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不爱你了,怎么委曲求全都没有用。要学会放下,学会开始新的生活,当初你在很多人中选择了他,现在也许是上帝给你另外一个机会,让你去看更多的东西,接触更多的人,让你去尝试另外的爱,所谓的因缘际会,就是这样。”

“我家阿九怎么样?”

我努力想要在声音中加入一点软软的令人怜爱的撒娇,我估计稍微正常一点的女孩的反应大抵如此,但却遗憾的听见自己的声音硬邦邦的,像一块铅,融不进一丝空气。

他的手心里有一束明黄的光晕,我轻轻的“恩”了一声,他随即就问,“韩晨阳呢?”

我摊摊手,回答的漫不经心,“没有,你家妹妹是超级困难户,倒贴都没有人要。”

董安妍打电话来让我去医院,江风的手术方案已经确定,我约她吃饭表示谢意,她也不拒绝,随便挑了南大旁边的一家酸菜鱼馆。

他说的这样轻松,可是我心里的那块影越来越大,不好的预感也越来越强,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的勒在我的心口,让我心惊胆战。

他的心情倒是不错,跟我扯了几句说到小时候我们两在少年学美术时候的故事,他用一次筷子跟我比划,“小妹,那时候老师教我们一笔画老鼠,站在台上十几个孩子,你年龄最小,个头也最矮,画出来那只老鼠倒是最大的,哈哈!”

“晨琳从美国打电话给我,她生病时候想吃粥,打电话回家问怎么做,家里一个人都没有,说着说着她就哭出来,让我心里也酸酸的。”

我撇撇嘴,寒碜他,“我可不是他什么亲,你可别被他这人模人样给骗了,其实前几天他趴在桌子上睡觉还把老板的资料给淋湿了,老板差灭了他!”

整理完数据,回到宿舍差不多都十二了,阿九懒懒的躺在电脑前面,似睡非睡的样子,看见我手上的雏菊,整个猫躯立了起来,“猫”视眈眈的望着我。

伸出敦敦的爪子,示意要桌上的小鱼干,我抱住她,看她想要抓又抓不住的窘态,不由的莞尔,“啊呀,小美女,还是你最有乐子,唐君然整人就是一闷葫芦,韩晨阳那家伙,我都怀疑他是不是穿越过来的,讲话暗语连篇,文绉绉的,累死了,而且他又不在这里。”

我除了微笑只能微笑,“那时候没想那么多,只是想,能逃多远就多远。”

那边明显愣了一下,“江大哥也在呀,呵呵,一起过来吧,真知味,进门就看到我了。”

我不愿意相信爱情,我只觉得强悍的是命运。

我也不否认,“恩,我在想馄饨和-函数的联系。”

他向我走来,我还是坐在那里,微微笑,他的手撑在座椅上,我仰起头告诉他,“夜黑风高的,你出来,会不会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

李楠师兄无奈的笑笑,“别那么计较,郑博要准备出国,我就帮他代课了。”

我摩挲着栏杆,好像我三年前在明城墙走过,一遍遍的抚它们一样,“没有非常合理的解释,我只有四个字解释‘年少轻狂’。”

吃完饺子,人们陆陆续续的散了,只有几个人留下来聊天,小区地理位置很好,高层小公寓,站在阳台上可以看到烟雨迷茫的金陵城,霓虹灯的光华氤氲在水气中,浮生若梦。

“我不要吃大娘水饺,我要吃小妹水饺,亲爱的小妹,你做给我吃好不好!”

我掏出手机打电话给他,他那里很吵,“这么快就结束了,那个男人不会有什么毛病吧!”

吃完饭,我打算兀自去陆宣宿舍转转,还没有走到宿舍楼,刚到图书馆的时候,手机就响起来了,一个很不常用的号码,接起来一听原来是姑姑的。

他噗哧一下就笑出来,“我看你到时候应该是吓的抱头鼠窜的还差不多。”

窗外忽然沉寂下来,连蝉声都消失不见,我笃定的反问,“我不认为将来的大学会对我们两的感情有什么影响,除非我们都对这段感情不够坚定,不够勇敢!”

他总是白衬衫,黑裤子,纽扣扣的整整齐齐的,裤子口袋里总是装着一包纸巾,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从未摘下过,总有种让人猜不透的神秘感。

从此我爱上了芝华士,也落下了病,永无可能痊愈的病,我欠他的,就拿这个还。

空荡荡的教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收拾好书包,我站起来走到他的座位上,那些书乱糟糟的堆在桌上,我坐在他的座位上,把书一本一本的垒好,把那些试卷铺平。

他蹲下来,抿着嘴笑,“让我想到了天龙八部段誉给山茶起的名字——抓破美人脸。”

说话的男生愣了一下,傻傻的指自己,“我?”

聪明如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微笑的深意,他能够若无其事的谈起来,我却不能满不在乎的回答,三年多,我还是不能平静的面对他,不为他一句话心湖荡漾。

他怔怔的看着我,嘴唇仿佛动了动,下巴微微抬起,然后淡淡清浅的笑起来,“还好吧,走吧,晚了人又多了,你又要嚷嚷等的不耐烦了。”

视线一直没有从节目上移下来,一幕幕的都是绿荫围绕的教堂,有雕花彩色玻璃,巨大十字架,通明的吊灯,我不由的心存向往,李楠师兄不知道,当年唐君然答应我的三个生日礼物,其中一个就是陪我去这所教堂。

苏果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还开着,冬日的深夜,隔着玻璃窗看着灯火通明的小便利店,温暖而又幸福。我想起了广州的7-11,也总是在这样寒气逼人的夜晚,不经意间就被诱惑,推开门,像只刺猬般蜷缩进店中,要一份鱼蛋或是一杯红茶。

可是如果他不爱我,天天见面更是一种折磨。

我觉的挫败,不再去胡闹,手下越来越顺利,按照这个速度,明天就可以完工。

下午又要去韩晨阳的办公室,我现在有他办公室的临时钥匙,不用在门口恭候他的大驾还要看他脸色。

还没走到她们宿舍楼下,就看见陆宣跑过来,语气有些慌张,“阳反应。”

我们都是贪心的人,如果只是onlyalmosthere,这样的爱远远不够。

我上前,接过他手里的圣代,一本正经的说,“我打算两年之后喊你师兄,欢迎否?”

还是最喜欢宾利,尤其是欧陆gt。

只是临走的时候,老教授向我再见,慈眉善目的样子,让我一下子想到了爷爷,他也说南京话,十分老道,如果没有韩晨阳在场,我一定更加愿意亲近老人家。

他非伸出手,笑的像一朵花,“止水,你好,总是听小宣说起你,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我眨眨眼,不置可否。

然后再被自己硬生生的按捺下去。

“你的笔记本?有备份吗?”

我几乎后悔的都要哭出来,“是本本,没有备份,连实验室的电脑里面都没有。”

“你等等,我马上过去,先把系统盘找出来吧。”

半个小时后他出现在我家门口,他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我一下子就为自己的冲动而后悔了,电脑出了问题,明天可以带到学校让一群电脑高手修,为什么要大半夜的把韩晨阳叫过来,我知道,我只是害怕对着空白电脑时候那种无助的感觉。

我给他泡了一杯咖啡,拿了一条毛巾给他,试探的问,“韩晨阳,丢掉的那些数据能不能找回来?”

他专注的看着屏幕,笃定的回答,“可以是可以,不过要费很多时间。”

我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在床沿坐了下来,“我不知道怎么回事,看了几个网页然后电脑速度变的很慢,画图时候几乎动不了,我重启之后就发现什么都没有了。”

他轻轻的“恩”了一声,“是病毒,我帮你重装之后再恢复数据吧,你要是困了就先去睡,时间可能要很长。”

我摇摇头,“没事,我陪你,反正也没有事做。”

他刚想说什么,我的手机响了,我打开一看是一条信息,愣了好久才默默的放下,韩晨阳的声音传来,“怎么了?”

“没事。”我不由的多看了一眼手机,“赵景铭要订婚了,有些意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