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子走过去挨明成佑入座,“三少。”

连续响了十几分钟,尤柚眼看手机快要没电了这才接通,“喂?”

“还有半瓶呢。”

有照片拍到他们共度烛光晚宴,也有明铮深夜出入傅家,更有两人单独出海游玩的消息。

“我跟你说……”他两手扳住车窗,俊脸凑过去,傅染真以为他要说什么,屏息凝神等待片刻,却见他忽然用力摇晃车窗,傅染惊骇,“住手!”

男人手掌拍向傅染,固定在她脑后,似有要亲吻的意图。

傅染杵立在暗红底色的书架前,她看到明铮两手交握放在膝盖上,明成佑也抬起视线正望向她,李韵苓更是把全部希望都压在她身上,傅染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傅染站在床边,这时候也忍不住鼻尖酸涩,眼泪夺眶而出,明云峰吃力地摘掉氧气罩,李韵苓哭着握紧他的手,仿佛一松开就会面对永远失去。

见她不说话,明成佑握住她手的力道紧了紧。

傅染吃了个闭门羹,不好再说什么。

明铮点头,没有丝毫要隐瞒的意思,“我知道你不肯收,是以为我存了什么私心,小染,相信我,我只是不想看你难受,不想看你陷入两难……”

她开车来到医院,只见病房门口堵满人,有的手里捧花有的拎着水果篮,几名护士好言相劝,“对不起,病人现在需要休息。”

李家恨不能实枪荷弹围住医院,且李韵苓向来防备明铮,他怎会轻易知晓?

“就等我们签下不上诉的协议是吗?”傅染口气咄咄逼人。

明成佑惊得眼皮猝然睁开,他此时看不到傅染的神色,一切在眼里都显得虚无缥缈,“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律师轻蹙眉头,似乎不以为意,“请注意你的措词,不是强ian,而是自愿生的性行为,你们要知道,就算报警这件事也很难再说清楚,现在要解决的就是这笔巨大的医药费,这里是100万,如果你们肯保证,我们答应再加一百万。”

“叫他下来。”明成佑挑了就近的沙入座,眼见李则勤不动,他仰起头,客厅内琉璃般的灯光映射的这张脸竟是惊骇而冷魅,“非要等闹出人命再被动的去解决吗?”

傅染眼里一片温热碎掉,“但尤柚喜欢读书,你听到了,她说要一直读下去。我喜欢她,甚至想过这会不会是命运再一次的玩笑?说不定她会是我的亲妹妹。她给过我很多第一次……”傅染颈窝酸涩,在明成佑肩部调整下姿势,“我的第一个玩具,是尤柚给的,她很小就懂事,骗我说是她不喜欢的,后来婶婶无意间说起,我才知道那是她缠着婶婶两个月才买来的。还有,读高中第一年,我是一个人去的,拖了大包小包的行李,几乎所有人都有父母送,帮她们弄蚊帐、清洗凉席,我羡慕地瞅着满屋子的人……来不及难受,就看到尤柚抱着一大袋子苹果站在我寝室门口,那时候她才上小学……”

尤柚自个笑得不行,半边身子匍匐在沙上,“哎呦姐夫别跟我计较,我再也不敢了。”

“谢谢。”傅染感觉全身热,头随意用毛巾裹住,“妈怎么还不过来?”

傅颂庭和明成佑时不时说上几句生意的事,明成佑应对自如,眼睛掠过尤应蕊时不经意看到她藏在袖口内只露出一角的手链,他往傅染碗里夹了只虾,状似漫不经心道,“尤小姐这手链挺好看的,有些眼熟。”

他一半开玩笑,一半认真,傅染见惯他平日里流里流气的样子,这会也分不清真假。

她回到卧室,把手里的美甲扔到垃圾桶内。

女子抬手间隙,右手腕的铂金手镯往下掠,由于隔得近,傅染清晰看到一条丑陋狰狞的伤口纵贯她腕部,眼里难掩吃惊,生怕撞见了尴尬,她执起旁边酒杯喝了口酒。

尤应蕊趁跟前人不备,撞开个缺口后大步向前飞奔,她听到身后脚步声越渐逼近,眼帘内陡然撞入明成佑身影,她想也不想伸手揪住他的衣摆,由于跑得急,这会只能弯腰剧烈喘息。

看的出来,李韵苓对明嵘是真喜欢,毕竟不像明铮的身份那样尴尬,疼他骂他都用不着掩饰。

“你喜欢的我也不爱看!”

听听,多么有情调?

要真能被他说中,他只需说把你脑子里关于明铮的事都给我忘了,还用得着他大晚上跑这来挨冻?

傅染想一掌挥开面前这张脸,她索性蜷缩起肩膀背向明成佑,“我可没你那心思。”

罗闻樱忍俊不禁,明铮眼里一凛,兀自将视线别向它处。

旁边没了动静,片刻后,傅染听到关灯的声音。

“有事吗?”傅染正襟危坐。

“成佑,你是想和我结束了是吗?”

她在里头看尽沧桑,看尽现实和脏污,可现在她却宁愿自己一直生活在那不曾出来过,人们总局限于自己的圈子,殊不知,一直追求的可能远没有现在拥有的好。

傅染听里头传来阵阵叫好,听音乐该是收场的时候了,“走吧。”

她脚步僵硬地跟在明成佑身旁,见有人就近把位子让出来,男人也不客气,搂着她入座,“都在呢,大厅不待全跑这来。”

傅染把脸侧向旁边,避开明成佑一下下烫在她颈部的呼吸,他嘴里能有何好话出来?

吃过饭,叔叔给每人泡上一杯茶,不算宽阔的客厅内挤着四个人,29寸彩电播放着随时都有可能生在身边的新闻,没有任何取暖设施,但四面墙壁很好地阻挡住室外风寒,捧着茶杯,傅染只觉暖意从手掌浸润至全身。

傅染知道她这时别无选择,难道真要徒步走到工作室?

她扯过盖在两人身上的被单,明成佑落了个光身,也没觉得哪里不好意思,傅染握紧指尖,一把嗓音虚软无力,“你用不着使这么卑鄙的手段。”

傅染越觉得哪个女人栽他手里都不值。

傅染不由吃惊,她稍作遮掩,明成佑眉头蹙成川字型,暗暗道了句,“沈宁照理说应该懂得分寸,这种东西向来是不碰的。”

傅染摇头,“我不敢。”

席间,明成佑打了一通接一通的电话,没多久,况子搂着个美人儿就赶来了。

“她们还在路上,一时半会到不了。”

明成佑顺势倒在床上,傅染两腿压住他的膝盖,男人见状,一手探向她腰际,“你还来真的?”

“西邻路。”

傅染顾不得再装,双手护在胸前,明成佑将她的左右手分别扣住后按在身旁,他那么重,压在她身上连胸口最后一点空气都被挤没了,他薄唇再度贴到她耳边,“你喝醉了……”

傅染把电话从耳旁挪开,“吱吱,我在迷性。”

沈素芬拉了傅染走进房间,那件羽绒服没试,被她小心翼翼挂在衣柜内,傅染不是第一次给她买衣服,尺寸不会看不准的。

傅染胸腔难抑酸涩,“你哪里知道,这生日本来就是给我们两个办的。”

“你在找大哥?”

“那可是我爸二十几年前送给她的。”

花园内静谧如斯,夜色无光,细雨染过裤腿有了湿意,微凉触觉浸润至心头,明成佑不知抬了多少次头,这才看见傅染蹒跚归来。

“小染,”范娴挨过去坐到傅染身边,“婚姻并不单单是靠感情能维持的,再说日久生情这句话我很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