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你很喜欢走神。”在一旁的石桌上坐下,心远悠闲地说道,擦了擦脸上的汗渍。

有那么一秒青离以为自己又落入了那个池塘,只是那是冰冷刺骨的,而这次是温暖的泉水。

青离疑惑地重复了一遍,“礼物?”表情傻傻的,“还有礼物啊!”好像才反应过来似的兴奋。

红蓼听完青离古灵精怪的模仿就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忙应道,“有,有,庄主你看青离是小气不,红蓼说她的话可是记得一字不差啊。”

“这为师知道。”

“心远,赵心远,冉夜你啥时候和他这么亲近了,未经主人同意就进主人的卧房恐怕不太好,我与你可不熟,万一我没有穿衣服呢。”放下擦脸的帕子,青离阴阳怪气地说道,誓要出昨天的一口气,打击下这个傲气的孩子。

这是在做梦么?青离想,是梦里又回到了前世母亲的怀抱,自己躺在她的怀里,一声声甜甜地唤着“妈”,她手持木梳,温柔地为自己梳着又长又黑的头,说道,“青离又长大一岁了,转眼就成了十八岁的大姑娘了,以后可就不能再像现在这样地躲在妈妈怀里撒娇咯。”

红蓼只以为青离是好奇,依自己来时看到的场景,两人应该相处的还不错,只是怎么青离连赵公子的名字都没有问吗?摆下疑惑,温尔答道,“你是说赵小公子,瞧你那口气,自己可不也是一个孩子,他是你师伯的徒弟,自不普通,你师伯把他托给你师父,让他在此学艺两年,谢他呢是因为我们都去了庄主那儿,怕你一个人在这里跪着出什么事,所以我特意请他过来看看你,与你说说话儿,至于其余的可能就要你亲自去问庄主了,一般入了桑榆山庄,都不会谈前事身份。”

青离一直低着头没有抬起,眼泪却在“刷刷”地流,她等待着师父像那次般骂自己一顿,也许骂完师父就气消了的,气消了师父就会再对自己笑了。

“青离,惹了事就想溜么?”带着笑意的腼腆声音。

“你们敢!”少女也不给面子的喝道,昂起了头。

和冉夜对面靠窗坐下,看下面人来人往,形形色色,青离有些激动,也有些感慨,现在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的感觉,就好像一个局外人在看着楼下的戏子,可她又是真真切切知道,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

出了阵法便到了下山的大马路上,青离回头看了一眼弯延的大马路,还有来时的那条小路,舒了一口气,心情变得雀跃起来,出庄了,也是一种幸福啊。

在穿越前的那一世,青离也是很喜欢历史的,特别是中国古代史,对它总是充满向往,虽然现在给她穿越到了一个架空的朝代,但她对它的历史也还是比较感兴趣的,而且周朝?中国的正史历史上有夏商西周,西周之后还有东周,而五代十国时期也有一个北周,因为前世爱看小说,对北周还是比较熟悉的,所以对这个“周”字,她也觉得很亲切。

到了岸上,放下青离和冉夜,并不经意地给冉夜把了脉,阮玉颜的脸色有些不善。

那白色的折扇上有一个大大的“风”字,几乎占了整个扇面,那字俊逸飘洒,颇有大气,青离觉得那笔迹有点像师父的。

“来了。”阮玉颜淡淡地道,虽早就知道青离他们来了,却没有急着转头看他们,而是伸出右手,食指一掐,那朵雪白的梨花便到了他的手心,他小心翼翼地捏着那朵梨花,抿着笑意,徐步而来。

那时,阮玉颜只说了一句话,却回答了她两个问题加一个存疑。

红蓼笑看了青离一眼,便对一直默默站在青离身后侧的冉夜说道,“冉夜,你的房间姐姐已经派人帮你收拾好了,今后你就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要有什么需要就跟姐姐说。”

那便是十四岁的红蓼,她出门前还朝自己使了个眼色,眼里带着担忧,于是没来由地,青离也变得担心,很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个脸上没有任何多余表情的白衣男子,也就是她后来知道的自己的师父——阮玉颜。

青离迷糊地“呵呵”笑了两下,先坐了起来,然后慢吞吞地疑惑道,“红蓼姐姐,真的是你啊,我刚还以为是在做梦呢,我做梦总梦到红蓼姐姐,嗯……我还听到说师父回来了?还给我带礼物了?”那水灵灵的大眼睛无限期待地看着红蓼。

“青离?”

某人趴在窗台上继续走神中,想着晚上可以看到师父的睡姿了,是不是安逸得惊为天人呢,不得不说有人是没有见过世面的。

“青离。”肩膀被人轻轻一拍,青离猛然惊醒,尴尬地回头,结巴道,“师…师父……”

“嗯,在想什么?为师唤了这么多声也没有听到。”

“啊哈,没什么,看着星星呆而已,想到了家。”其实她当真没想到家。

阮玉颜听言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青离想起以前看韩剧时那男主就特喜欢摸女主的头,显得很亲昵,也觉得似有淡淡的感伤与无奈,所以她一时无措脖子往后缩了缩。

“青离怪师父么?”阮玉颜放下了手,牵她好好坐着。

怪?青离不明所以,为什么要怪师父?难道是说分房间的事?这种小事而已,怎么会怪,而且能和师父一个房间除了压力大点其他的可就全都是好处了。

摇了摇头,“不怪,和师父一个房间青离真的也很高兴的。”

“嗯?”阮玉颜蹙眉,转而笑了,不知她怎么想到这处上面去了,青离则现出庄的师父笑容更加的生动。

“为师不是说这个,我想说为师这么多年都不曾让你出过庄,也不让你回家,你可生为师的气?五岁进庄也有七年了,该是很想念你爹和娘了吧,只是桑榆山庄的规矩,既然入了庄,在庄内就不得再谈前事,怕扰心不能静事。”

青离被阮玉颜的一席话惊得说不出话来,确切的说是一个字,“家”,也不知是惊恐还是惊喜。师父的意思是,自己的这个身份是有家的吗?自己不是孤儿,只是被送进庄习武,不是被师父捡的,天呐,这次真是要人命了,自己可不是真青离,又哪知道?以后要是回家可怎么认人?不可能也说失忆吧,而且,自己赖着师父的愿望好像也面临破灭了。

“青离,你怎么了?”看到青离一下不停地呆,阮玉颜面露担忧,握过手腕来把脉。

“呃,我没事啊,这是山庄的规矩,青离又怎么会怪师父呢,虽然想爹娘,但青离知道爹娘的苦心,必不会辜负他们的。”青离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不愧是受过高等素质教育的,应变能力很强,一席话说的合理又动情。

阮玉颜听了青离的话后欣慰地笑了。青离则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时机,为什么师父现在要与自己说这话,该不会是……不会吧……

平下心底的种种猜测和惊涛骇浪,青离想自己的身份该不是平常人家的儿女,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周折了,可是心底的疑惑已经越来越多,搞不好就会露馅,而且若不是今天师父说了这话,自己还怕哪天见了爹娘不是冒出一句“你们是谁?”就是“你们还没死的啊?”,那样的轰动该是不小的。

“师父,这次是准青离回家看看吗?”小心翼翼地问着,祈求着不是这样的,虽然自己还是有那么一些好奇,但毕竟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总要给个几个月做缓冲期嘛。

“嗯,赵丞相派人过来传了口讯,赵夫人想要见见你。”阮玉颜不知青离所想,答道,也一句话将青离打入了地狱……

赵夫人,应该是自己的娘,赵丞相,或许是自己的爹,而自己,居然还穿成了一个丞相之女,有家世,不会饿死,可是为什么堂堂丞相之女还须女扮男装保平安呢?该不会爹是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大奸臣吧?然后进而累及妻子,我想青离都快要十万个为什么了,而她在这也想不出个什么名堂,还是顺其自然吧,不要自己吓自己了,她许青离素不是让自己不好过的人。

“嗯,我也想娘。”这话不是装的,心底的思念是永远也装不出来的,青离是真的想“娘”。

不是孤儿,这是证明老天还是眷顾我的,所以赐予我爹娘吗?青离不由想。

“但你还不能回府,因桑榆山庄的规矩,我本是不能收你为徒的,其中很多缘由,有一天你会明白的,见面的事师父会安排,你耐心等待就行,好了,不早了,睡吧。”阮玉颜愧疚地说道。

“嗯。”青离乖巧地点头,爬到了自己的床上,侧身朝着里面,眼睛久久都不能闭上。

今晚的震撼实在是太多了点,三年多来适应了的东西自以为是的东西突然之间那么多都被推翻,平静的外表下只感觉波涛汹涌,自己又怎么入睡,那么多的不明白,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唉,叹了一口气,选择放下,轻轻地转身,不知师父是什么时候熄了灯睡觉的,自己的床对着他的床,各在一端,在月亮的清辉下,他的侧脸那么清晰、安宁,看着师父,自己也变得安定起来,是的,有师父在,不管我有没有家,师父永远都是自己的师父,不需要害怕什么,生活永远都是美好的,只要你的心向着阳光,又何必自寻烦恼,看来还真有点穿越的后遗症,想像力过于丰富。

已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