,也许能把泥水溅向别人的机会确实是不多见的。

星期天下午雨停了一会儿。尽管还是阴云密布,气温只有华氏五十度,我仍然抓住这个机会把巴罗库塔开了出来,扎着胶底鞋,穿着飞行皮夹克,戴上飞行员的太阳镜,一顶道吉棒球帽帽舌向后反戴着。当我把车停到维奥莱塔·奥尔瓦尔多的公寓楼楼前时,古特瑞丝夫人已经带着特瑞萨和克里斯多巴在外边等着我了。

我渴了,想喝新鲜的桔子汁。我已经回到了洛杉矶,回到了这个被监督的环境里,也许在那边天花板的阴影里就藏着一架摄相机,正俯看着我躺在床上呢。“我应该给外公打电话。”窗外,风轻轻吹动了挂在阳台上的铜吊铃,发出的铃声就像是从远处的小船上敲响了警铃。摄相机移得更近了。它是我的瞳孔螺旋上升的终点。

我们隔了一个街区把车停下来,然后在街拐角处碰头。我的一只手一直放在我的手提包里,在里面是那支玛格勒姆。

我瞟了一眼走廊的情景。我能看见玛格达·斯脱克曼光亮黝黑的头高高冒在众人之上,金耳环闪闪发亮。她自己像一块岩石一样立定身形,并巧妙地分散了她的当事人周围人流的力量,使玛森在她的庇护下跟随她一起移动,保证不受侵扰。同时,她保持了一种宽厚的表情,熟练地环顾房间四周以预期下一步可能会有什么事情对她们发生。将近六尺的身高赋予了她这种能力,可以凌驾于许多人之上。

“你是不是已经得到尸体解剖的报告结论?”

“那是因为你是一个有强迫症的疯子。”

“没问题。”他拎着颈圈把它们全部赶上了阳台,然后拉上厚重的玻璃门,喊道:“长官!你的小妮子来了!”

我有点迷惑了,这里和城市的其余部分以及我陈旧的童年印象根本就不是一个步调。甚至可能我已无法适应这里的生活。经过这么长的时期,埃诺剧院现在变成了一家奸滑的零售企业。我默想着当我还是个小女孩时曾在这儿看过一场电影;然后,一阵冲动,我转向到第十二街去寻找我们的旧住址。

“他想得到高罗威的位子——想成为整个地区办公室的主管。从他的观点来看,——一个来自纽约的天主教徒,别说,得把他掐死。”

其次,整个街道:酒吧、服装店、拐角、小巷。

“是啊,机器人死了她都要伤心”。

“我很抱歉。但是我从来没见过奥尔瓦尔多小姐。”

我注意听着警用频道的讯息,准备随时听到lapd的调度员说:“211请听好,加利福尼亚第一,匹科11712。”这就意味着那些训练有素的年轻通话员中的一位已经接到了警报。但是,我仍然只听到一些执行例行警务时的粗厉的嘈杂声,甚至盖过了附近两条干道上的喧嚣,而同时,我的紧张也达到极点。如果那个杂种出来了我该怎么办?他可能极其兴奋,比我跑得还快——这时我突然被一丝恐惧攫住了:防弹背心和霰枪可都还在车尾的行李箱里。

“可丢勒认为这是一桩蹩脚的案子。”我解释说。

“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案件,”丢勒说,“高罗威和局座之间本来就在你推我让。”

“你是妒嫉。”芭芭娜相当愉快地表示,手指一面在玩弄项上的珍珠。

“那么就向我证实那是一起案件吧。从搜查和逮捕中重新获得了什么证据?”

尽管我很乐意看到丢勒恼羞成怒的样子,但我不得不向每个人承认我们在办公室里确实没有发现什么可以使医生牵连进去的东西,事实上,地区助理检察官已经趋向于认定,根本就没有任何理由可控告他。

“明白我的意思了吗?又一场可怜的狗咬狗的戏。”

“在今日这个被新闻事件和图片资料统治的世界里,每件东西都只不过是拿来作秀的,”凯乐缓缓地,有条理地说,“为了六点钟的新闻节目,安娜只是做了她被要求做的事。这是一个脏活儿,但是总得有人去做。”

带子已经放完了。罗莎琳站起来拉亮了灯。

丢勒·卡特尔伸长了他骨瘦如柴的细腿,靠在椅背上,把椅子翘了起来。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吓得屁滚尿流。案子还没有完,你毕竟对案情已有所了解——”

幸运的是我早已有准备。我一直在想玛森那天走出我们办公室和那个吃晚餐的晚上她的举止行动。扩张的瞳孔,颤抖的双手,不调和的能量,当她从休息室里返回来时,这一切都深深刻在我的印象中。

“我们知道玛森是个支配狂,”我尖厉地打断道,尽量不去看他两腿分叉处具有侵略性的展示。“对她的那一伙人,我全都进行过犯罪检查。她多次吸毒,而且她是从别的什么地方弄到它们的。”

丢勒猛地向前把椅子放倒,椅子的前腿“咄”的一声敲在地上:“你能得到什么?他们拉开对你的束缚只不过是为了逗那个漂亮小姐开心。”

“是为了让她的经纪人开心。”唐纳多一脸洞察一切的表情看着我,似乎在说“我几周前就警告过你,可是你偏偏要一意孤行”。她在高层有朋友。”

这好像倒是让丢勒很开心:“一周之内就会再次面对你的劫案,那时候,我可能不会等到欢迎你归来了。”

他趾高气扬地踱步出去。凯乐摇了摇头。

所有我能做的便是用我的脚趾悄悄地向他那把空椅踢了一脚。

“我现在是大姐大。”

唐纳多把黑瓷碗和一把黑色色拉钳子收进一只购物袋里。

“那么别松劲。”他对我说,带着同样的个人兴趣,就好像是这家伙在拖洗厕所地板时所表现出来的那种。

我跟着他出去。他把袋子往他办公桌底下胡乱一塞,然后抬起头来看着我,好像对发现我站在他面前高高立着相当不高兴。

“罗谢尔在法律学校干得怎么样?”

“她爱这行。”

“可是?”

“这只是一个调节。”

“听起来好像不上如此。”

他不耐烦地叹了口气:“这会让每个人都感到难堪,是吧?突然她就不在孩子们身边了——我本来应该全力投入新的角色,做一个超级爹地的,但是每天晚上到八点钟我才能回家,我在那里又能做什么?”

“那么谁做的这些色拉?”我嘲笑道。

“我做的,要多糟就有多糟。”他开始在桌子上旋着一把银质裁纸刀玩,“法律学校对她很合适。她很早以前就该完成它的。”

跟着,他的食指弹一下,那把刀子旋出一片星光。

我犹豫着。

“我知道丢勒可能是对的。玛森的案子恐怕会崩溃,然后我将会回来和你并肩战斗,重新带给你艰难的日子,你能经受住吗?”

他只花了几毫秒的时间来决定说什么,于是我所有希望便全落空了。

“现在他们让我和乔·波西塔鲁搭档。”

“谁是乔·波西塔鲁?”

“从亚特兰大调来的新手,他本来该来吃午饭的,但是他没能拿到他的加利福尼亚驾驶执照,可怜的婊子养的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