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离见好就收,忙跪下谢恩。

水云轻原本恨他入骨,可是在见到他之后反倒没有她想像中的那么恨,她定定地看着他,他的神色一如当年两人热恋时温柔,她顿时将头扭过去,不再看他。

她的心里杀要骤起,原本对于水云轻,她虽然有提防,却又觉得水云轻终是她的母亲,再坏也不会设计要她的命,可是她还是低估了水云轻的恶毒。

明云裳知道仲秋等人的本事,他们若是遇到一般的高手自能全身而退,可是那是魔教,他们几人联手对付东方叶都没有将其擒住,此时跑到人家的老是巢去,魔教里高手如云,他们又岂能占到便宜?原本她的心里还没有太多的担心,可是一想到昨夜里郁离的反常,她实在是很难把所有的事情往好处想。

明云裳听到他的话却有些想哭,当下扁着嘴倒在他的怀里道:“抱抱我!”

太后见他站在那里不动,便又怒道:“怎么,你不愿意做这个说客?”

”你的性子真该好好收了收了!“太皇太后微皱着眉头道:”你如今已经这个年岁了,还争什么?“

战天南坐在那里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只是要和这两人斗嘴,他显然不是对手,骂也骂不过,要打的话,一个是病秧子,一阵风就能吹跑,另一个是女人,他不打女人,最要命的是,他喜欢那个女人。如今骂不得,又打不得,他心里实在是气恼不已,当下腾的站了起来走出车厢,然后一把将赶车的车夫拎起来扔了出去,自己驾着马车如疾风一般朝前奔去,把明云裳和郁离吓了一大跳。

明云裳看到她那副样子有些头痛,当下心情也不好,毫不客气的抬起一脚就把她踢飞道:“给我滚!”

她以前觉得中国历史上那些以死相谏的大臣不过是无中生有,谁不爱惜自己的性命?

不管明云裳对容景遇爱是恨,在这一场情事与政事的交手中,谁动了心谁就注定是输家。

明云裳听她的话听的一头的雾水,有些事情实在是听不明白,这都是什么事?

郁离也轻轻叹了一口气,战天南啊战天南!

御书房里顿时一片安静,安静的连针掉下来的声音都听得到,明云裳的吸呼却依旧平稳无比,不见一丝急促。

明云裳的嘴角一勾,便一掀帘子大步走了进去,她一进去便放声大哭,那哭声之惨烈实在是让人动情,屋子里的人倒有多数是不认识她的,见她这样哭着进来,一时间众人有些反应不过来。

明云裳问道:“怎么弄得如此狼狈?”

明云裳一身青色的棉袄,她个子清瘦,这般走出来满是书生的儒雅之气,莫扬对她施了个礼道:“谨相,全部都捉住了。”

容景遇淡淡的道:“我只不过是想和你重新认识罢了,只是你实在是太过紧张了。”

明云裳一时间不知道他的怒气为何会有如此之大,秦解语却又道:“以后不管你是谈情说爱,还是谈正事,我都要跟着。”

北王想了想后道:“午时开宴,这事不要再来问本王。”

放在郁离面前提一碗血燕粥,以及一些极为清淡的食物。

他隐隐看到一道姣小秀美的影子奔了过来,紧接着便被竹箭攻击,他认得出那道影子是个女子,而他所认识的女子中有那样古怪的身手也只有明云裳一人。

容景遇的眸光深沉,他的眼睛微微一眯后道:“那是因为纵然他有半截身子埋在黄土之中,若论见识和计谋,这世上怕是没有几人及得上他。”

明云裳这一日当然不会去倚翠楼,她倒不是没有将郁离的威胁放在心上,而是权衡了一番利憋之后觉得还是不去的好,搞不好倚翠楼外还有另外一场局在等着她。再加上她之前那样拒绝了战天南,让他在郁离的面前颜面扫地,怕是他也不会放过她,最重要的是明府里还有崔氏和明云端这些女人在搅局,她们舒服了那么久,到如今这好日子也该到头了。

仲秋原本带有几分取笑的味道,在说到明云裳时也有些隐晦,只是想提醒郁离这些年来一直远离女色虽然是因为扮病所致,却也对女色没有太大的兴趣,他的话只是提醒郁郁离娶妻并不是让他娶明云裳,此时郁离这样一问他反而呆了呆。

崔氏大哭道:“老爷我说的全是真话啊,云裳真的会武,她真的动手打我,云端头上的伤也是她打的啊!”说罢,她挣扎着下床,一脚将娇杏踢翻道:“你这个贱婢,这个贱人给了你什么好处,你竟如此信口雌黄!”

明云裳一阵恶寒,依着崔氏以前对她做下的种种,只怕水氏要从棺材里爬出来找崔氏算帐了。她暗暗咬了咬牙,脑袋飞快的转动,见明老爷面色一变,当下便跪在明老爷的面前道:“女儿穿成这副样子之前是得到父亲的允许的,我只是想尽快赚到银子以免受容景遇的侮辱!我实在是不明白,我又哪里做错了,若是我有错,大可以罚我,又何必罚这个不相干的丫环!”

谨夜风没有回答,明云裳的眸子却有了一分暖意,只觉得今日里辛苦赶来寻他是一件极对的事情,两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他是断然不会弃她而去!

郁离淡淡地道:“知道了,容景遇这是要开始动手了,你通知金妈妈,把凌天门的分舵全部都换个地方,除了宜城的外,其它分舵的所有联络暗号全部都改掉。”

仲秋的眼里有些不解,郁离解释道:“凌天门一向行事小行,江湖上鲜有人知道各分舵的位置,容景遇单挑宜城的,就证明那里出了叛徒,把暗号改了之后,我倒想看看那个叛徒如何行事。”

仲秋微愕道:“世子是想弃下宜城的分舵?”

“别无他法!”郁离轻叹一声道:“有时候不得不舍弃一些。”

仲秋轻叹了一口气道:“我明白,这就是办。”

郁离轻轻点了一下头后道:“仲叔先等一下,派人将燕姜劫陈聪银子的事情细细查一下,看看那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仲秋轻轻点了点头,郁离的十指交叉在胸前,然后又轻声道:“我之前一直在想为何六弟敢对我下手,之前觉得是他狗急跳墙,今日见到容景遇之后我才知道他根本就是被容景遇挑拔的,罗浮山一行的事情若是由容景遇去布置,必定会更加凶险,我们之前的安排显然是不够的,一定得做出其它的布置。”

仲秋长叹一口气道:“容景遇心思深沉恶毒,这几个月来,他一直闭门不出,此时突然难,只怕是精心布置,世子要加倍小心才是!”

郁离轻声道:“他因为素素的事情对我恨之入骨,上次燕州之行我算是在他的面前暴露了,这些年来,他一直活在仇恨之中,如今找到仇恨的正主,自是不会罢休。”

仲秋看着郁离道:“世子可是已想好了万全之策?”

“这世上没有万全之策!”郁离淡淡地道:“若是没有安排裳裳的事情,倒也没有太多可以担忧的,可是这一次有这样的安排,就要加倍小心了!”

仲秋轻声道:“世子对世子妃的心思,我再轻楚不过,只是这件事情也不必如此着急,左右还有机会,若是这一次不行的话,不如下一次再找机会安排。”

郁离轻叹道:“我和裳裳已经商量好了,若是再等到下次,只怕她的心思也会有变化,而且她在朝越久,她也就越危险,容景遇也不会放过她。她就算是再机敏,终究不是谨夜风。”

仲秋的眸光深了些,郁离轻轻附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话,他笑了笑道:“有世子这样的安排,相信定会万无一失!”

“但愿吧!”郁离轻声道。

正在此时,门被敲响,郁离的眸光深了些,却淡淡地道:“进来。”

假明云裳一身罗裙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自从上次的毒鸡汤事件之后,她已许久没有再来找郁离,上次郁离去燕州时,她甚到没有去送他。

郁离此时一看到她微微一愕,然后淡淡地道:“有事吗?”

假明云裳轻声道:“许久未见世子……”她抬头看了仲秋一眼,仲秋看了郁离一眼,郁离轻轻点了一上头,仲秋便轻轻一揖,然后走了出去。

郁离眉眼淡淡地道:“有话直说。”

假明云裳跪在地上道:“有件事情,我想了许久,还是决定向世子坦白,我不是……”

郁离打断她的话道:“你身子不适吗?”

假明云裳愣了一下,郁离走过去将她扶起来道:“身子不适,就在屋子歇着,不要到处乱跑。”

假明云裳眼眶红了红道:“世子,我……”

郁离伸手轻轻将她半散落在额前的拢了拢道:“人都会有错,知错能改便好。”

假明云裳的眼睛更红了,却没有说话,只轻声道:“我对不起世子。”

郁离笑了笑道:“今日找我想必是有事,直说便好,不必拐弯抹角。”

假明云裳看着他道:“七月初三,罗浮山祭母,世子万万不可前去。”

“为何?”郁离反问道。

假明云裳一字一句地道:“那就是个陷阱,六公子从南夷购得一枚火炮,那炮的威力巨大,据说可以将整座山炸平。”

郁离的眸子微眯,沉呤片刻后道:“知道了,你退下吧!”

假明云裳心里还有一些不太放心道:“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