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就是找借口不想离嘛!谁知道那家伙铁了心不过了。”江浩轻易为自己的良心找了个借口。两人在一起这么久,多少还是有点舍不得。不全是谎话,的确算是个理由。

“但愿那小子识点相,乖乖把字给签了。”他仰在黑暗中,郁闷地点了支烟。

“我不是说了吗?先开辆‘花冠’回来再跟我说话。”压根儿没把她放在眼里,成心拿话堵她。

金胜猛然惊醒,想了想回应到:“就在咱开的那片儿附近找一个,有个大事小情也比较方便。红莲,东营盘附近哪个酒店好一点?”

“这个应该属于约定俗成。你说‘五爷庙’别人都知道,说‘万佛阁’别人反而听不明白了。”金胜顺势转向小刚,关切地招呼到,“没吃早饭,怪冷的。等会儿拜了‘五爷’,咱吃了早饭,再去‘文殊院’进香。”

“好象有个铁矿,据说现在被钢收购了。”他的心提在嗓子眼,眼看着一辆辆点着大灯的卡车擦身而过。暮色渐渐褪尽,旅途逐渐陷入了不可预知的黑暗。

“呵呵,”他轻松换了话题,“业务跑得怎么样?能完成销售任务吗?”

暂时?

“出去锻炼一下也好,总比在办公室里跟那帮八婆搅和在一起强多了。”

他嘴角挑起满意的笑容,轻缓而有节奏的撞击,粗重的喘息,动情低语:“呵,啥好都不如咱这块儿‘地’好……红莲,离不开你。”

海风湿冷,挽手坐在黑石堆砌的堤坝上。青丝飞扬略过他的脸,坚强的臂膀环住她的身体。海鸥飞得很低,呼唤着即将降临的一场大雨,海面上孤零零的小船装进了视线,漂泊,让人痛心。

“话是拦路虎,衣是蜃人毛。咱人长得不咋地,再穿上处理品去公司,准保让大厦保安当民工给哄出去。”他看了看碗里的“豆浆泡馍”长叹一口气。

“行,咱晚上就拜堂。不过千万甭让金总知道,我怕被他开除了。”做个“假夫妻”也不错,总比“没老婆”强得多,说说话也好,他很寂寞。

“呵呵,挺慷慨啊,晚上出太阳了吗?”玩味地打量着一向小气的男人。

将车子停在楼宇间的一处黑暗之中,仿佛等着捉奸的“绿毛王八”。心里不断地说服自己,她可能是吃饭去了。周末,谁不出去转转啊?

金胜注视着那张布满红云的小脸,良久没有讲话:挺漂亮的!为什么会没有感觉呢?幻想自己跟她热情拥吻的场面,居然差点笑出声。见鬼,不来电,是太熟悉了吧?

分别之后,倪红莲轻易的在批市场里找到了拍巴掌练摊儿的工作,日子在“新版新款”的叫卖声中度过。不得不承认美丽的确可以当作资本,招聘帮手的老板娘一看见她这副惹眼的身架当即就拍板儿让她留下。

“不给拉倒。我抽我的。”说着将小挎包里的“中南海”取了出来。

一踏进门,不免有些后悔。里面乱七八糟的,他一眼都看不上。说起来这间澡堂并不怎么高档,领导们指名来这里,大概是嬴在“服务”上。顾不得多想,挺挺往床上一躺,依旧担心床单“不干净”会弄脏他的衣裳。

江浩听到倪红莲的声音,啪的一声放倒了手中的“十三章”,故作关切地问:“在哪儿呢?我这会儿方便过去看看你吗?”

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她想澄清,却被对方用一根手指封锁了嘴唇。

“沒啥事,睡哇。”有外人在,还有什么好说的?总想跟他聊聊从前的事情,可当着外人的面又开不了口。看起来他这辈子也只能挖个坑,对着磨叨几句,之后再和上点泥巴填上。

别人说什么江浩一点都不关心,金胜一张嘴他就竖起耳朵听。这家伙比他想像的要阔,帐户上没有八九位数,敢吆喝着开楼盘吗?怪不得倪红莲把住了不放,连孩子都想偷偷给他生一个,他江浩此时眼红心热,只恨老天爷没把自己生成个女的。

“把中午剩的那点儿吃了。”

女人和男人的确有很大的差别,男人乐于大刀阔斧地开辟一片陌生的蓝天,而女人乐于象花朵一样开放在那个男人开辟的蓝天之下。男人遇到危险的笫一反应是“我要活下去!”而女人往往会说“我可怎么活?”不能否认,女人是坚韧的,而她们的心里永远有一块最柔软的地方,甘做爱情的弱者。

“哥……”声音绵软而沙哑,眉梢一挑,轻笑着背过身。

“呃?菜里沒放醋啊?”他换上一脸白痴象,傻傻地望着她。又吃醋了!女秘书,怎么可能啊?

“天啊,您老人家也看《大长今》吗?”她以为只有女人才看那玩意儿,并且是上进的女人,其中不包括她。

“你也没吃吧?想吃什么,我随你。”忽然想到他赶了一上午路,大概也沒吃饭,一脸心疼地看向对方。

病房是分三六九等的,她没交一分钱,医院当晚能急时抢救她己经不错了,难道还给她安排个五星级的病房不成?做人不能太贪心,得知道感恩,得承认幸运!现对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脸上的伤,窘迫地将脸转向另一边:“甭看了,哥,坐吧。”

金胜紧闭着双眼,靠在椅背上试图放松紧张的情绪,盘旋在心底的忧虑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过滤。

“不就是那个叫‘瘾君子’的吗?”江浩话一出口,分明看到倪红莲一脸错愕,“怎么不吭声了?”

“呵呵,八点了,你还没下班吗?”他站起身疲惫地抻了个懒腰,笑眯眯地望着她问到。

“我老公不在家,懒得作饭,等下跟朋友出去吃夜宵,你要不要一起去啊?”她太清楚那个姓金的软肋在哪儿,找了个硬茬试探他。对方若不是金胜,大概会很痛快的答应她。“d城热线”的男人大多是来猎艳的。碰到这样的好事自是求之不得。照理说,没人会拒绝这么露骨的诱惑。

阮静山毫不理睬妹妹的埋怨,只顾得跟金胜说话:“胜子,四环的工程眼看就要封顶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哪?”

“呵呵?”倪红莲不禁苦笑道:“好一个‘做都做了’!”他不嫌丢人就怪不得她刺激他了,媚眼如丝,温柔地挑衅,“跟他相比,你太一般了!”

一场旧梦醒了,现实中跟她栓在一条绳上蚂蚱是江浩。当初认定要跟他结婚,真就没有一点感情吗?文惠说的似乎也有点道理:有个男人总比没有强。离婚?算了!有多少个家庭都在凑合着过啊。

“彼此彼此,再不敢这么熬了。”金胜假惺惺地附和,心里暗暗自嘲:说来他也奋战了三天四夜,不是牌桌,是在床上。好灶火费碳,好婆姨费汉。人虚了大半截,恐怕连吃一个月红煨甲鱼也补不上了。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眼:怎么,那车还跟着?马上就到收费站了,准备跟着他上路吗?

“呵呵……当初是吧。”他十二分坦白,全然没有隐瞒她。他跟浩不可能,跟她也不可能,只当遇到个红颜知己,随便聊几句。

灰色的记忆断断续续,始终徘徊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演义着一段终生难忘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