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相信，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串通好的？云峰当时意识不清，说不定是你们强行让他签名，总之不可能是这个结果！”李韵苓紧握住坐在旁边的明成佑的手，“宋律师……”
“汪医生，”明成佑上前，还未问出口已见汪医生摇了摇头，“有什么话抓紧交代吧。”
经过尤柚的事情后，傅染也看透了许多平日里看不透的问题。
成千上万双眼睛盯着这件事，警方手里还有尤柚的供词，不少好心人自组织爱心小队去医院照顾，李琛被判刑只是时间上的事，傅染也希望对尤柚造成的伤害能早些过去。
傅染焦急找到明铮，她还未开口，对方却已堵死了她的路。
“现在应该没有必要去医院了吧？”
“心情不好？”
茶几上一杯深褐色咖啡搅拌过后打着圈冒出热气腾腾的白雾，明成佑看清楚她正在搜集的资料，二话不说直接合上傅染的电脑。
一整天心事重重，傅染回到依云府，明成佑最近推脱公司忙总是很晚才到家。
傅染走进病房，叔叔把她拉到边上大致讲了对方的意思。
明成佑和李韵苓走进其中一幢别墅的客厅，李则勤接到李韵苓的电话在这候了半小时之余，见到二人忙起身迎去，“姐，成佑，这么晚出什么事了？”
哪怕，仅仅是暂时，但这希望至少能拨开笼罩在他们头上的死亡气息。
“噗——”傅染嘴唇刚碰到杯沿，笑得忙把茶杯推开，一只手指向脸色铁青的明成佑，“真是太有才了，我怎么就没想到过？”
全家人在日式格调的餐馆内吃过午饭，又各自回到房间休息，到了三四点才从屋内出来。
客厅内，圆台上备了整整一桌子的菜，尤应蕊在沙前看电视，看到他们进来，忙起身关掉电源。
傅染望到他眼底，只见一层层笑意正抽丝剥茧泛出，明成佑伸出手指指了指她，“男人说誓就誓，你还真信了？我若轻易违背，还能拿我怎么着？”
“好的。”傅染心不在焉地目送萧管家离开房间，她不知不觉将那枚美甲捏的死紧，展开时，能看到掌心被深刻出的一道月牙印。
傅染压低声音，“你认识他们？”
尤应蕊避开伸过来的手，“你们这些流氓，给我滚！”
李韵苓招呼诸人开始吃早餐，待坐定后，才见明嵘从门外走来。
约莫半小时，傅染站在阳台上看到李韵苓坐了车离开。
“老婆，快去看看缺什么东西没？”
傅染伸手拉住他，明成佑纵身一跳进了阳台，“大晚上可别被人当成是小偷。”
“是么？”明成佑长腿微屈坐到沙上，一手拍拍傅染的腿示意她往里靠，“方才我爸打电话来，老大的订婚宴让我们多费心。”
明成佑姿态悠闲地弯腰凑到茶几前，他们商量的事他不爱参与，拿了颗提子去皮送到嘴里，抬眼看见傅染怔神不语，他将咬去半颗的提子递到她嘴边，“张嘴。”
她不是没有过悸动，所以才害怕。
是体检报告。
沈宁红了眼眶，强忍着才没哭出来，她用力点点头，“我知道。”沈宁目光扫向傅染，定定望着她，男人的话真是信不得，明成佑和傅染订婚时说过的话她仍记忆犹新，这才多久？他却在自己面前真正承认了傅染。
两道身影交错向前，舞鞋踩过地面出冷硬嘀嗒声，明成佑追上几步，胸口堵住棉花似的窒闷而无力，“傅染，我只是想你服次软。”
“其实我也不喜欢，”男人掏出烟盒，打火机已经凑到嘴边，他望了眼傅染，最终还是收了起来，“但是没办法，你想靠别人吃饭，总要变着法讨人欢心，厌恶又怎样，自命清高换不来需要的锦衣玉食。”
遂又跟傅染打招呼，“嫂子。”
她想吼一句让他滚。
婶婶笑着继续给傅染盛饺子，“小染，在那边都习惯吧？”
他冷峻的脸愈陷入深沉，却仍不动声色开口，“怎么一个人在这？去哪，我送你。”
“问那！”
傅染穿着单薄睡衣走向沙，她也不多说，只轻轻丢下句话来，“沈宁躺在医院还没度过危险期，你真有心思在这玩吗？”
傅染脸紧贴向车窗，明成佑目不转睛盯向窗外，他伸过去握住傅染的手，略带凉意的指尖把她纤细手指裹入掌心，傅染抬，明成佑并未回头，表情僵硬如一尊冰雕，“沈宁的事与你无关，她的血液中测出药物成分，是毒驾。”
明成佑酒意袭来，脚步虚晃，依稀听到沈宁哭喊着叫嚣，“我是不是死了你都不会管我？你别走，我真的可以为你去死……”
傅染只觉得，丢脸丢到了家。
傅染顿在原处，她认得那个背影，只是没有走上前。她心里奇怪，明明说好五点，怎么别人一个都没到？
他眼疾手快握住，但肩部避让不及给扫到，当即一阵阵火辣辣地疼，这女人可真是下了死手，“你疯了是不是？也不看看你抽的是谁？！”
“傅染，那些天真的想法以后还会存在你脑子里吗？”
“正好，做事可以升温。”
“想你了，是去接你，”明成佑回头对上她的视线，“别拿这种眼神瞅我，我正经起来比谁都君子。”
“小染，你来就来了还带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你做什么挂我电话？”傅染质问的声音连自己都吓了一跳，明成佑没好气的将电话捏在手里放到她眼前晃荡，“炸毛了？你想接吗？要不我给你回过去？”
傅染怔忡坐在床头，她试想过不下一百次和明铮见面的场景，那时候她只喊他哥哥，还不知他是明家大少。
她双手食指对对碰，有些心虚。
明成佑给傅染打了不下十通电话，可她手机始终关着。
傅染站在葡萄架前依稀听到身后传来说话声，“土鸡变凤凰，一看就不是同个档次的人。”
“别说是你，其实我也很怕回家。”明成佑趴在床沿，这时脸色沉溺阴郁，与他平日里的嚣张跋扈大相径庭。
他平日里总是慵懒桀骜的姿态，傅染很少见到他这般模样，他在车里点了根烟，左手手肘支于车窗外，一道道迎风摆动的烟雾衬出几分孱弱，傅染端详他轮廓深邃的脸，也没再说话。
傅染抽出纸巾擦拭溅出咖啡杯的液体，那人是名年轻男子，说完对不起后坐到她们旁边的位子上。
“别问了。”
沈宁眼见明成佑背影坚定，急忙上前欲拉住他手臂，明成佑肘部故意在服务员腰际一撞，对方手里的托盘应声落地，碎玻璃渣子哗啦啦直洒到沈宁脚边，她惊愕顿足。明成佑面露不耐，“你闹够了没？”
“傅染？”
她头也不回穿好裤子，又捡起绳绑住头，待一切整理妥当后这才拿起自己的包。傅染绕过床尾往外走，两腿顿在不远处的吧台前，“明成佑，你以后倘若要糟践自己也别当着我的面，以后你的事我统统不会管，哪怕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再可怜你。”
“等等！”明成佑深抿一口烟，“你说你在可怜我？”
傅染不想跟他在某些话题上浪费时间，她拉开房门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