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内心挣扎拼命对抗之下,虽然身体已经全不能动,但脑中还留着一丝理智。

而后又是四干果四蜜饯,四糕点四酱菜,以供小尝开胃。

正说间,听太后道:“既然如此,那么思且你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一说吧。”

然而正当这个流言传的起劲之时,长宁宫里头的多嘴宫婢把内情一点一点透露出来,原来是思且得罪了太后,动手的并非是皇后派的人……

朱玄澹点点头,正欲再开口,旁边桌子上“喵”地一声,那小猫不知何时竟歪歪扭扭走到桌边上,此刻一个趔趄,从上头掉下来,正好跌落在朱玄澹的膝上。

朱玄澹的手用力而坚定地按上她的胸前,揉捏着那极可怜的娇软。

凤涅忍不住抬手,用力地在卧榻上捶了几下。

早上,依旧是众妃嫔前来问安,前些日子凤涅因为来了月事,腹痛难当,镇日只在床上奄奄一息,因此只说“皇后身子不适,病中”,就把这例子暂免了。

凤涅想了会儿,叹道:“也罢,是她的命,望她来世好好地修吧。”

朱镇基正要再说,却听得殿内有人道:“是秦王来了么?为何不进来?”正是天子之声。

思且吓了一跳,想要后退,却又不敢。

凤涅听闻惠贤太后静修之中,便只去见西太后,一路上,康嬷嬷边走边小声说道:“娘娘,去见西太后,您可要留神提防着点儿……”

“我知道。”凤涅淡淡地道:“只不过,她这份忠心,倒是难能可贵。”

凤涅道:“嬷嬷,不是吃的,是贴在脸上的。”

子规不动声色听着,季海抄着手,叹了口气道:“陛下本来说哪也不去,在勤政殿内批奏折呢,没想到这半夜里,竟然改了主意,说要来看看皇后娘娘,陛下对皇后,果真是情深着呢。”他说到此,就扫了一眼子规,“对了,为什么方才你说娘娘以为陛下不会来了?”

朱玄澹点点头:“原来如此……”他的手指捏着她的耳坠,忽然说道,“果真是有些古旧的,不甚好看,朕不喜欢,不如就摘了,扔掉吧。”

康嬷嬷一怔,而后笑道:“娘娘您是说陛下么?他一早上才离开,上朝去了,临去还吩咐我们别吵着娘娘呢!”一脸喜悦地望着凤涅。

“这个不用咱们操心了,”凤涅道,“那听戏看戏的人里,若有愿意的话,自然会去查。”

却见季海走到凤涅身边,先行了个礼,躬着身子也不起,笑呵呵地道:“奴婢先给娘娘见礼了!奴婢带了圣旨来到,还请娘娘接一下旨意。”

自是值得众“小主”施展十八般武艺来邀他青睐宠幸的。

王太监道:“嬷嬷,你这还看不明白?小王子的确不是皇后毒打的,皇后只是担了个罪名罢了,动手的另有其人。”

这人当下死了逃窜的心,垂死挣扎道:“你们是皇后的人?皇后如今在冷宫里,怎么竟管起这种事来了?”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凤涅道:“子规,她们怕是生疏,不知如何打板子,你略教导一番。”

凤涅转头:“说来听听。”

先前杀鱼之时,靖少王还略有皱眉,似不忍“好兄弟”被宰,然而见子规动作娴熟,却也不知不觉被吸引,等子规在火上烤鱼之时,他恨不得夺过来,自己也来一把。

那人轻声一笑:“你看我很像么?”

他以一手之力,将她的双手牢牢地压在头顶上,另一只手,便极快地从她的脸颊滑到脖子,在胸前恶意地捏了一把,换来她无法出声的呜咽。

“嬷嬷,你来帮帮我,摘下来看看。”她歪着头,皱眉道。

这冷宫里头的看客听众皆有限,害得康嬷嬷平日里想耍威风都耍的不尽兴,好不容易捉到一个,康嬷嬷很有小试牛刀的兴趣。

那人听她言下之意显然仍旧将自己看做太监,那原本放在膝上的手忍不住也微微握紧,有几分按捺不住。

康嬷嬷一听这个名字,却即刻怒发冲冠,叫道:“那个贱货还敢来?她当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林见放走上前,靠在栏杆上,这个姿势,显得她极好的身材更加婀娜有致,林见放笑吟吟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如果有知己对谈,又何来聒噪?”

子规皱眉道:“方才芳嫔娘娘又发作了,见了人便抱……奴婢才将她制服。”

简凤涅捧场般摇头,同样将脸往黑暗里更藏了些:“我病了许久,眼力皆大不如前,阁下又在暗影中,不如摘了帽兜,或许认得。”

姬遥眼皮一耷拉,也没做声。

朱玄澹继续说道:“至于那死了之人,就依照司爱卿所说,让仵作验尸,若是被石头砸死的,便制他们诬告之罪,但若是被殴打致死的,让顺天府该怎么查,就怎么查,毕竟,杀人者死,刑律所在,不可有违。”

他这一说,姬遥的嘴角顿时挑起了一个弧度。

颜贞静低着头,眉头却轻轻一皱。

司逸澜面上却毫不避讳地露出笑容,躬身行礼,大声道:“微臣遵命!微臣必会嘱咐他们查个水落石出,绝不会让任何一人蒙受不白之冤。”

朱玄澹微微笑道:“很好,颜爱卿以为呢?”

颜贞静道:“陛下既然决断,微臣自然是毫无异议的。”他表了态,郑崇自也毫无异议。

崔竞便大拍马屁道:“陛下处事公正严明,正是臣等表率,臣是一万个拥护陛下之决断。”

姬遥同司逸澜两个对视一眼,都面露不屑之色,独独刘岳在旁边仍旧默不作声。

自从高祖开国,如今已近一百二十年,玉玺传到朱玄澹手中,已经经历了三位帝王。

自开国伊始,追随高祖建功立业的,有五位忠心不二战功赫赫的功臣,后来皆封疆裂土,到了朱玄澹的父皇开始,渐渐地将划分给诸侯的土地一一回收,只留下世袭封号。

这五位功臣,便是“范,刘,姬,谢,司”五姓,而当时天下,另有四大族,便是“崔,姜,柴,郑”,合起来,百姓们便称为“天下九姓”。

这九姓里,威远侯谢铁翎一家世袭坐镇甘州卫,镇国将军姜飞虎人在建宁府,平宁王柴家,世居南直隶。

除了这三族,其他六姓,根基都在京师,六族之长,基本都是身居高位袭了爵的高阶官员,比如丞相范汝慎,比如同范汝慎素来不对付的户部尚书姬遥。

五氏四族,并称天下九姓,而九姓的势力,百年里盘根错节,自是遍布天下。

其中九姓之中,以范家声名最盛,这不仅仅是因为范家势力极大,最主要的原因,是因范家出了个正宫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