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同事常常邀她们母女二人一同过年,尤其是郑谐的妈妈在世时,更是每年都邀请。但是和和妈唯独对这一点非常坚持,所以除夕之于和和而言,就是一个冷清而喧闹的夜晚,除此之外并没有太多的意义。

和和将纸船放入水盆里,小船迅速沉底。

“路不太远。我本该早点过来。”

杨蔚琪弯腰去捡落在地上的餐巾,领口里的项链滑出来,露出挂在链子上的戒指。

郑谐抬头看了一眼廊道里的吊灯,又侧头看了看棕榈树的叶子,似在考虑要怎么开口。他轻微地叹了一口气,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他不适合你。”

“是啊,可能我有一点婚前恐惧吧。你没有吗?”

————台湾电影篇————

轮到高莫莫时,这个平时很羞怯的瘦瘦的姑娘大唱一首closetoyou,唱得荒腔走板十分难听,神情却很自信,居然有一种清纯的妖娆。一曲唱毕,那姑娘大约喝多了酒,对着麦克大声说:“郑师兄,今天我生日,我能许个愿吗?如果明天不下雨,请陪我去山上看枫叶吧!”

“有事?”郑谐才刚说了一句话,便又开始咳嗽,半天止不住,连外面的韦秘书都听到了,急急地端了水进来。她看了一眼桌上的药,早晨的份他现在也没吃。她将水放下,又安静退出去。

格林童话:和和9岁,郑谐14岁

郑父说:“他从小就这样,挑食,吃饭像吃药,一直以为他会长成小个子,没想到也能长这么高。”他的话是对着杨蔚琪说的,语气带一点慈爱,又像在谴责。

郑谐沉默了一下,听父亲又讲:“和和这个小丫头把男友藏得很紧,我说了三回她才肯让我见。”

郑谐一时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刚才他乍见和和没事,深感欣慰,如今再说劝慰的话,反而虚伪,所以他无言。

突然一个哥们儿说:快看快看,那不就是前阵子校园BBs上特别红的那个龙套小天使吗?

先确认事实真相,安抚好和和,然后争取时间……他确实没想好到底该怎么做,他一想到某些可能就心烦意乱。可是他相信,只要给自己一点时间,他一定会想出相对而言最好的解决方式。

郑谐推开她的手,接过泡茶的工作。当他碰到她时手时,和和如触电般地弹开了。

可是今天,却没有奇迹的出现。他开着车在小区里慢慢地来回转了几圈,都没找到和和的影子。他的全身愈发地冷,心脏都透出寒意。

“那种课多一节少一节都无所谓。陈阿姨下周要回老家,你一人在家不行。”

筱和和脾气一直不算大,可她有自尊。她不哭也不闹,只是扇了岑世一耳光,然后拒听他的任何解释。

他没费多大劲儿就大致弄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无非是和和恋爱了,和和失恋了,和和被某个传说中很优秀的男孩子伤害了一下,但努力装作若无其事。

郑谐走上前,把一直偎在杨蔚琪身边的筱和和拎了出来。他抓住她细细的胳膊拖着她往前走,就像牵一只小猫一样。

和和被逗乐了:“不会。没有啦。”

女孩儿声气地叫了他们一声。

和和嘻笑着推她一把:“少来了,其实什么都只要适应了就好,学车时那么糟糕的车子,后来我都觉得顺手极了。我倒是觉得法拉利最适合我,你给我买啊。”

下午,老板亲自召集设计人员们开会。公司规模不大,老板也做设计出身,兼任着设计部的头儿。正说着话,收发文件的小妹开门探了下头,说声对不起就打算离开。

“请允许我请你吃饭,以表达我对自己‘不尊重女士’行为的歉意。你想吃什么?去哪儿吃?”

那烧烤店出名的慢,只有一名烧烤师傅,又铁打不动地每一轮只烤一种食物,客人不得不耐着子等,等到饿劲儿快过了才上第一道,然后盘子见底了才来下一道。那烤一口咬下去吱吱地滴着油,他只是看着都反胃,难为她们那么高兴又满足。

杨蔚琪说:“这是男人与女人的思维区别吧?只要心是诚的,什么都好说。”

郑谐摇摇头,继续开车。

韦之弦佩一支写有“亲友”的花,只有与新人极熟的人才会佩戴。有人便打趣她,韦小姐这样漂亮,怎么不去做伴娘?

杨蔚琪哭笑不得,最终不得不替郑谐将车开回去。

当年她满载了自尊与自强的荣誉感背上行囊背井离乡,直到军训结束的时候才开始反省:“我怎么就走上了这样一条路呢,我怎么就中了激将法了呢?”

她工作时很安静,不争吵,一旦与人有了不同意见便立即闭嘴,而不是像他这个行业的女人一样任何事都要与人争出是非曲直任何时候都不肯输给男人。她很有小女儿情态,柔软,但不顺从,自有主张。

“就她吧,帮我约个时间。”

于是郑谐带和和去赴另一场约,郑谐表姐在著名的老字号茶馆迎宾楼等他,称许久不见他的真身,想念得很,要他务必现身。

“我已经过二十五了嘛,据说这是鲜花开始衰败的年纪。”和和打呵欠。

时霖拍案大笑:“阿谐阿谐,我以前从没发现你身上竟闪耀着父的光辉,晃得我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其实……”

所以通常情况下,她将自己的家搞得一团乱,却把他那边收拾得井井有条。

筱和和鼻子准备乖乖离开,而他对面的女士纵然努力地克制着,那张脸也是青一阵白一阵,看向筱和和的目光很是凌厉又不屑。郑谐正琢磨着要不要出于礼貌解释一句时,和和那个今天不知被什么附了身的丫头却突然朝他妩媚一笑:“我给你换了新的床单和被套。你什么时候回家看看?”

其实不管她情不情愿,她的确受了很多年的淑女教育,郑谐总是试图把她教育成公主。可是就如别人曾经笑话她的那样,明明就是灰姑娘,即使装成公主,本质也总归改变不了。

他放弃了与和和一起吃晚餐的打算,自己打电话叫餐。

郑谐今天心情不好,本来下雨他的心情就容易坏,又赶上这样一个日子。

郑谐从几个年轻男子那边脱身出来:“时霖,改日再联络。和和,我们走。”

“无事献殷勤。你又有什么事求我?”

“我是来接筱小姐的,请上车。”

和和已经冷静下来。岑世听着她给她的妈妈拨电话,面不改色地编着听起来很流畅的谎话,但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当列车缓缓开动时,他看见靠着车窗坐着的和和又抽出纸巾来擦眼睛。

因为天气原因,火车晚点近一小时,到站时已经晚上七点多。下车时果然大雪纷飞,几乎看不清路,雪片砸到脸上生生地疼。

和和找到一辆出租车,报了医院的地址。结果本来二十分钟的路,却整整走了四十分钟。

郑谐住的那层是特护病房,她费了很大周折才得知郑谐已经出院了。

“他不是刚做了手术吗?怎么能这么快出院?”和和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