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涅弓起身子想要看一看,朱玄澹却在她腰间一挠一按,凤涅顿时之间便泄了气,哈地笑了声重新跌躺回去。

惠太后点点头,双眸微闭似是在回想什么,片刻道:“丞相可好?”

凤涅微微睁开眸子,水面上花瓣掩映,隐隐透出些烛光,泛出一种霞红之色。

朱镇基目光一转,才看向两人。

正换好了衣裳,子规也回来,禀告说道:“娘娘,奴婢方才去看过,正巧碰上几个大人出了勤政殿。”

子规一惊,急忙喝道:“住口!你在胡说什么?”

凤涅转头,眼前有些朦胧。

下巴却被轻轻捏住,是他问道:“又出神了,当着朕的面儿,在想什么?”

楼底下通着湖水,养着几只绿头鸭彩鸳鸯,在里头游弋来去,成双捉对,很是趣致。

凤涅道:“那他开始管的……是哪一次?”

半明半暗地阴影里,听到自己低低地喘息声,越来越有些按捺不住,抬手在额头一搭,只觉得滚烫而湿润,凤涅喃喃道:“不行了……”

然而范梅仙此刻所做,却显然是另一种独特之极的舞步。

朱镇基贼眉鼠眼地笑了,低声神秘兮兮地道:“皇嫂是在训诫臣弟了么?其实说起来的确是臣弟的不对,那次落水,并非偶然,乃是臣弟生性太过风流,府内纳了数个侍妾,争风吃醋在所难免,有一人因为备受臣弟冷落,一时不忿,才将臣弟推落了水。”

子规道:“娘娘会如何?”

还带一声轻笑,似是了然,又似是怜惜。

凤涅也只能当哑巴吃了个黄连:她现在最头疼的就是他的恩宠,这悄无声息的一宗虽然叫人难受,但总比起顶起“专宠”的名头、从而先成为六宫的众矢之的要好得多。

懿太后也笑了数声,此刻众人纷纷起身,乐工们也都停了演奏,皆退避旁侧恭迎圣驾,凤涅不免也起身恭候。

那人家吃了亏,只忍气吞声就是了,谁知那一家人之中有个愣头青,不合指着范家骂了几句,范家的一帮恶奴扑出来,连踢带打,将那人打得重伤,最后一命呜呼。

那人的大手从那令人遐思的身体上极缓慢地掠过,像是观察最为精美或者令人垂涎的至爱之物,手在凤涅胸前停了停,极为小心地掠起,缓慢地滑过,并未用力。

没有法子,总不能一脚将人踢出去。

梅仙神色阴沉望着她,见状道:“太后,这奴婢的确大胆之极,连梅仙都差点被她蒙蔽,险些误会了姐姐。”

子规跪在地上,只是小心地捏着凤涅的手,这手果真是细嫩无比的,手心里一片微红,又有些微微发热,可见先前果真是用了力的。

朱安靖人小鬼大,早知道原先皇后不受待见,他心里格外喜爱凤涅,此刻见朱玄澹来了,更握着凤涅的手,乃是一副亲近之意,他便也不想扰了凤涅的好事。

然而又没有这个勇气,因为一招成功的后果,大概就是人头落地。

凤涅喝一口,便停一停,磨一磨牙,顺便胡思乱想阵,不知不觉喝了一碗多,才停了。

众位妃嫔一听这话说到点子上,立刻纷纷口称恭喜。

凤涅笑道:“他们倒是懂事,这样便好,只不过也别松懈,以后隔三岔五地仍旧去看看。”

秦王笑道:“皇兄,正是此一时,彼一时也……臣弟总得有点长进,怎能总是那么失礼呢。”

思且垂着头,小声道:“姑娘息怒……”

而在她旁边,站着的却是个年轻女子,不起眼的宫装,少见的乳黄色,齐眉的薄流海儿,简简单单的发髻,只插着一支半新不旧的银钗。

康嬷嬷道:“娘娘您才是如此善心呢。”

康嬷嬷羞眉搭眼儿地笑道:“娘娘说笑呢,奴婢这张老脸,就算是用上一筐黄瓜,也是白嫩不起来的,哪比得上娘娘丽质天生呢。”

一口水入喉,遍体舒泰,本来的惊讶也消退了些,凤涅咂了咂嘴:“还要……”

凤涅犹豫了会儿,说道:“臣妾……”

子规抬头,凤涅道:“怎么你的脸色不大好,”细细一看,“……好像还有黑……”

凤涅道:“外头……怎么回事?”

而季海说罢,凤涅缓缓抬头:“臣妾接旨。”声音稳稳地,无波无澜。

却不道有人在宁曦皇后的壳子里头只是懒懒地冷笑。

凤涅微微看她:她只当靖少王年纪轻不懂事,随意挑拨便可,却不料聪明反被聪明误。

康嬷嬷也喝道:“对,快说,若不是你往冷宫里传的信?那烟霞宫又是怎么一回事!”

刘休明定定看着,有些出神。

凤涅道:“怎么,你求饶么?”

而子规说到这里,却听到“啪啪”地清脆掌音,从旁传来,子规回头,见凤涅手掌相击,急忙行礼道:“奴婢浅见妄言,还请娘娘见谅。”

靖少王喜笑颜开,这才开始品尝自己的劳动成果。

月光浸浸然地,纸窗之外,有夏虫喓喓鸣叫,简凤涅又嗅到那股奇异的味道,淡淡的苦涩散开后,甘甜轮回。

“怕又如何?难道你会放过我么?”凤涅微微出一口气,将脸转到一边去,“横竖明天我便是个死人。”

子规垂着头道:“回娘娘,此物的确繁巧精致,恕奴婢妄言,最好还是不要硬去动他,否则,恐怕伤及娘娘。”

简凤涅换了个姿势,懒懒道:“齐嫔啊,你也赶紧回去罢,多把心思放在陛□上……不要总往这冷宫跑……哎你先稍微站开点,你挡着我的风了……”

他一时语塞,她却打了个哈欠:“其实太监也是不错的,你无须介怀,英雄不问出处……唔,倘若无事,我要睡了。”

岳思簪大老远地就看到简凤涅躺在长椅上,身边儿围着那几个失心疯了的冷宫妃嫔,在她身前,康嬷嬷站得如一尊铁塔,先前岳思簪对康嬷嬷是有几分忌惮的,然而现在……

林见放道:“既然如此,那妹妹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起初她以为是林见放。现在也有些疑心,但……林见放同她争的不可开交是事实,简凤涅却想不通,究竟是什么滔天的仇恨,会让她动手杀人。

简凤涅道:“我这年纪,只想息事宁人。”

反而似是有一种暧~昧更浓似的。

“这个得你来告诉朕。”他说着的,明明是令人不寒而栗的话,但是口吻,却温柔的像是情人的低语。

朱玄澹凝视着凤涅的眸子,仍旧低低道:“有些话,身为君王,是不能说的……有些事,若只是听闻,也绝不会信……可是你放心,朕对你,毫无恶意……朕要的只是……”

凤涅并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朱玄澹的手指摸过她的脸,亦认真端详着她的神色:“朕只要你乖乖地留在朕的身边,不许背叛朕,更加不许离开……你,能答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