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成佑走过去,眼睛里也有湿润,他两手环住李韵苓的肩,“妈,别这样。”

李琛摘下茶色墨镜,略带冷冽的眼神显然与他的年龄不符,尤柚就这样一走了之,他抬头望向晴空万里的碧色,唇角越抿越紧。

“嗯。”

两人自然是不欢而散。

傅染接到叔叔电话时才出依云府,她听得出来叔叔语气很差但也没有明说是什么事,他们决定选择私下解决傅染也尽量不参与进去。

约莫三两分钟后,明成佑的车从她眼皮子底下绝尘而去。

“医院我一早已经联系好……”

李韵苓姓李,还有尤柚半昏迷时嘴里说的李琛……

“也就是说,他承认强ian和对我妹妹构成的伤害?”

“爸呢?”

“尤柚打小就长得好看,亲戚们都说这么标志的姑娘以后能当刘晓庆,你也知道,在我们小的时候刘晓庆有多红……”

“姐夫,其实我们很有缘,你名字里头有个字和我同音,我把朋友们给我起的小名送给你好吗?”

罗闻樱从旁边拿过两杯红酒,一杯递给傅染,“喝点酒,有助于舒张毛孔,效果会更好。”

“起来换身衣服,估计家里都等急了。”

明成佑在她耳边大笑出声,盯着她的眼神表示她好像多幼稚似的,“我现在的女人是你,不会再去找别人。”

“少奶奶?”

傅染望向旁边,看见男子将切好的牛排送到女子跟前,她由衷羡慕,“看,多好的男人。”

“呵,真当自己还是大小姐呢,就你这破包里头能有多少钱?不过我长这么大还没摸过千金小姐的手呢,你好歹也在傅家生活了20年,据说上流社会的夫人小姐们洗澡都用牛奶泡着,是不是啊?”男子流里流气的话语惹得旁边几人哄笑不已,明成佑站在不远处,那傅家二字显得极为刺耳。

“还好意思说,打小就是个爱迟到的,赶快找媳妇来治治你。”

尽管长得好看,但始终太冷,很难走进他的心里去。

明成佑眼见旁边这女人是指望不上了,“我们俩以前也在这念书,这房子恰巧是那时候租住过的,现在虽然结了婚但还想回来看看,所以……”

“你怎么找到这的?”傅染白色高领毛衣衬得一张小脸苍白,明成佑眸子攫住她不放,“大哥告诉我的。”

明成佑似笑非笑地压向傅染,“答应这么干脆?心里憋着什么坏呢吧?”

“闻樱,方才我和明铮商量,想先给你们把订婚宴办了,你怎么看?”

白天明铮的一番话无异于往她好不容易平静的生活掷了块石子,惊起的涟漪波澜依旧,她不抱奢望,但并不代表她真的不为所动。

“别闹,下车。”

沈宁随男人的手望去,盯着银行ka好一会,眸内有种说不明道不清的哀愁扩散开来,初冬暖阳照过百叶窗即便分割成一道道,但仍见其犀利和刺眼。

“你把我带到这来,就是想看我笑话吧?”傅染一瞬不瞬盯着明成佑的脸,“我以为事到如今,哪怕你不会护着我但也不至于处处针对我。”傅染想起曾在书中看到的一句话: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

瞧瞧,明三少身世显赫,年纪轻轻,就连她跟出去都能混声嫂子听听。

明成佑手掌在她肩部轻拍,满意地拥着她顺走廊走去。

傅染肌肤自腰线开始紧绷,火热带有撩拨的手指不急不缓探索,夜凉如水,明成佑看不真切她的面部神色,“大哥说,不过几日他就要和罗闻樱订婚了,还问我怎么看上去精神不大好,你猜我说了什么?”

“小染,多吃点,瞧你最近瘦的,来来,这是白菜馅,还有这个,香菇、豆干……”

“上车吧,说不定这周围有记者。”

傅染鼻尖掩不住的酸涩,明成佑眼底笑意显然成了刺伤她最好的利刃,她霍地起身,也不顾胸前曝露的大片春光,她随后抽出身后软枕,照着男人那绝色的脸打去。

别看他平日里痞气十足,其实还真是个没心没肺的。

“傅染,走!”

傅染走近时正好听到沈宁的喊叫,沈宁余光望到她,切齿将方才的话重复,“我敢为他死,你敢吗?”

“这……”经理显然没想到明成佑会提这样的要求,“三少,除去顶层,28楼还有个包厢。”

她站定在门口,“是不是我来早了?”

“喂,”明成佑挨傅染身侧坐下,看到她眼圈下方的乌青,“你这是做给谁看?从来也没见你这么听话,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请问去哪?”

“给你降降火。”

“你个死女人在哪鬼混呢?老娘打你多少电话不接,喂喂喂——”

眼前的大门被用力打开,尤应蕊冷着脸往外冲,见到傅染愣了下,眼角讽刺尽显,朝屋内正争吵的两人不冷不热说道,“有客人来了。”

“还回去干嘛?几次三番受的伤害还不够?你从生日宴跑了之后,那个姓尤的还不是顺带接下了属于你的待遇……”

“我只是想要生活平静,不想再经历任何大风大浪。”

耳边有吸气声,傅染抬起头。

“再不济,她也还是明家少奶奶,你们自个都不知道爱惜怪不得别人来糟践,我不打女人,可谁敢打我女人我肯定让她接下来不好受,”明成佑弯腰轻拭裤管,冷冷丢下句话来,“你等着吧。”

明知故问。

傅染来到衣柜前,找了个袋子把衬衣装进去,“妈还不知道你挨打的事吧?”

傅染望向四侧,背靠组合沙的是一套全实木书架,正中央是一把长约一米的军刀,刀鞘擦拭的光可鉴人,整个布局给人以严肃而庄严的感觉,委实有几分压抑。

傅染蹙眉,心弦不由被扰乱,几件事结合到一处,心里疑虑这才得以解开。

傅染沉默不语,安静地往对面两人碗里夹菜,宋织见状,心里也是不舍,急忙又将话题转移。

“我不知道。”

李韵苓身穿浅米色晚礼服,头盘起,一套祖母绿饰衬托出高贵典雅,她步入客厅,四处望了眼,“成佑呢?”

明成佑握住她的手松了松,他抬起头,傅染看清他眼里的疲惫及无言的悲怆,堵在喉咙口的话即将冲出却又被她硬生生咽回去。

“累了吗?先去房间休息会。”他嗓音沙哑,几乎口不能言。

傅染摇摇头,“我来看着,你去睡会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