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孝竹一顿,便是道:“姨娘说的在礼。”

到于刻度……红菊上前一步仔细瞧了瞧,刻画得很是粗略并不细致,但古代能有这么先进的秤倒是让她惊讶了,难不成这个国家还曾有过穿越前辈?

旁侧的两个庞家家奴见状也以为刘张氏是去了,顿时一张脸便都白了起来,谁不知道庞老爷和这二人做了交易,这婆子要真在自己手里出了人命,只怕到时也是拿他们去做那个档枪的。

朱钱氏一听便是恼了,抬手照他头上便是一把掌,“杀什么杀?人家都打你了还给人家杀羊,你傻是不是?!跟娘回家去。”

李孝言面露鄙夷,满是嫌弃的道:“傻子一个,还大人。”

摇了摇头,红菊道:“这羊有二十多斤重,竹哥儿当真是要把它拿去换刘妈妈?再来咱这家里可是没吃食了。”

红菊回过神,竟是将儿子尚儿九岁时的容颜与李孝言慢慢重叠,瞬间泪眼如花。

红菊自认一向给足了他面子,这会儿也免不了气道:“姨娘若是犯了女戒,到了家自是会向竹哥儿父亲母亲请罪。可今日这事儿,竹哥儿倒是好生想想刘妈妈可是等不得的。”

这次,士兵走到萧江面前并没有行李,而是直接向他扬了扬手上的兔子,“将军,这估计得有五六斤。”

萧江见状嘴角勾了勾,“哪里?”

红菊闻言好气又好笑,不禁撂眼道:“怎么?竹哥儿还跟姨娘置气了?姨娘既然说了会救刘妈妈出来,自是有了应对的法子。竹哥儿要是觉得不饿,大可不吃。”

红菊言道:“竹哥儿但吃就是。”

“是,老爷。”钱有多管事一脸的猥琐小人形象。

“姨娘不知,孝竹并非是把青梅卖给了庞家,而是租给庞家做短工?”李孝竹辩驳。

青梅一时变得扭捏起来,在红菊的连声催促下咬了咬牙才道:“而且很是好色。”

急跑的那团青影听此声音猛的停了下来,扭头看向李孝竹,然后一脸泪水的跑到李孝竹面前跪了下来,“少爷少爷,快救刘奶奶,您快救救救刘奶奶啊。”

才站这么一会儿,油布伞上便积了厚厚一层雪,红菊也不免担心。“竹哥儿你且告诉我刘妈妈去了哪里,我去寻她回来,要是再晚路上雪积得深厚,只怕就更是难走了。”

刘张氏心中一阵感激,“竹哥儿有这份心,奴婢和老头子就算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啊。奴婢就知道,竹哥儿是和夫人一样的心慈善人,可怜夫人年纪轻轻的就去了,你说这好人怎么就能没好报,怎么就不长命呢。”说罢,刘张氏又擦了擦眼睛。

刘张氏说着就往灶屋赶,直走到门口才意识到怀里还揣着那几件小衣,便又转身想要拐回自己所住的偏房。

镜是当下最普遍通用的铜镜,只能照出一个大概的轮廓而无法看其容颜,所以红菊对自己现在的长相是何也是相当模糊的,只能凭触感得知一张小脸清瘦,皮肤却很是细腻的结论。好在在前世的岁月里再加上又经历这一场生死,红菊对容貌根本就无所在意,只是自嘲的摸着空扁的肚子笑道,依现在的吃法,任谁也吃不出一个大唐风来。

“孝言不得无礼。”李孝竹从书房缓缓走了出来,对红菊略弯了下身子,稍迟疑了下方道:“言弟年少不知礼数,还望姨娘不要与他一般计较。”

红菊对于现在占有身体的本尊并不了解,在来这十多天的日子里,也就大概的知道她本尊乃是一房妾室,而且还是个夫家已亡的妾室,上无大妻下无小妾的活脱脱的一个寡妾。而面前的刘张氏则是她大妻的奶妈,大妻过世后刘张氏便一心照料起了大妻留下的三个孩子,其中两个便是刚她口中所说的竹哥儿和言哥儿。还有一个茹姐儿,据说是侍奉在京都李家府邸老夫人身前。

李孝竹见状慌忙把刘张氏拉了起来,口中责怪却无愠色的斥道:“刘奶奶这是做何?刘奶奶何时做了对不起孝竹与言弟之事?”

刘张氏被李孝竹这么一拉,疲软的身子却是在地上打了个圈,转身却是又跪在了站在一侧的李孝言面前,“奴婢害言哥儿失去了老爷留下的唯一一块田地,奴婢该死。”

原本见刘张氏醒来,李孝言还是欣喜的,但见她醒来就是这么哭闹不停,李孝言便是有了不耐之色,扁了扁唇道:“刘奶奶你赶紧起来吧,兰田没给庞家。”

“没给?”刘张氏闻言不禁一愣,抬眼询问似的看向李孝竹。

见她仍跪于地上,李孝竹便是上前一步再次拉了她一把,道:“兰田确实未给庞家,仍属在言弟名下。刘奶奶大病初愈,身子还未全好,还是起来先是歇息着吧。”

这次,刘张氏却是顺势站了起来,却仍是不解的道:“奴婢在庞家时,听青梅说庞大财主要竹哥儿拿兰田来换取奴婢。那兰田没给庞家,奴婢怎么就出了庞家?”

李孝竹笑道:“这都多亏有董姨娘,想了法子将刘奶奶给换了回来。”

刘张氏闻言一愣,抬眼看向自再进来便始终站在门后未动一步的红菊,面色不禁变得有些怪异,口里小声嘟囔道:“她能有什么法子?再说她哪来的好心?”

说道是小声,但红菊却是听得一清二楚,不禁冷了眸子笑道:“我倒真没多少好心,为的是不把兰田给庞家罢了,既然刘妈妈好生醒来,这大晌午的我还真是乏的很,竹哥儿言哥儿,姨娘就先回房歇着了。”

红菊说完当真是转身出了房门,李孝竹见状不禁对刘张氏有了斥责之意,“刘奶奶怎能如此说董姨娘,此番刘奶奶能安然从庞家回来,确实全是董姨娘的功劳。刘奶奶回来大病一场,也是董姨娘不眠不休衣不解带的在身边顾着,才能这么快的安好。孝竹看刘奶奶还是烧得糊涂,再多歇息歇息的好!”

这话到最后,明显有了责斥之意,刘张氏顿时面色变得极为难看,张口便是辩驳,“奴婢确实是烧得糊涂、糊涂,奴婢也确实是没想她哪能真是帮了奴婢,以前她可从没这么好心,只是烧了脑子,哪能把心还给烧好了。”

李孝竹见刘张氏不仅没听他言,更是驳了回来,此番面色不禁拉黑下来,道:“刘奶奶还是身子没好,还是在好生歇息一番的好,省得还说胡话。”

说罢,李孝竹竟也是头也不回的踏门而去。

刘张氏一时不禁紧张起来,道了一声“竹哥儿”欲拦住他听她解释。但身子却仍是虚软的使不上力,也就没能追上去,便是把希望追加于还留在房内的李孝言身上,想着言哥儿平日里没少受红菊欺负,也是最讨厌红菊的,此番定会站在她面前,认同她说的话。

但李孝言此时却是抿了抿唇,一反刘张氏所想的道:“刘奶奶果真是烧得糊涂,乱说胡话了。”

刘张氏顿时瘫软下来,内心酸涩交杂、五味杂**,自己只不过是被庞家绑去了三日,这家里就变了天,成了那妖媚蛾子的天下了吗?

不,不行!

这一定是那女人的阴谋,竹哥儿言哥儿定是被那狐媚女人的表相给骗了!自己一定得赶紧好起来,不能让她的奸计得逞,从而伤害两位哥儿一丝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