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玄澹静静地看着她:“是吗?”

“王爷,”凤涅淡淡地,“你当我这凤仪殿是你家啊,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进来了?也不怕皇上再打你的屁股?”

眼见要一个时辰将到,朱镇基小心放低了声音道:“对了,你说的让我寻访那些高僧啊得道之人什么的,我细细思考了一下,这满天下地捉人似乎有些困难,我便想,你我穿越过来,都在皇家,保不准这件事就跟皇宫有关,因此我就多了个心眼,让手下可靠的探子留心跟皇宫皇族有关的一些高人,果真让我查到一线端倪。”

朱镇基在旁边听了,便又垂着头斜斜地瞪她一眼。

凤涅垂眸,望着碗内熬好的补汤,略瞥了一眼,然后又抬了眸子,看向身前,刹那间就把身前伺候的几个宫女太监看了个遍。

凤涅道:“自从在中津你救了我,便被圣上带走,头一件,是想谢你的救命之恩。”

水声荡~漾里,他几乎就想在此,同她缠绵至死。

“小凤儿!”怀中陡然落空,朱玄澹也觉得心里空荡起来,身子往前一倾。

御花园内景色极佳,两人站在花丛之中闲闲说着,头顶蓝天白云,远处宫阙隐隐,周遭蜂蝶飞舞。

朱玄澹身后季海一看,喝道:“你是哪个宫女?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儿?挡在万岁爷跟前是怎么回事?还不闪开!”

凤涅嘴里含着水,腮帮子都鼓起来,闻言便微微抬头望他,朱玄澹见她含着水不肯吐,隐隐地还有想咽下去的模样,便又急忙道:“别吞,这口先漱口,吐出来……快吐!”

凤涅双眼迷离地盯着看了半晌,忽然叫道:“原来是这个坏东西!”

凤涅只觉得身子一顿,虽然悬空,却不曾再往下掉。

朱玄澹道:“倘若不是谢霓同你贴身的那个太监,此刻掉下去的就是你,朕忘不了这宗。”

朱玄澹便扫他一眼:“朕又说不让他去别的地儿么?”

“不会,朕恕你无罪。”朱玄澹应承着,搂着她的腰,又在趁机窃玉偷香。

子规身子一抖:“娘娘……”

自小被惠太后抚养关爱过的,也曾如她一般,同朱玄澹相处甚好……如今更是身份尊贵不下于她,更生得花容月貌也不输于她……才情上,更也不必说。

凤涅歪头看向他:“怎么你的口吻听起来,倒像是酸酸地,你不要告诉我你在吃醋……”

“我不是说朱安靖,”朱镇基摇头,“你知道……我是说他,——我皇兄,也就是当今天子。”

“只是什么?”朱玄澹望着她,慢慢地问,两人之间相对,就宛如寻常夫妇,正闲话家常一样。

凤涅生生咽下一口唾沫:“林……”

朱玄澹道:“住口!朕看你乃是一片狡辩之意!就算你是为了避开郡主,见皇后回宫,就该自出请罪……见皇后要沐浴,你更该……”

垂眸对上朱安靖清澈的双眼,小家伙仰头看着她,眸子里也满是依赖跟欢喜。

将衣裳脱下,裹住凤涅身子,朱玄澹抱着她回到正阳宫。

“皇后如此聪明,该也知道一二的吧,其实也瞒不了你……”朱玄澹一直望着那玉色之物缓缓没入,腹中已经烧了一团火,却还得压着,便愤愤地俯身过来,望着凤涅的眼睛道:“朕为了皇后,可是煞费苦心……”

凤涅道:“臣妾已经知道了。”

素来波澜不惊,也动了怒,语无伦次地。

朱安靖抓着凤涅的袖子,道:“皇婶,我只是听说的……是皇叔跟太后商议,多半是成的,如果不成,你替我求一求皇叔,我不想留在秦王府,想跟着皇婶!”

虽然先前季海已经明白禀告过了。

刘休明听了凤涅的话,一阵沉默:“既然,微臣已经来了,那么有些话,就不用再拐弯抹角了,娘娘聪慧,聪慧的令人意外。”

子规愕然。

她顿了顿,目光一转,似看到那人往前了一步,墨绿色袍摆晃了晃。

凤涅道:“不曾惊,甚好。”

康嬷嬷撇嘴,却不敢说下去,凤涅心里知道,范梅仙叫朱玄澹,自是一声甜腻的“见清哥哥”。

入了内堂,上下落座,闲话片刻,凤涅见外头人乌压压地,想必是范家的亲属之类又在恭候,便道:“大可不必如此劳师动众,本宫只是想看看自己昔日所住之处,大热地天,又何必劳动众人,还是各自去饮宴欢喜吧。”

此刻凝神沉思间,她自是不自知的。

“臣弟自是十万分喜欢,尤其是见到最后范家小姐那一舞,真真惊艳。”

她慢慢地瞪大眼睛,想起自己好像是梦见在跟一个男人亲热,耳鬓厮磨,然后却又酣畅淋漓地……

“皇后的意思,是要回宫么?倒是比这里方便着些……”他的手指缓缓地在她背上抚摸,一直往下,在她的腰下轻轻划过,挑~逗一般。

凤涅里头穿着的是素纱中衣,轻薄之极,此刻着了宫衣,倒也不觉得怎样热。

他们传递折子这功夫,监礼司的掌事太监便出门外,轻轻地一拍掌。

颜贞静垂头道:“回陛下,臣听说,是因为范府家中后院,年久失修,风吹雨打,许多屋宇都开始漏水,连同皇后娘娘……昔日住的旧居都有些毁损了,因此范府命人修缮,也是理所当然的。”

罩帽底下的目光在凤涅安静的脸上看了片刻,忽然缓缓地俯身低头,一点点地靠近,两人双唇的距离越来越短,好似要亲吻下来一般。

被皇帝陛下夹了几筷子,乃是天大恩惠了,自然不能毫无表示,凤涅道:“陛下,臣妾已经够了……不能再吃了。”放眼看了看桌上,夹了一块红烧扇贝放在他面前:“陛下也吃。”

凤涅微笑着轻声道:“可不是么?太后必是被气糊涂了,竟不记得自己的大日子了?再过六天可就是太后同惠太后的寿辰了,监礼司那边已经早就开始准备,宫内一概不许犯杀生重则之忌,免得有违太后寿辰之祥和喜气。”

凤涅望着她的模样,总觉得这样的康嬷嬷,一笑之间脸上的褶子叠起来,小眼睛又如此呆呆地望着自己,跟她养过的斗牛犬似地。

凤涅急忙说道:“这小猫崽子臣妾很是喜欢,既然陛下不喜,那……少王,不如把这个且交给子规先安置着……”

故意是调戏似地低笑,撩~拨着她的耳朵和心。

凤涅哼哼道:“简直是半死了……”

康嬷嬷一听,笑道:“可不是么?还当自己是在范家呢,紧巴巴地就想贴着陛下,谁知道陛下瞧也不瞧她一眼,可笑死个人了。”

她喝得餍足,将酸梅汤递给康嬷嬷,伸手抚了抚胸口,低头扫视着这身子,叹道:“本宫还得先好好地养着身子才是,才没空跟皇帝……”看着这娇嫩身子,一时颇为忧郁。

“奋发图强,说这话朕都替你脸红,”朱玄澹喝道:“学习武功需要摸侍卫的胸跟大腿么?”

思且拭泪道:“多谢姑娘。”

太后一听,有些意外,又有些恍然,望着凤涅,一时竟然无话。

思且身子一歪,差点跌倒。

旁边子规听到此,便出声道:“我说岳贵人,你存了这谋逆的念头,自寻死路不说,却偏偏不敢自己动手,反拖别人下水……如今岳思且是因为你而入狱的,她不出怨言就已经罢了,你倒是不依不饶,你从来还认得她吗?怎么我们都不知道?一个是贵人娘娘,一个是侍奉宫婢,大概这天底下只有岳思且把你当亲人看待,而你……就跟所有天下人一样从来便不认得她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