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风在被子中缩了缩,忽然觉得很冷。

轻轻握住男人的手,女孩忽然开始庆幸,出身世家的缘故,家中长辈对中国古文化很是敬重,毛笔繁体字不用说自是必修的,而她多次得奖的字还能极其难得的收到向来苛刻的爷爷的夸奖,自认教黎书绝不至误人子弟。

讨厌……少女生气打滚,不能吃人家调戏调戏都不可以顺利一点儿吗?

“所以说,我被shock到了,你知道,就因为我是用手打的,哭成那个样子了。哎呀你知道,一个阳刚型大帅哥哭起来其实是很摧残视觉神经的……”

“出什么事了?”黎风也不慌,若老板娘话中的意思是黎书出了什么事,她定是第一个跑回去的,可问题是她话中的意思却是黎书闯出了什么祸。她自认自家夫郎很乖,不会闯出什么事儿来,况就算闯出什么又如何?只要他没事便也一切好说。那老板娘见她不急,话中就更急了起来,“唉!你还站着!你家那个把自己头发给剪下了半拉!”“嗯。”那又怎么样……“嗯?”初听不以为意,此刻却猛一抬头。

“嗯?想吃什么?”憨实好骗的男人很是心疼自家妻主,边问边忙将被子细致地圈到他的风儿身上,“我这就去做。”

“我就做个伪证,不像您,刘贵还在山上给你收拾着屋子的吧?啊?”

村长一愣,本只当这道士要出什么解决之法,却未曾想她道这村儿里竟毫无晦气可言,这真是……见着村长愣神,道士也不等她,只吩咐道:“可能带路,让贫道看上那男子一眼?”

“这害人的假话贫道是绝不会昧着良心去说,小姐请回。”接着便又是一副冷脸不示人的样子了。黎风只觉一阵气闷,这女人怎么这么顽固啊!叹口气,她认真了起来。

一旁的老板娘看着旁若无人相依的两人,有些无奈:“大白天的……这么着急,晚上不是有的是时间吗?”呃……

他翻出了家里所有的钱。他从未如此放纵过。

女孩见他动了情,自己也真的把持不住了,终于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心中的胆怯,凭着身处现代时发达的网络所带来的经验……,轻轻俯身,压了上去。

他未曾想到,或者绝不敢想。当他抬头时,看到的不是他的小姐,他的风儿的怒容,甚至找不到一丝鄙弃。他实际上,甚至几乎什么都看不到了,因为过于激动。他以为他的妻主大人会厌恶他,却没想到,在他抬头的那一刻,她,将她的唇,印到了他的上面。

“……哥们,你运气其实挺好的……”

黎风带着黎书回家的时候,说不惊讶是假的,只见着门口站着的是个让她颇为意外的访客。“刘小姐?”却是黎书的妹妹,刘贵。黎风下意识地想挡一下黎书,怕这男人害怕,却发现黎书似乎对这妹妹并没有什么抵触的情绪。莫非刘贵没有欺负过她家男人,黎风潜意识里对刘贵的印象就好了几分,却有想起当初讨要黎书时,这女子一脸洞察一切,心中又有戒备,道:“不知道刘小姐来所为何事?”

环着女子的男子将脑袋又在女子颈窝中蹭了蹭,笑得满足,梦呓几声,又跌入熟睡,女子也困了。

他,他,都做了什么?他是,这样,擅自闯入了小姐的房间?带着晦气,还要带回厌恶……

“对不起……”细弱蚊蝇的声音,结尾处甚至几乎完全听不到,黎书还是听到了,忽视了半裸身体的羞窘,疑惑地望向她,顺便拂去她鬓角落山的草叶渣,又后怕地担心又看到昨日她疏远的眼神,却见她似乎早就忘记了这一茬,“你怪不怪我?”黎书这回才是真的不明白了,“怪?怪小姐做什么?黎书不敢的。”感激还来不及,爱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不是敢不敢,是怪不怪的问题。”女孩认真地看着他,“你,不怪我吗?”

庄稼人对读书人都有那么一种隐隐的敬畏,让刘氏潜意识里便觉得不太可能。可是损了这么大的一个劳力,刘氏说不心疼绝对是假话,终于忍不住开口:“小姐言于那猪崽有了肌肤之亲,可有证据?小姐这力气……不小呢……”黎风故作为难,又因之前想用药除了黎书的守砂却发现原来本就没有,底气也是极足的:“伯父若不相信,可去查看,那东西的守砂已不在。”说着,又装出一脸鄙弃,“那贱人又是个天生的□,不知是不是二十岁还未碰得女人,竟不知反抗,惹得晚辈酒醒见得那贱人丑颜……”摆出说不下去的样子,狠狠皱着眉,又似乎极不情愿似的地舒展开来,让刘富刘氏妇夫脑中冒出“因为没被教过,不懂那方面的事”“故意要逃离”等多种猜想,自己便给黎风圆了谎。黎风猜已达到效果,心中得意,面色却依旧不善,心想着这事成了。果然,刘富不得已的,按了将黎书送予黎风的字据。

小姐定是可以去酒馆吃早饭的,可是,他好想让小姐吃到自己做的饭,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不知好歹,明知道这样小姐会生气,小姐讨他不是说的清楚是要留他打理农田的吗?他打定主意要跪在小姐面前请求小姐的责罚了,只求她不要生他的气……

女孩忽然发现,买了房地之后,自己,似乎,是不是……什么都没有了?

原来……原来这位小姐,也是戏耍于他的啊……他仍记得,那时曾有几个孩子说愿同他做朋友,与他玩了几天,他只知第一次有朋友的高兴,却不知那些孩子竟故意偷了东西,然后悉数嫁祸于他,偷偷看着他被极好面子的母亲狠狠抽打,一起笑。他记得他被打得昏过去几次,最为刻骨铭心的却不是身上的痛。她们……只是取乐于他罢了……这位小姐不也是吗?想要看他挨打取乐罢了……为什么,自己就是这样不长记……罢了罢了,这位小姐给了他那样美好的记忆,而自己活于这世上又没什么美好,倒不如,让母亲打死了,给小姐做个乐子,也好……

小猪崽觉得疼,忽然想起之前也是因为生病,身体一直在疼。

小猪崽默默在心里将自己的罪名又加上一条:贪心!

小猪崽愣了,又一怔。

黎书咬着唇,觉得脑中已经一片空白,觉得自己从未如此惊慌过,无视了身上被汗水浸透的衣衫。他甚至寻去了后山和邻村,让刘贵和肖宁一起找。

找了很久还是没有踪迹,他决定跑回家再看一次,却发现远远地村里一个地方亮堂堂的,不少户人家都亮了灯,像是出了什么事。那边人多,说不定还有好心的可以再问问。黎书想着,跑了过去,这才发现,焦点是刘家。本无甚交情,黎书又一心只想着自家妻主,并未投入过多的心思,只尽量避免自己的焦急让态度变差地找人询问,“请问……”“哟!这不是黎家相公,快进,你家当家的……”被问人话还没有说完,男子就已经跑了进去。

少女方被叫醒,只觉头爆炸似的痛得厉害,茫然地看着身边不和谐的气氛,转而看向自己的身上,被吓了一跳,衣服,什么时候被脱掉了?好在下身的还没脱……皱着眉裹紧了身上的薄被,少女忍着痛楚开口凌厉地质问:“这是怎么回事?”一时气势逼人。“怎么回事?”一直呆愣着的刘墨卿却竟然似乎是没注意到这般凌烈的气势,妒意终于爆发了出来,一脚狠狠踹道了刚下炕的黎风身上,见着对方猝不及防一个踉跄,心中却还是气不过,又想一脚踹过去,却被门外跑来的黑影拦了个正着。男人护着少女,用身子挡了刘墨卿一脚。

高大的男人看着屋内一见便能看出是浑身赤、裸的刘嫣然,已经裸着半身的自家妻主,只觉痛得,什么思绪都消失了。

他果然太差,果然,妻主喜欢的,是刘家相公这样的男人啊!是啊……他真的以为妻主安慰他的喜欢他的相貌的话是真的吗?他还以为他读了书妻主便配得上妻主了吗……他以为……妻主大人……还要他吗?

他会给她纳侍的……妻主大人,还要他吗?

黎风看着自家相公呆呆地揽着她,平素扯上她的事便爱哭的男人眼眶中一滴泪都没有,不止是泪,甚至连她的倒影都没有了。她忽然觉得很害怕。

“书儿……”她怯怯地叫,委委屈屈,方才质问时的凌厉早不知跑去了哪儿,男人一怔,眼睛这才慢慢聚了焦,低了头,揉了揉她被踢到的地方,然后被子隔着外人的视线,替她穿起衣服。

善妒的男人,她会更加厌恶的吧……

不知能不能劝得刘小姐割爱,替她……替她……替她……

替她……把刘家相公娶回来……

黎风见着黎书回过了神,心中的惧意这才得以缓解,连忙辩解道:“书儿,你相信我,我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嗯!”黎书慌忙抬头来看,少女看着自己,满面的急切和慌张,“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了?就算……哎呀,你看,我下衣还没有脱呢!我真的没和他干什么!书儿……”黎书心中蓦地一暖,忽然就信了。她那般着急地解释给他听,无论如何,他在她的心里,都还是很重要的,是不是?黎风还是极怕他误会,还要解释,村长已经到了。

“怎么回事?”五大三的女人皱眉看着面前混乱的景象,虽然来时已经听人闲言碎语说了不少,她却还是没有理出头绪。

“她和我相公私通!”刘墨卿猛地站起来,平日温文尔雅的形象早已消失,而刘嫣然缩在炕上,失魂落魄什么都说不出。

黎风醉酒后的头痛还没有消失,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便轻轻向黎书撒起了娇,“书儿,喝醉酒头疼……”黎书一惊,忙靠着炕坐在地上,将少女放到腿上,心疼得小心给她揉起了头,黎风这才抬眼对上村长询问的眼神,“我醉酒,刚刚才被叫醒,什么都不知道。”“哼!谁知你是不是装死!”过去文雅的书生言辞刻薄。黎风知她是受了刺激,也不计较。一面任由着黎书替她按摩,一面轻轻观察起四周,见着刘嫣然被撕的衣服,便将事情猜出了个七七八八,而后挑眉。

“我若与他私通,为何要撕他的衣服?莫不是怕刘小姐不知道?”自知和失去大半理智的刘墨卿没什么话说,便看向村长。村长点头,“也对。看来是这小贱人不知廉耻不受夫道,路遇上醉酒的黎小姐……”

“那就是你强要他!”刘墨卿打断了村长的话,直指着黎风。黎风轻叹,不管在哪个时空,妒火中烧的女人果然都是不可理喻的吗?“我倒不知,我的力气可以大到强要他,他还竟然全然不能反抗啊!这屋子里连个桌子的位置都没动过吧!”说着凤眼一眯,若是平日也就算了,没见方才把她家书儿吓的……

“你是大夫,谁知你是不是用药!”“都用药了,还撕衣服干嘛?怕你不知道?”

“你!”刘墨卿意识本就不很清明,此刻除了无理取闹哪里还有反驳的能力。村长见着,了然了,“看来,是刘嫣然不受夫道,不知廉耻,勾引女人,犯的是大逆不道的恶罪,明日就将他沉了塘去!”黎风皱眉,好残忍……可惜她对这男人印象极差,又不想再惹上什么闲言碎语的,况这男人就算活下来也受礼教影响绝无容身之地。再加上……黎风看向刘墨卿,其实她……

“不行!”方怒火中烧无理取闹被众人认定最想让刘嫣然死的女人却出乎意料地猛然站了起来,“他是我男人,怎么办我说的算!我不让他死!”别说众人,就连炕上缩成一团的刘嫣然都惊异地看了过去。

“可他犯的是……”村长回神反驳,却被她暴地打断,“我相公!我要留着,谁要沉他?”说着毫无风度地推搡着众人,“出去!出去!”

黎风笑,果然,只有真心爱上的人去勾引别人才会让她这么生气,否则最多觉得丢脸,更是绝对不会到这般风度尽失更加丢脸的地步的。

少女缩进男子怀里,“头好疼……嗯……回家再揉……哎呀,听话!回家再揉!”

“怎么喝这么多酒……”男子心疼得皱眉。

“还说呢!”少女寻了个舒服的地方,然后狠狠捏上男子腰间软,感觉男子身子吃痛一僵,又不忍心了,松开手揉起来,“等我睡醒好好教训你!”说着闭了眼。

嗯……好舒服……

少女毛茸茸的头惬意地蹭了蹭男子坚实的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