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喝。”他在和和第三次拍他之后,终于开口。

“嗯……网上说,酒比较好。”和和面不改色道。

郑谐妈妈曾经期待她成为著名的女画家,她自己的妈妈曾鼓励她继续深造做美术研究,结果她却心甘情愿地做一个没什么特色的小画匠,每天按着客户要求定制一幅幅成品,儿时的那一点灵气早就磨没了,而她自己居然感到很满足。

可是我就在这时候,却害怕惶恐。

到了目的地已近半夜,和和在一片冰天雪地里几乎认不出这个地方。

和和顶着黑眼圈说:“这叫节日综合症好不好?”

这个是按折扣价卖,但送签名的书签。我签过名的书签只在这一家与晋江的书店有,请大家注意辨认。

“经济危机时期,国家号召厉行节约呀。妈妈您看,那家都放了半小时烟花了,我看免费的,还不污染大气。”和和指着窗外说。

郑谐妈:坏蛋小谐,你怎么能欺负小妹妹呢?

饭店在郊区的海边,一排漂亮的平房,后面是防护林,地上落满松针。停车场就挨着那片小松林。

“口误口误。”对方耸耸肩。

“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郑谐随便一翻:“都好看。”

和和:“来不及了,哥哥。”

于是高莫莫就这样轻易地赢得了由郑谐师兄单独陪同去看枫叶的殊荣,后来就成了他的女朋友。

“你这样死撑着很影响别人的工作情绪。你没见这些天听到你的咳嗽声时那些女士们一副心碎的模样。”助理贫嘴了半天想起正事,“刚才你在会上说的那个收购计划……你当真?”

和和:我看的仔细啊,我每个字都看了。

和和听到有人提她,从食物里抬起头来。她从开宴吃到现在,就没有停过,连头都没怎么抬。

郑谐想到今晚会出现的那种场景时,叹了一口气,又觉得车内安静得太过,便伸手开了电台。

这样的状态即使是最熟悉的人也会觉得陌生。但郑谐仍然一眼便认出了他。

岑世忆起校园网上关于这女孩子的讨论。十分寻常的一个小姑娘,模样干净衣着简单,丢进人群中不太容易被发现。可在这样近的距离看,她有一种近乎透明的纯净的质感,十分可爱。

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和和已经完全不是记忆里的那个样子了。

郑谐突然头痛。他意识到自己这二十几年来可能从来就没真正了解过筱和和,只看到她最愿意让自己看到的那一面。

不想一小时前走路都七扭八歪的曹女士,现在已经口齿清晰,思路敏捷。她在电话里底气十足:“和和或者在我这儿,或者不在我这儿,总之我不告诉你!”

那天大家吵吵嚷嚷七嘴八舌,只有和和在角落里,一直沉默。有长辈笑着说:“和和最舍不得阿谐走,阿谐一走她少了个大靠山。看小和和都难过得说不出话来了。”

和和考了个不错的成绩,然后迎来大学第一个暑假。

偏偏那个传说中的“男孩子”自动地出现在他面前。保姆对正在屋里看书的他说:“有个小伙子,说是和和的同学,顺路过来看看她。可是和和的手机没带,联系不上。”保姆将和和忘在屋里的手机递给郑谐。

那家夜总会离和和住的地方挺远,所经之处都是主干道,车流密集,而郑谐则绕了圈子,把车直接开上环城高速路。虽然远一些,但不会堵车。

“x,郑谐就是个非人类,从来没正常人该有的表现。”

男子走后,郑谐向杨蔚琪解释:“他去国外住了好多年,我们已经很久没联系。”

“他听见这句话,一定会非常的不会舒服。你个没良心的女人。”

所有人哄一声笑起来。女老板说:“夏天都快过了,有人的桃花现在还开得这么旺?”

“拜托你别用那么麻的字眼提他,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杨蔚琪是令人舒服的女子,而且她很会引导话题,说话时很考虑和和的兴趣。她与和和同龄,虽然看起来比和和成熟,其实她更小一些,此时她像姐姐一样照顾着和和,来了东西总是先递给她。

郑谐也客气地笑了笑,不再跟她争论。

“你怎知我不会来?”

韦之弦立即知道他指的哪一位,因为另一位他们极相熟。她也低声回应:“是新郎的好友,暂时与我们没有业务往来。或许您在别的场合见过面?好像是姓岑……岑世,对,是这个名字。”

“再多一点就会吐了。杨伯伯那个人,这一回陪他喝足了,以后他就不会再逼我,否则还要被他整。”

比如有一年和和摔到头,伤了一个大口子,昏迷了半分钟。她们几个慌了手脚,一边拨急救电话一边哭,片刻后和和自己醒了,皱着眉说:“别哭,真吵。给我一瓶水,我渴。”

这一日晚上他与组员开完会后,发现和和竟然在他们的研究室里加班,便顺理成章地进来陪她。结束时才七点,他送和和回家时问:“你应该还没吃饭吧,想去哪儿吃?”

她子随和,不娇气,有一些见解,不会言之无物。说话时既不会一味地附和他,也不会如她的职业一般口若悬河,固执己见。大多时候,她都会随着郑谐的沉默一起安静。

萧薇表姐的小名本来叫作蔷蔷,是郑谐娘家那边倒数第二小的孩子。自从哆啦A梦里出了个尖嘴猴腮的“强强”,而乐坛又盛行小薇这首俗人歌,她就开始强迫每个人都改称她为“蔷薇”。

“作息不规律,恶习。”

“时霖,你确定我们俩说的是同一个人?”

郑谐收线时,那只黄色小幼猫不知何时已醒来,在离他一米外的地方,微仰着头巴巴地望着他。大概早晨他的过度反应吓着了它,这小东西如今也不敢再来亲近巴结他,只露出一副可怜兮兮又十分警惕的表情,小心地观察着他,那样子竟又让他想起筱和和做了坏事以后的样子,几乎令郑谐心软,想蹲下身去拍它的头。

低头看表,她昨晚特意校了时。八点半,标准的北京时间,一秒不差。

那女子向前走了几步又回头,或许仍是指望郑谐会追她,但她见到的恰是筱和和紧紧地抱着郑谐的腰回头朝她挤眉弄眼摆一个v字手势的得意表情,更是气得全身发抖,狠狠跺了一下脚,扭身快步走掉了。

她年幼的时候,妈妈大半时间留在西北实验基地,补贴都用来请保姆看护她。郑谐的妈妈看不过去,便接手了照看她的工作。

同样从容的还有筱和和,除了因为父亲忌日的缘故,和和从小就没有大张旗鼓地过生日,但除此之外,她的生活阳光而健康,从不曾觉得自己比别人缺少了什么,仿佛人一生下来就该没有父亲。

郑谐五官长得非常致,连皮肤都好得令女人嫉妒,但是他板着脸的样子很吓人,连她这样从小跟他闹到大的都有点害怕,他的下属一定更怕他,韦秘书在他面前就永远是一副目不斜视的端庄模样。

“妹子也跟我们一起去玩吧。”

她也不是有心要把所有男人都跟郑谐作比较,因为多半都会被比下去的。可是她长这么大,郑谐是她最熟悉的男,自然不由自主地就拿他当参照物。

又累又倦的筱和和只考虑了半秒钟,就决定去表达一下人道主义关怀。

郑谐要追上她实在不费吹灰之力,不过他存心逗她,在她身后一米外不紧不慢地跟着,和和快他也快,和和慢他也慢,害她只好一直跑。她转头看看那个男人只剩一个小黑点了,停下来瘫到沙滩上,于是被郑谐捉住了。她在他怀里又撒娇又耍赖,趴在郑谐背上,搂着他的脖子,让他背着她走完剩下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