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紫玉上前查看着柜台上的布料,这边的布料都是棉布,有细棉布,也有粗棉布,颜色、花色丰富多样,李紫玉一时到难以取舍。

李紫玉边向西巷走着,心里边想着应先买什么后买什么后,就首先向着老家杂货铺走去。她得必须先买盐,家里的鹿皮还等着呢。

李紫玉转身,见是刚才那位诊脉的老大夫,就绷着小脸问:“老大夫,你有事吗?”

李紫玉好笑的看着这两个厨师像小孩儿似得,她知道这就是两人相处的方式,所以,掌柜的吴凡很淡定。

西屋炕上,男孩儿在闭目躺着,也不知他醒了没有。李紫玉端着药碗进了屋子,把药碗轻轻地放在炕上一边。她仔细地观察着男孩,发现他的眼睫毛轻轻地颤了颤,不禁会心一笑,说:“药刚刚熬好了,大夫说得赶紧吃,要不就不会好。唉,咋办呢?这大哥哥也不醒,也没法子喂药哇。唉”说着,故意叹了口气。

李紫玉急忙从竹筐里找出刚刚采摘的野荠菜,野荠菜好像有止血的作用,就大口的咀嚼几口摁在伤口上,用麻绳细细绑好,把内衣扣系上,再把他湿透的棉衣给他穿好。

到了那片开阔地时,那几棵低矮的灌木丛依然凸出地立在雪地上。她查看了四周几眼,没发现什么野物。又侧耳听了听,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寒风在树林里回响。风卷起的雪粒子在林中打着旋,扬起雪白的旋风,越发显得林中的寂静。

“也没想做什么,就是想给弟弟妹妹做个鞋面啥的。”李紫玉回答道。其实李紫玉想到过做一些现代的布娃娃,一是没时间,二是这布太碎不好拼接,三是里面得塞棉花,棉花太贵了塞不起。等忙过这段时间,她再抓时间做几个布娃娃。不为别的,就为给弟弟妹妹个玩具,让他们有一个童年的乐趣。

人多力量大,虽说有两个捣蛋鬼,可姐弟几个人还是一会儿就完工了。

李紫玉准备整两个菜,一个是白菜叶熘肝尖,其实说熘不合适,就是直接炒,毕竟淀粉什么的都没有。第二个菜是清炒萝卜丝。对亏今天买了油,没有调料菜也能香香的。

一路上,李紫玉都压抑不住心底的欣喜,心里也彻底的松了口气。自来到这里,她就没真正轻松过。饥饿、贫穷、抚养弟妹们的压力,每时每刻都让她喘不过气来。在现代她虽然也有个弟弟,比她小八岁,小时候也带过弟弟,也从心里心疼弟弟。可她自从十七岁进入了部队,一直到二十七岁到了这里,就很少见到弟弟,也不知父母弟弟听到她牺牲的噩耗,能不能挺住。好在父母身边还有弟弟,这是她唯一能安慰自己的地方。大概父母最终也能接受吧,作为军人,时刻为了国家牺牲自己,这是每一个军人神圣且必需的职责,她别无选择。她不知为何会来到这里,最初除了震惊就是无所适从。她在部队除了训练必需的科目,也学习了大学课程,只是那些课程是有针对性的。她不知凭自己所学的那点知识,能不能在这个大叶朝活下去,但她知道她必需得活下去。因为她不是一个人,还有五个弟妹等待她抚养长大。她如何能让弟妹们在这大叶朝更好地生存、立足、有所作为,她现在还没谱。她只能慢慢的筹划,一步一步踏踏实实的往前走,既要符合大叶朝的规矩,也要把她所学的东西融合进去。

小伙计小黑机灵的跑进里屋,取出了笔墨纸砚,放在了杂货铺前台的桌子上,并有眼色的磨起墨来。

看见李紫玉背着竹筐出来,三个小的叫着围上来。小兰抱住左腿,仰着脑袋撒娇:“姐姐,抱抱。”小虎抱住右腿,大眼忽闪忽闪的不说话。小武腻到李紫玉怀里,嘴里轻轻的说着:“姐,我也想去。”

李紫玉揽住在她怀里蹦的最欢的两个小的,轮着亲了亲他们兴奋地小脸,把他们放到炕上,又搂住在旁边眼馋的看着的小武,在他脸上狠狠的亲了一下,才笑着道:“好啦,都别疯啦,咱们吃饭吧。”说着也不去看小武满足羞涩的笑脸,掀起炕上的新棉被叠好放在一边,又把铺着的旧棉被掀起来折叠好。小山和小文把桌子上的一盆高粱米饭和早上烙的杂面饼拿到了炕上,又把盐罐子拿过来拌了点盐,把碗筷递给大家,大家就赶紧吃了起来。因为吃饭太晚了,大家都饿了,所以这顿饭吃得很快,一会大家就吃完了。

福掌柜自豪地说:“咱们这里哪有?听说是从南洋贩过来的。”

李紫玉让小花拉着进了西屋里。西屋里王瑞庆正在搭炕,李紫玉看了半天也没看懂。就看见那土坯砖在他手里上下翻飞,一会儿干土,一会儿泥浆,半截子炕就那么铺出来了。真的是民间处处皆学问呐,不要小瞧任何人,就是乞丐没准就是大师级的。李紫玉感慨着从西屋出来,见堂屋的进度也不慢。就这么会功夫,何世贵、何世祥哥俩已经上了房顶,开始在扎高粱把子。外面米汤早就熬好了,掺了米汤的泥浆也早就放到了木架子上,割来的茅草也已经捋好浸上了。照这个进度,今天早早的就会把西屋炕搭好,堂屋顶也能铺上。李紫玉心里有了底,莫名的脸上就有了些笑意。抬头看见了小山,那还显得稚气的脸上竟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是,伯伯。”

“煎饼多少钱一张?”

李紫玉接过兔子仍旧放到竹筐里,特淡定的继续往林外走。

小山眼里也闪烁着激动地光彩,今天的事,让他冰冷、惶惑的心里注入了一股暖流。让他明白,这个世上还是有好人的。

“姐,城里好玩不?”

吴凡听了一愣,之后心里大喜。看样子她家是猎户,野物往后还会有。嗯,不妨给她个高价,把她拴在自家酒楼里。于是,眼睛里多了几分真实的笑意:“小姑娘,你看这样,我给你五十文一斤,你家的野物以后就只卖给我们酒楼,怎么样?”

有了水,李紫玉拿着抹布把菜板、锅台、锅盖、饭盆、水瓢、饭瓢都擦个干净,把昨晚剩下的野荠菜也清洗干净了。那几个粮食口袋因靠着北墙,幸免于难。李紫玉把口袋上的土抖搂干净,还好,还都能吃。虽说房顶漏着冷风,下着清雪,也得想办法做饭,可不能饿着。柴火都是干的,堆在墙角,墙角的房顶正好没塌。李紫玉搬开那两块土坯砖,灶里的火已经灭了,灰却是热的。用碎柴火重新点着了火,一会儿,锅里的下水就开了锅。李紫玉把下水捡到盆里,趁着热乎均切成了小块,示意小山端回屋,李紫玉用下水汤煮了高粱糊糊。接着刷锅、添水料理厨房。灶里又塞了几块大木头,用土坯砖堵好。李紫玉用热水洗了手脸,催着小山小文赶紧洗漱。

李紫玉摸黑赶紧爬到炕头,将两个小的揽到怀里,又招呼着小武:“小武,快过来,到姐这儿来!”小武顺着声音爬到了李紫玉怀里,嘴里哽咽着:“姐姐,姐姐”李紫玉用那条薄棉被将三个孩子搂到了怀里,嘴里不停的说着:“不怕啊,姐姐在这儿,不怕啊,姐姐在这儿”

李紫玉把布条解开推开院门,回身又把布条系紧,才走进了院子。还没开锁,屋里小山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李紫山拿过打火石,利落的点着了北面灶里的火。

丫鬟红玉也在心里撇撇嘴,信你才怪。

日日红酒楼三层的紫云斋里,任逍航神色严峻给步一下着命令:“立即安排人守在她家周围,务必保证那人的安全。小丫头若是进出,派人紧跟保护,不要让她出事。”

“是!”步一答应着转身出去安排去了。

“怎么会惹上那个女人呢?”任逍航颇为苦恼地摇摇头。他并不惧孙伟忠,更不惧他手下的那帮人。只是他不想打草惊蛇,引起二皇子的关注。只是孙家似乎把石岩镇当成了他家,连抚远县令傅云章也不放在眼里,强取豪夺,草菅人命,仗着二皇子的势已经犯下了几起命案。他已经禀明了皇上,可皇上却没有进一步的指示,让他也无法进行下一步行动。

不过,这不妨碍他给孙家找点麻烦,省得他自以为他在石岩镇最大。

石岩镇通往羊草沟子村路上的积雪有不少已经化了,露出黝黑的泥土,因为人走车压,路面凹凸不平。白天还很温和的气温,在临近黄昏的时候骤然下降,刮起了西北风,使得路上不多的行人,行色匆匆。

李紫玉顶着寒风踏着冻得很结实的地面,急匆匆走在回家的路上。她微微眯着眼睛,脑子里像是过电影回想着今天的事情。

她知道,今天的事就是一个意外。可这个意外有可能给家里造成的后果,不得不让她重视起来。

如果她就自己一人,并不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可她现在有五个还很弱小的弟妹,他们不能有一点闪失,她也不允许有闪失。可她有甚么本事护着弟妹们?就凭在现代学的那点本事吗?她摇摇头,说实话她心里还真的没底。古代可不是现代,一切都讲究法制,得罪个把人也不敢杀人。就是有杀人的,也是极个别的,毕竟杀人偿命嘛。可古代不同,稍有实力的人家都有护院、打手甚或杀手,杀他们这些小蚂蚁用一跟手指就行。他们不需要大张旗鼓的杀你,只需要制造几个意外就行了。

她只能寻找靠山,而且是比孙家实力还大的靠山。在石岩镇,也就抚远县知县傅云章还可以与之抗衡。可傅家和孙家究竟关系怎样,是敌对、盟友还是泛泛,她一无所知。再说,她去哪里找傅家当靠山?就是找到了傅家,傅家凭什么为了你去得罪孙家?傅家等等,今天的傅小霜就姓傅,难道想要瞌睡真的有人送来了枕头不成?再一想傅小霜给的地址,还真的在县衙附近。

可是,傅小霜出现的时机也太巧了吧?如果她真的是十一岁的李紫玉,也许就信了傅小霜出现的巧合。可生活哪有那么多的巧合?这只能说明傅小霜是有意的接近她。她有什么能让她接近的理由吗?她就一孤儿,没权没势的,也不可能是利用她对付孙艳君,因为她和孙艳君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她们之间甚至以后都没有再见的可能。

难道李紫玉想起了家里她救得男孩儿,是因为这个男孩儿?从一开始李紫玉就知道它不是普通的男孩子,难道真的有什么背景不成?这样一想,就说得通了。毕竟从今天傅小霜出现开始,自始至终都充满了善意。这也是李紫玉真心想要相交的人,因为凭感觉,傅小霜说的都是真话。李紫玉也正需要给她们姐弟找一个有些实力的靠山,所以,今天也就顺水推舟答应了和傅小霜做姐妹。那可是知县家的小姐,知县是什么呀?是抚远县的土皇帝。他千芝堂就是再有背景,也得给知县面子对不对。唉,只能自己安慰自己啦,但愿这靠山过硬,能庇护他们姐弟一二。

李紫玉到家的时候,已经酉时初多了,天已经黑了下来。

李紫玉开门前先四周围看了一眼,见没什么可疑的,就打开院门进去了。李紫玉进了院子插上门以后就盯着门栓看了看,这门栓是挺结实,可要是用刀剑之类的从外面慢慢也能捅开。不行,今天晚上睡觉前,一定得找根粗点的木根顶上。

李紫玉走到屋门前,刚想推门,就见屋门已经打开了,小山和小文带着三个小的呼啦啦的跑出来。

“大姐,你回来啦?”

“快,让大姐进屋。”

“大姐抱抱”

“大姐累了吧?”

李紫玉被弟妹们拥在中间,这种血浓与水的血脉亲情霎时就让她卸下了满心的疲惫,心里热热的涌上一股暖流,觉得就是再累也值得了。

李紫玉把竹筐、斧子和粮食放在堂屋的地上,挨个抱了抱三个小的,亲了亲他们的小脸,又摸了摸小山和小文的头,问:“家里没事吧?”

小山摇摇头:“没事,那个大哥哥睡了一下午了也没醒。我摸了摸他的头,好像有点烧。”

李紫玉一听发烧吓了一跳,赶紧去了西屋,小山和小文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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