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柘立刻就明白了,那几个卖桑皮的汉子一定就是放火烧纸坊的人,他们盗割了桑皮卖到纸坊,不过是想来查探一番,摸清情况好下手,急忙说道:“一定就是这伙人。”

呵呵一笑,说道:“大家按照大人的吩咐,一开始只在他庄子外操练,曹靖看到吴都头武艺了得,竟将他请到庄子里去,和他在院子里比试武艺,连晚上都要点了火把对练,他是个粗鲁武人,一高兴就是好酒好菜的招呼,就连卑职也跟着沾了光,卑职估计,这一天的花费至少也要几十两银子,大人的计策果然了得,只要曹靖不交义仓粮,过的几个月就被咱们给吃垮了。”

旁边站着的中年汉子见叶适不再说话,在台阶前大声的朗诵着叶氏的族规,其内容不外乎倡导同族之间德业相劝、过失相规、礼俗相交、患难相恤等等。

吕柘气的鼻子都歪了,硬邦邦的说道:“与我同来的那些兵士怎么样了,你可要好心的招呼着,这么热的天,不要闹出什么事情来!”这才是他真正想让叶适忌讳的地方,虽然这种话并不适合当面说破,但被叶适欺负成这样,吕柘也顾不得了。

带兵催粮,这样的事情黄秋令并不陌生,他本意是想让魏斌参与进来,这样他很容易就可以将难办的差事推给他,万一不能按时完成春税的征收,也可以把责任推到他的身上,现在吕柘要领头带兵催粮,虽然与他的本意有些出入,但也不错。

吕柘轻松的翘起二郎腿,说道:“钱掌柜是我重金聘请来的,往后纸坊里的事情大家也要听他的,手艺上的事情他虽然不懂,但调配人手,管理账务还是很有一套的,眼下衙门里的事情多,我也不能常来,钱掌柜说的也就是我的意思。”其实说什么吕柘觉得一点都不重要,这么大的阵势摆出来,官民的身份一目了然,倘若还有谁昏了头想和自己对着干,吕柘在心里嘿嘿的笑着,特意看了一眼寇老汉那张充满了畏惧的脸。

吕柘看着前面的几个富商,说道:“诸位都是县里的有钱人,家里的钱多的花不完,听说都埋在了地窖里,是在等着这些钱给你生儿子吗?”嘿嘿的笑。

钱掌柜不由得张大了嘴,这是什么意思,自己将纸坊做低价格,或者利用楮币市价和官价的差额做手脚,不过是想少出些钱,但还是要用真金白银来买的,县尊大人却只用一张轻飘飘的纸,一文铜钱都不费,就将寇家的纸坊买了来,这手段比起自己不知道高明了多少倍,虽然想不清其中的道理,但还是依照吕柘的意思写了字据。

吕柘皱着眉头犹豫不决,答应他,就是给宋朝增添了一个的官员,可是不答应,人家对自己这么好,这样的话又怎么说的出口。

黄秋令说道:“邻居们好奇,就问寡妇,怎么你家的屋顶总是晚上漏,寡妇说,谁知道怎么回事,反正一到晚上就漏出个洞,要到早上才能将洞堵住。”绘声绘色的讲着。尹纪德哈哈大笑,显然这个故事很有意思。吕柘鄙视的说道:“黄大人就是会讲这些故事。”

叶澜全不在意,仍旧倨傲的坐着,说道:“嫌少吗?已经不少了,这一阵子家里支出甚多,只有这些了。”看了一眼魏斌,说道:“主簿大人在永嘉县也不是一两日了,几时见过衙门里的摊派到过我叶家的头上,这一次已经是破例了。”

仆人搬来椅子,丫鬟奉上茶水,几人客气的坐下。叶适说道:“听闻大人在城外兴建纸坊,说要雇请百姓在其中做工,并从优给予工钱,不知进展如何。前日听说大人在城内贴出告示,让乡绅富户捐资,言道共享收益,叶某愿闻其详!”

吕柘说道:“你不懂,你不懂,只管照我说的做就是,至于工钱,咱们照付就是。”他习惯了领导说话,底下的人附和,那样才能显出领导的英明伟大来。

吕柘信心十足的说道:“行,一定行。”

司大刚说道:“厢军待遇微薄,比不了城里的禁军,历来都不操练,只是充当各种夫役,大人要兵士们操练,也须慢慢的来。”

魏斌说道:“这是我当年的一位同窗好友,因为仰慕叶先生的学问,特意前去拜访,正巧路过里正的庄子,前来讨碗水喝,叨扰之处还望见谅。”

跟着文倩认了几天字,吕柘又坐不住了,春粮征收已经开始,也不知道义仓粮进行的怎样了,这是自己上任后做的第一件事,要做的漂亮才行,但衙门里的人几乎都派了下去,也没有人给自己汇报情况,让吕柘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走出书房,不觉心情大好,见文倩在菜园里收拾着,指着书房前说道:“在这里种几棵树如何,天热时也可以有些阴凉?”

魏斌低下头,倒不是惧怕吕柘恶狠狠的态度,实在是现实情况太过于恶劣,要想重修河堤,只怕是没有希望了。

黄秋令也有些吃惊,一路之上吕柘还算是和气,怎么刚刚走进县衙立刻就变了脸,好在他毕竟在官场混迹多年,对于这些突然的变故也算有些承受能力,笑呵呵的说道:“县尊大人一路劳乏,诸位请先回去吧!”送走了这些人,黄秋令也告辞离开,他不带家眷只身赴任,暂时就住在驿馆里。

一条柔软的手臂搂了过来,接着是一个女人的身体贴过来,吕柘能够感觉到女人的ru房紧贴在自己的身上,不由得吃了一惊。银月轻声说道:“公子醒了吗?先不要动,昨夜你喝醉了酒,这会儿还有些醉呢!”轻轻的拉开床前的帷幕,眼前立刻亮堂起来。银月微笑着坐在自己身边,深情的看着自己。

吕柘说道:“它不过是个畜生,那里懂得这些道理,不过是饿了就吃,累了就睡,死到临头,也只是挣扎一下罢了。”

燕红钻进文倩的被窝,撅着嘴说道:“姐姐知道我坐不住的,那些绣花呀补衣呀之类的活计无聊的很,我看见就头疼,还要天天待在屋子里不准出来,还不把人给闷死。姐姐这一走,就没人和我说话了,吴妈说过些日子要给我请个教习礼仪的婆子来,教我走路,站立,说话,哎,这些事儿还用教吗?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夫人说道:“便是因为只他一个,这些年娇惯坏了,只知道由着性子乱来,我想他自小没了爹,也就由着他,只盼他长大了知道些好歹,多少守些规矩,谁知道又惹得娘娘如此生气。”

练武场中的角抵汉子热了一会身,纷纷退到一边,管事的站在场地前大声说道:“今日角抵共分三场,每场胜者赏银五十两,输者不罚。”两个穿红衣和绿衣的汉子走进练武场,角抵正式开始,这一次两个壮汉都用了全部的力气,推、拉、绊、甩、扭、背各种技法灵活运用,红衣汉子起先占了上风,几乎要将对手摔倒在地上,但突然之间,像是被对手扭住手腕,脚上使一个绊子,被摔倒在地上,输了这一局。

燕红说道:“其实我记得的也不多,只记得每次夫人做这些好吃的东西少爷都吃的特别的香,有时候夫人会偷偷的藏下几块来,悄悄的拿给我吃,还给皇后娘娘也悄悄的拿些去,皇后娘娘也特别的喜欢。”说着,突然脸色一变,使劲的摇着头说道:“是我说错了,少爷不要听我的,皇后娘娘那时候……。”她毕竟没有文倩那么成熟的心智,突然间说漏了嘴,竟不知道该怎样自圆其说了。

这样的包子铺他并不是第一次看见,但直到此时才看出名堂来,原来宋朝人已经掌握了蒸汽的运动规律,并且对其加以控制和利用,虽然受制于技术条件,只是用来蒸包子,但如果假以时日,随着技术的展,制造出蒸汽机应该没问题。

吴侃微笑着,说道:“韩公子过誉了,家父虽然常常督导我兄弟几人勤习弓马,怎奈我生性鲁钝,这弓箭上的手艺实在平常。”

韩眐说道:“吴兄弟从蜀川来,原本是要好好的招待一番的,只是这些日子临安城里都在办佛事,连酒楼里都只卖素食,吴兄弟是将门之后,那里能吃那些青菜萝卜的饭食,因此我就请了大家到这里来,咱们自己打猎,自己烧烤,这酒也是我从家里带来的。”

原来这庙里供奉的是岳飞,许锋肃然起敬,让车夫停下来,领着两个丫鬟走进庙里,岳飞一生志在抗击金兵,收复故土,最后却被奸臣所害,虽然身后青史留名,但英雄遗恨,怎能不让人感慨。

想着自己不久后就会成为一个县团级的高官,每天要批阅那么多的文件,还要签上自己的名字,许峰练字的兴趣也高涨起来。这一天,忽听屋外响起一阵说话声,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迈着四方步领着一个伴当走进院子,中年人面色红润,穿着得体,头上还攒着一朵花,许锋微感诧异,自从他穿越到这里之后,除了皇后娘娘,这还是家里第一次来客人。并且看他的穿着打扮,好像还是个富贵人,吴妈迎了上去,将那人请到正屋里坐下,紧接着又急匆匆到跑到许锋屋里,说道:“少爷,杨大人来了,要寻你说话呢!”

突然的变化吓得许锋不知所措,皇后娘娘表情严肃,不像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只是刚才她还笑嘻嘻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难不成她刚才的笑都是为了让自己毫无顾忌的将故事编完。如果是这样,那这个皇后娘娘还真是不简单,她一定在自己刚开始编故事的时候就已经准备这么做了,之所以故作微笑让自己把话说完,不过是想多掌握一些自己的罪过,这份心智,寻常女人那里做得到。

文倩加快动作,说道:“少爷在忍耐一会,马上就完了。”

文倩背过脸去,抹着眼泪说道:“少爷不要问了,还是练字吧!”

马车缓缓开动,渐渐走的远了,许锋瞧见胡三平静的坐在身边,一言不,脸上既没有喜悦也没有忧愁,问道:“刚才的事,你害怕吗?”胡三定了定神,说道:“不怕,最多不过一死,有什么好怕的。”许锋轻松的笑了,说道:“我却怕的很,现在还在害怕,怕的就是这一死。”自古英雄好汉都以视死如归为荣,面对死亡时就是皱一皱眉头,都会成为耻辱,许锋这样说,胡三自然感到十分的意外,想了一会,说道:“少爷真是性情中人。”这话也不知道算是夸奖还是恭维,但对于一向沉默寡言的胡三来说,也算是一句中肯的评价了。

衙役将胡三也推进牢室,哈哈笑着锁上铁链,赵老六冲着牢室里喊道:“莫要弄死了,明日还要见活的呢?”轻飘飘的一句话,牢室里立刻传来一阵哄笑声,角落里一个声音说道:“班头放心,明日保管给这小子留一口气。”

许峰端着杯子对胡三说道:“来,咱们喝一杯!”

胡三将马车停在一家脚行里,脚行的不远处有一座圆形拱桥,桥下停着几艘小船,临安城内遍布水道,可直通城外的西湖,几人雇了一艘带棚的小船,缓缓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