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谢霓眼睛瞪得大大地,望着朱镇基一身华服美衣,风度翩翩地,好奇地冲口而出:“你就是三王吧?”

凤涅眼尖地望见他脸上那抹笑,便道:“哼,你该得意了……那好,就罚你多跑一趟,过半个多时辰你再去看看……”

凤涅却仍笑意淡淡道:“本宫哪里说过?怎么本宫自己也都不记得。”

“范悯……昔日将你玩弄在手心中的男人,如今跪在跟前,你若有知,会是何种感觉?”

凤涅抬眸注视他的眼:“臣妾在想……陛下觉得臣妾哪里有些不一样?”

凤涅道:“此地甚是雅趣别致,本宫很是喜欢,又哪里来嫌弃一说。何况本宫早便派人通传,切忌大肆铺张浪费,这样就已经很好。”

范瑜道:“我记得……微臣记得是那年的正月十五过后,可还记得么?那时候娘娘你小的很,不过是三四岁而已……”

凤涅道:“当真无事,勿要担心了。”

乃是单脚尖点地,一条腿屈起,脚尖点在侧膝盖处,一点又缓缓地舒展,借着这舒展之力,使得身体旋转起来。

朱镇基笑得喜气:“缘分这件事很是奇妙,就算是平平凡凡两个陌路人也是有缘遇上的,何况臣弟同皇嫂乃是铁铁地亲戚关系,自然是越发有缘。”

那人轻笑:“你对皇后娘娘,倒是极关心的……不觉得是太过关心了么?”

烧得她满面通红,心底颤动。

因此凤涅虽然不喜朱玄澹“偷袭”,但对于他将此事“秘而不宣”遮掩过去的做法,倒也松了口气。

凤涅道:“回太后,大概是外间有些事情耽搁了,不然该早就来了,太后不必担心,赶在午宴之前定然是会来的。”

这下子,那家自然是不肯善罢甘休的,便将状子递到了顺天府,顺天府见是涉及世族范家,正是一个极烫手的山芋,自然也不敢接的,便把状子往上送,一直送到了刑部。

凤涅想笑,却又笑不出,至此,所有的力气同意识尽数流失,眼皮微弱一动,便合上了。

而且自打朱玄澹一进来后,那目光灼热地,也不知是看着她呢,还是看着她将吃的东西……

果然太后大怒道:“思且,你说什么?”

子规沉默片刻,道:“娘娘以后打人,何必自己动手,也受些辛苦……叫嬷嬷代劳就是了,另外,娘娘若是跟梅仙姑娘翻了脸,要格外小心她报复才是。”

凤涅微汗,急忙想将那猫崽取下来,朱玄澹却抬手将它提溜起来,在眼前看了一番。

她真的不想因为这点破事而出师未捷身先死。

凤涅觉得自己现在这幅模样,也的确是有些像是重病号,本来想到是被谁害得,心里还有些别扭,养好了也没好处……然而又实在没道理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凤涅听着一声声“喜喜喜”,心里一万头草泥马撒开蹄子腾腾地咆哮而过,真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又实在不想虚与委蛇地锦上添花,便只做淡定微笑貌。

浣衣局是服苦役的所在,这尚衣局却是专门管辖皇宫内上到帝后太后,下到妃嫔宫人等的衣物制作之地,比起浣衣局来,差事要清闲轻松的多,比起浣衣局来,几乎是个优差了。

朱玄澹哼了声,低头又看折子,嘴里道:“你的身子无碍了么?”

思且猛地跪倒在地:“姑娘!”

然而脸却生得甚好,三分婉约,七分典雅,气质超群,见了凤涅,脸上便露出淡淡地笑意,隔空向着凤涅微微点头示意。

这边玉叶磕了两个头:“多谢娘娘,奴婢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娘娘恩德!”

凤涅叹道:“这不是丽质天生,是因为年轻啊……嗳,一言难尽啊。”一时之间,无限感叹。

耳畔似乎捕捉到细微的脚步声,凤涅安心。

朱玄澹道:“怎么,皇后不愿?”

康嬷嬷会意,便也不再问,只道:“陛下能来,还在凤仪宫留了一夜,可见是圣恩浩荡啊。”

子规垂着头,道:“有两个宵小之辈潜入,方才已经被击退了,好似惊动了外头的禁军,正在追捕。”

极短一句,寥寥数字,却似雷声震九天,哗啦啦地一阵狂风,将漫天阴云扫了个一干二净。

凤辇渐渐到了宫门口,众妃嫔低头行礼:“恭迎皇后娘娘,凤驾回宫。”

靖少王抬头,在她耳畔轻声说了声:“我是故意的,皇婶婶。”

侍卫脸色发白,胆怯不敢言。

刘休明止步:“娘娘。”

靖少王胡乱吐了两口唾沫:“呸,你这毒妇!要让小王求饶你做梦去吧!等我禀明了太后,看太后怎么处置你!”

子规道:“被人以污秽之物污了身子,寻常之人自然是会大怒,然而此人尚且毫无怒意,反而给予对方嘉奖,这人不是个疯子,便定然是个城府极深之人,他知道这孩子的家族庞大,不可招惹,然而却又暗恨这孩子,便出此毒计。那孩子得了银两,因为好玩又有趣,终究撞上了泼急烈性的第二人,反葬送了性命。”

子规又将其他的逐一分派,这鱼也足有五六斤重,肥的流油,足够吃的。

简凤涅道:“我同阁下如大海浮萍,点头相遇,转而分散,纵然片刻投契又如何?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你……为此要寻短见?”他缓缓地问,似在斟酌词句。

看一眼凤涅,却见她只是专注望着镜子里,子规把心一横,抬手握住了那枚红色的耳饰。

康嬷嬷自然赶紧地跟着吆喝起来,齐嫔呆呆后退,看了一眼旁边低着头的玉叶,又看看简凤涅,眼中透过一丝疑惑之色,最后道:“既然如此,改日再来给娘娘请安。”

“那我,也可能是侍卫。”

她将下巴高高抬起,步子放得慢了些,不疾不徐到了简凤涅身前,装模作样地行了个礼:“妹妹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好?”

微弱的灯光下,林见放妩媚的眼睛好似能够放电,简凤涅想到他们刚上映的那部剧,这女人在里头演一个同简凤涅争风吃醋的妃子,那股风骚□、阴狠狡诈的劲头,简直浑然天成,人人都说她把这个角色刻画的入木三分,让人又爱又恨,只有简凤涅暗自怀疑:此人不过是本色出演罢了。

阴差阳错地竟又没死,简凤涅想来想去,困意上涌,闭着眼睛,半梦半醒间,仿佛置身海底,头顶上“噗通”一声巨响,仿佛有什么砸破水面,被月光染遍的海面,满目赤红碎裂开来,究竟……是什么?

暗影里,那人略略抬头,帽兜下一双眼睛灼灼看着简凤涅,简凤涅双手抓着被子,道:“听阁下谈吐也是不俗,怎么竟然做出暗闯宫阁之事?这宫殿极大,转来转去极容易迷路,阁下还是早些归去,且自安歇,不要劳神费体,又做扰他人清梦之事了。”

岳思簪皱眉:“那又怎么?我就不信,圣上会把她们都收了?”

李美人道:“岳贵人出身有限,目光见识也未免要短浅些……”本要再刺上两句,忽然之间似想起了什么,便一笑不做声了。

苑婕妤看看两人,便看向凤涅,道:“娘娘昨日才回来,怕是还不曾见过谢小姐同郡主吧?”

凤涅才淡淡说道:“见是没见过,不过听闻都是极了不得的杰出人物。”

苑婕妤温柔笑道:“可不是么,臣妾也听了好些传闻,什么谢小姐文武兼备,……郡主又是品性出尘什么的……也怪道两人一早上去见陛下,现在有一个多时辰了,还没出来呢。”

众位在场的妃嫔听了,各自就酸溜溜地。

凤涅笑道:“圣上是什么意思,本宫也都不知道,大家还是先别胡思乱想了,省得先传出去什么不好的,让人听了去,反生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