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也也不跟她说什么价值不价值的,只道:“那你们二房要街口的铺面,他们大房要买卖!”

鉴于家里有个特殊行当的人,婆婆这样她一下就想多了,哇哇吐的更厉害了,那一天都水米没打牙。还是荣大回来觉得不对劲,明明都已经好了怎么又吐了,豆芽儿这才本着求真相的心态又问他,自己吃的到底是啥肉。与其她这样瞎想,不如要个准话,这样她也能安慰自己姐也是个霸道人儿,天上龙肉地上人肉都尝试过了。

豆芽儿再回到家荣二已经先回来了,现在天气已经开始回暖,但屋里却开始阴冷,大部分时间都是开窗户敞门的。豆芽儿看到邹家带来的那个女孩儿,手足无措的站在厅堂中央,婆婆冷着脸,小叔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刚才荣二传完信,老太太和儿子也商议了一下,认为是邹二中了举,姻亲却一点光没借到,以为荣家是借难女儿想讨些好处。老太太不不想理这事的,她的认知就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但邹二还是念着妹妹没嫁时里外操劳的好处,再说他一个举子的妹妹被婆家磋磨,娘家要是不闻不问,传出去也不好听。邹寡妇最最注重儿子的前程,听闻也许对儿子名声有碍,赶忙收拾收拾就过来了。

“是啊,姑娘都不白生,在娘家当牛做马,嫁出去还能捞笔彩礼。娘家是舒心高兴了,婆家欢天喜地迎进个不知道被刻薄成啥样的媳妇,就这还不一定是跟你一条心。”

而且看这样子婆婆是没闲心帮她收拾生猪头了,她就自己搬了个小凳子,把已经烧烤好的猪头放在小桌子上细端详。她干活细,平常婆婆弄那几下她就眼不见为净了,但让她收拾这个猪头非得一根毛不剩才行。

为了孩子那能咋办,石燕子只能当自己的脸面是鞋垫子,白送给人家踩一踩。

“长富,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荣二早上来这边收猪,已经给稍过信了,看见他们的车过来,远远就迎出来一位妇人和一位壮龄汉子。妇人说是一直在跟石燕子寒暄,但是眼睛不住的上下打量豆皮儿,豆皮儿遗传了李菊花的好面相,长的白净俊俏。又在外面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啊,哪能怕人看,很是大方的打了招呼喊了声‘大娘’。

“尽打零嘴儿了,晚上也没见你正经吃饭,娘给你烙了两张油梭子饼,可香了,快趁热吃。”

荣大知道长辈有意分家倒没说啥,不过看他娘眼泪吧差的,背后就把弟弟叫了才出去。荣二再回来就顶了俩黑眼圈,大家心里都明白怎么回事,唯独邹婷兰上窜下跳的问他到底怎么了。

混乱中也不知道郭家人是啥时候走的,反正黑蛋那小白眼狼是没留下来看看他奶到底有没有事,亏得他几月时就他奶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哄这么大。

邹婷兰讨了个没趣,可哪里能甘心,捅了捅荣二示意他去说。荣二心里也不舒服,但他可没那胆子去反驳老爷子的决定,他虽然惜财但更惜命。别看他媳妇说这话老爷子没说啥,这要是换成他说,大嘴巴子都能把他轮飞了。

现在是说啥都没用了,我们也不争那个了,就想给孩子挣点以后能傍身的。若是这孩子你们要送出去读书,行,但是先把黑蛋的家产给他分了。

这下真把荣大逗乐了,伸出手指头在她身上四处捅了捅,被碰到痒痒肉的豆芽儿痒得不行,乐倒在炕上,他还不依不饶的用一指禅在她腰眼挠了几下,说:“就差一把能掐出水了,还腱子肉呢,浑身都炸不出二两油。”

给她一把脉,却发现她恢复的很好,不然要像以前这样着急上火,指定又躺炕上了。这么多天这是头一个好事,豆芽儿也跟着舒心不少。

她扭捏的垂下眼帘,娇气气的说:“你抓痛我了!”

儿子这心结大着呢,想要撮合这父子俩和好,除非黑蛋重新回回炉换个模样才行。

荣大说:“把娘照顾好了!一会儿中午甭做饭了,我让一品楼给做得了送家来。”

荣大一把扯过牌位,把黑蛋带的一趔趄,这孩子也不复刚才的冷漠和趾高气扬,如只鹌鹑般又缩回他姥姥身边。

有这么个话豆芽儿圆满了,她可不想累死累活经营一辈子,到头来是别人的孩子擎现成的。别说什么生恩不如养恩,有那么个教孩子和家里打擂台的外家,她一个后娘把心掏出来也换不回一个好来。都说荣大冷情杀妻弃子,但对于她来说却是一件好事,不然那么个孩子横在俩人中间,也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她不管什么杀人犯还是冷血畜生,只要对她好疼爱她,那在她眼里就是好人。

“快坐下吃吧,不都忙乎完了么?”荣大拽豆芽儿坐下,豆芽儿说:“二弟和弟妹半天没进屋,我看看是不是用搭把手。”

豆芽儿自然没异议,现在吃饭是讲究这个规矩的,除非家主确定不回来了,不然就得等着人家再开饭。

有这志气当年怎么不把东西就扔出来,现在看俩儿子要出头了,又怕下等亲戚去沾光了,我呸,什么人性啊。她们荣家虽然出身不高,但小日子过的也得劲儿,这么多年过去又经了这么多事她也想开了,望那么高的远山没用,一家子和和美美幸幸福福的才是正经。但媳妇都娶进门了,不能因为不喜欢就磋磨人家,能教就教,不能教就眼不见为净吧。

缺爱的孩子你不懂。

之前就说过石燕子是个懒得做家务的,邹婷兰又是个细心怕浪费的,干点啥都紧着一灶火使,自然多费时间。

荣大贴着豆芽儿的耳朵问。

两家同时迎亲还是挺壮观的,这样大的热闹在这个信息封闭的时代还是非常有看头的,迎亲队伍家上看热闹的直接把左右店铺挤得没法出摊了。幸亏荣家和黄家平日里人缘就不错,大家宁愿少做半天生意也没有出来找茬的。

李菊花和豆苗儿见她进来忙问咋样,豆芽儿也没做那扭捏样子,说道:“你们不早就见过,咋今日就能多出花啊!倒是我这妹夫,听说从小啃书本长大的,穷学子是没少见,这真正书香门第出来的人物可不多见。”

晚上荣大婶和男人叨叨这事,荣父是个万事不操心万事不管的性子,只回了她一句:“咸吃萝卜淡操心。”

王老妇人倒是有些后悔把孩子养娇了,可这么块心肝肉儿一磨蹭她,铁打的心肝儿也硬不起来了。所以她给孙子挑了豆苗儿这样利落能干又有成算的媳妇,最主要的是孙子还喜欢,真是皆大欢喜。

不过她的婚事她得自己拿主意,就家跟前儿这一亩三分地儿哪有啥好人家,不是起五更爬半夜的劳累命,就是衙门啰啰铺子管事替人数钱的命。她没说非要挣吧成啥官太太富奶奶的,可咋也要家底丰厚有一定资产的人家啊。

豆皮儿说回去问问赎身银子的事,但大户人家不缺银子,只能编瞎话糊弄,动之以情,那样的大户人家都图个好名声。

话说到女人,杨勇又来兴致了,捅咕一下荣大,暧昧的说:“诶,那小寡妇可找人递过好几次话儿了,那娇滴滴的小模样,你也忍心这么冷着人家,因为啥惹人这么伤心啊!”

荣大乐了,拍拍她小脸:“谁也没说给你名份啊!别害怕,没说让你和你家死鬼分开。我爷不会把你当回事的,放心,银子少不了你的。”

不能想,一想这心又跟不是自己似的憋的慌,当没他这个孙子又狠不下心,真不知道那家人到底是安的什么样的心。

黄姜听完也蔫了,蹲在炕沿鼓了一袋旱烟,半晌才叹了口长气,说:“再依你一回!只是要真嫁去荣家,他们家境好,以后芽儿的嫁妆得加重!可咱家这条件,顾得了这个就得短了那个,以后皮儿成亲就得一切从简。”

想了那么多算了那么多,本来一腔想接儿子回家的心愿一下凉个透彻,好像是老天爷在嘲笑他一样,蹦达的在欢也得听命运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