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不到一刻,修来到了水边,这是一条从山顶流下的泉水汇聚而成的小溪。修幼时曾得水伯天吴教导,尽识九州一切山水,他知道这小溪乃是出于鹿吴之山的泽更之水,此水向南流注于滂水。

巴务相笑道:“大哥有所不知,这焦侥国人身长不过三尺,世代穴居,我们向前而行,在田地的中间就可见到他们了。”修恍然大悟,趁着太阳还没西下,两人快步向焦侥国人所住之地赶去。

渔人长臂一撑,站起身来向前便拜:“多谢恩公救命之恩!请教恩公大名!”

龙神又分地为九州,东南神州曰农土,正南次州曰沃土,西南戎州曰滔土,正西弇州曰并土,正中冀州曰中土,西北台州曰肥土,正北泲州曰成土,东北薄州曰隐土,正东阳州曰申土。龙神居于九阴钟山之下以司地。

《系辞》中说:“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这两仪就是我们常说的阴和阳,《易》中用符号“--”表示阴爻,用符号“—”表示阳爻。爻是什么呢?爻就是古时结绳记事打的绳结,我们从字形上还可以看的出爻的本意。八卦中的每一卦均由三爻组成,分别是:象征天的乾卦“?”,象征地的坤卦“?”,象征火的离卦“?”,象征水的坎卦“?”,象征雷的震卦“?”,象征风的巽卦“?”,象征山的艮卦“?”,象征沼泽的兑卦“?”。

古人想象的神和鬼的样子千奇百怪,但就是没有像人的地方,这个从《山海经》中就可以看出来。古人看来,人类不能像鸟类在天上飞;不能像鱼类在水里呼吸,游的那么快;没有猛兽的尖牙利爪,强壮的躯体,风驰电掣般的速度。除了头脑之外,没有一样是比动物强的,而在那个蒙昧的原始时代,强壮的躯体显然比聪明的大脑更适合生存,因此,古人想象出的神鬼自然就被赋予了他们可望而不可及的一切生物优点。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在《山海经》中看到的神,除了“人首”之外,从上到下就没有一丝人的特征。

这时,军官中间的头大声喝道:“你们两个给我住口!”军官左首道:“我们三人一体,为什么只许你开口,不许我们开口?岂有此理!”军官右首更是大声咆哮了起来:“你们才该给我住口!”

这一来却是不得了,军官的三个头开始互相指责了起来,左一句,右一句,中间插一句,吵的是天昏地暗,不亦乐乎,全然忘记了眼前有两个要盘查的人。

守城卫兵见到军官这般模样,似是早已见怪不怪,齐齐往两边让开,又站回原位发起了呆。修见机不可失,拉起还看着军官呵呵傻笑的巴务相径直向城里冲了进去,修怕守城卫兵追来,左弯右拐的跑过几条街到了一处无人的所在后,确认没有卫兵追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巴务相却仍没有回过神来,兀自在乐呵着:“呵呵,有趣,有趣,真是有趣,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自己跟自己吵架的人,回去说给他们听,他们定然不信,呵呵……”

修拍了拍巴务相的背,道:“贤弟,别笑了,我们先去找个住宿吃饭的地方把肚子填饱,我们有许久没吃顿好的了。”

说来也巧,巴务相的肚子也正好发出了“咕咕咕咕”的叫声,他羞红了脸说道:“大哥说的是,我把正事都给忘了。”

两人仔细打量四周,竟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景象,这座城的道路居然都是宽宽窄窄、弯弯曲曲的,没有一条同宽的直路!如此别扭的道路两人也是初次见到,不禁又好笑又好奇。两人顺着弯弯曲曲的路向前走,在一个三岔路口停了下来,这时过来一位买完菜赶回家的中年妇人,修上前施礼道:“这位大姐,我兄弟二人初至贵国,道路不熟,欲寻一逆旅,烦请为我们指点道路,感激不尽。”

妇人的三个头六只眼齐刷刷的盯着两人,上上下下打量了几遍后,中间的头才开口说道:“左行三条街,便有一家逆旅,两位可前往那里投宿。”话音刚落,妇人左首就抢着说道:“这三条路都是死路,你回头另寻吧。”话音刚落,妇人右首也争着说道:“这三条路都可以走,右边的最近,过了两条街便有一家全城最好的逆旅,两位可前往那里投宿。”

接下来发生的事就和城门那个军官一模一样了,这妇人的三个头互不想让,都说自己是对的,吵的不可开交,又将两人丢在了一边,不理不睬。

修和巴务相两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听这妇人哪个头的话。修想了想,对巴务相道:“贤弟,我们不如各去一边看看,你往左,我往右,稍后还在此处会合,看哪边有逆旅,若是都没有,就走中间这条道。”巴务相点头说好,两人便一左一右分开而行。

修依着妇人所言,向右穿过了两条弯弯曲曲的长街,果真见到了一座规模颇大的逆旅,他正要进去,却忽然看见了从对面走来的巴务相!

两人一照面,互相都吃了一惊,一个道:“大哥你怎么在这?”另一个道:“贤弟你怎么在这?”

修道:“我走过两条街,刚到此地,怎么你这么快就找到右街的逆旅过来了?”巴务相愣道:“我是顺着右街走到这里来的。”修恍然大悟:“原来那个妇人说的左右两个逆旅都是这家,这城中街道弯弯曲曲,看来我们不论是左行还是右行,其实都是转了半个圈,想必她口中所说的直行那家逆旅也是这里。”巴务相苦笑道:“既然都是这家逆旅,她那三个头还有什么可争的?”修摇了摇头,转身走进了逆旅。

修向掌柜定了两间客房,两人先去房间把行李放好,之后来到大堂找了一个角落里僻静的桌子坐下,修点了一斤酒,两斤牛肉,鸡鸭各一只,四五个小菜,让跑堂的跟厨房招呼尽快端上。酒菜很快上齐,两人许久没吃过一顿好餐,这时放开了肚皮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好不快活!

两人正吃的痛快,突然传来呵斥之声,两人循声看去,原来是掌柜和邻桌的一位姑娘起了争执。这姑娘看相貌约莫十七八岁,清纯秀美,眼眸如泉水般清澈,肤如凝脂,头戴五色花环,长发披肩,上身穿着露出细腰的绿色短衣,下身穿着形如荷叶的绿色短裙,斜挎一个绣着莲花的青色布袋,双手戴一对水纹青玉镯,赤着双脚。巴务相生平从未见过如此淸纯美丽的姑娘,心头顿时如小鹿乱撞,砰砰直跳,不觉看呆了。

只见那掌柜的三个头都涨红了脸,向这姑娘大声呵斥道:“姑娘,看你年纪轻轻,长的又漂亮,却怎么是个白吃白喝的人呢!”

这姑娘闪着一对清纯的眼眸道:“我不叫姑娘,我叫阿清呀,什么是白吃白喝呀?”这个自称阿清的姑娘声音温柔清脆,如山中叮叮咚咚的清泉,纯到极点,没有一丝杂音。

掌柜气的瞪大了双眼:“你……你……你……你吃了这么一大桌酒菜,还不付钱,这不是白吃白喝又是什么?现在还在这里和我装傻!”

阿清一脸茫然:“什么是付钱呀?”

掌柜气的浑身直打颤:“你没钱还敢进来点这一桌酒菜,你与强盗何异!”

阿清嘟起了嘴,道:“刚才是你在门口硬要拉我进来吃的呀,我又不想进来,现在吃完了,你又找我要那个叫钱的东西,我看你才是强盗呢。”

掌柜已经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伸手去抓阿清的手腕,便要拉她去见官。这时,从旁伸来一只粗壮的手臂,牢牢抓住掌柜的手,令他动弹不得。

这人正是巴务相!

巴务相将掌柜拉开后,将一把玄贝递到掌柜面前,道:“掌柜的,这位姑娘的饭钱我替她付了。”彼时,九州各国以珠玉为上币,以黄金为中币,以玄贝为下币,下层民众交易货值不大,多以玄贝为主。

掌柜见巴务相虎背熊腰,知道不好惹,乖乖接过玄贝,揉着被巴务相捏红的手腕,嘟嘟嚷嚷的走了。

阿清看着巴务相乐呵呵的笑道:“原来这贝就是钱呀,我家有很多的呀,多谢你了,你叫什么呀?”修听出阿清说话喜欢在最后带个“呀”音,如唱歌一般,甚是有趣。

巴务相涨红了脸,颤声道:“姑娘客气了,在下巴务相。”修在旁看着巴务相这般模样,“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巴务相听到修的笑声,脸涨的更红了。

阿清道:“我叫阿清呀,你的名字好长,我叫你小巴好了。”

巴务相一愣:“小……小……巴?!”

阿清道:“是小巴,不是小小巴,小巴,多谢你帮我付了钱呀,哥哥说欠了东西就要还呀。”

巴务相双手直摇,道:“不用不用,这点小钱,不用不用……”修看着巴务相的窘态,乐的呵呵笑个不停。

阿清抿着嘴,双手托着下巴,想了会,道:“哥哥说倘若没有东西还,也可以交换,我给你卜一卦做交换,好不好呀?”

巴务相愣道:“卜一卦?那是什么?”

修听了却是一惊:“哦,阿清姑娘会卜卦?”

阿清点头道:“是呀是呀,我卜卦可准了,连哥哥都不如我呀。”

修把巴务相拉到一旁,小声耳语道:“贤弟,伏羲六十四卦有两种用法,我教你的卦术是武用之法,这卜卦乃是文用之法,可知晓过去预测未来。卜卦之术甚是难学,这阿清姑娘年纪轻轻就会卜卦,来历定然不凡,你不妨让她为你一测前路之吉凶,且看她如何说。”

巴务相点了点头,走到阿清面前抱拳道:“有劳阿清姑娘为我一测前路之吉凶。”

阿清拍掌笑道:“好呀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