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镇基打量他英俊眉眼,点头道:“哦,甚是可惜了,早知道本王该早点进宫,那便可以同刘侍卫一块儿出宫了。”

看那方向,自是皇后的凤仪宫。

西宫懿德太后,本是先皇皇贵妃,先皇宠幸之至,地位尊崇。

玉叶抬头,眼神仓皇:“娘娘还记得奴婢,正是奴婢!先前魏才人有些冲撞娘娘的地方,请娘娘念在她如今落难,救她一命吧。”

子规松了口气,将黄瓜放在旁边的桌上,道:“此处没刀,让奴婢先去取一把来。”

那人负了双手,淡淡地问道:“皇后睡下了么?”

“嗯?”他抱着她的身子,饶有兴趣地追问,目光灼灼。

凤涅又惊又怕,却不敢撒手,只要松手就一定会摔个粉身碎骨,那巨龙好像懂她心意,戏耍似地扭身,龙体逐渐地绕过来,竟将她缠绕在内。

凤涅哼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既然有人想害我,那就得让他们自食其果。”

岳思簪大吃一惊,望着靖少王带着怒意的眸子,终于退后一步,不敢再嚣张。

尤其是,这个男人,并非寻常货色,乃是全天下最难得的一个。

这边说着,冷宫门口却又来了一人,眼见是一道小小人影,极快地跑上前来。

那被擒之人魂不附体,脸色如土,本能地想逃,怎奈手腕上如被加了铁镣铐,稍微挣扎,便似要被掰断了一般。

凤涅抬头:“不然呢?”

子规立刻开始派发板子,芳嫔同琳贵人一人手持一条,格外兴奋,拿在手中,宛若门神一般,脸上散发出异样的光彩。

凤涅道:“那你想怎么样呢?”

火焰吞吐,舔舐着新鲜的鱼肉,不一会儿功夫,鱼肉里的油被烤了出来,不停落入火堆中,发出嗤啦嗤啦的声音。

幸好跟她对戏的那个是简凤涅。

然而恐惧之外,更有种奇特的刺激。

凤涅不语,眼珠子转了会儿,抬手往耳垂上摸了摸。

齐嫔一头雾水,简凤涅看看她,又看看玉叶,却敛了笑,道:“我的样子,像是说笑么?”

那人道:“让你失望了,我并非尚膳监的总管……太监。”那“太监”二字,格外咬的重些。

简凤涅一抬手,三宝停嘴,子规上前一步,悄声道:“方才奴婢看了一眼,来的人……其中一个是魏才人,另一个,依稀是……思簪。”

简直如泰坦尼克号重现,富丽堂皇的邮轮,偌大舞池之中,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与会众人衣冠楚楚,非富即贵,多是有头有脸的知名人物,三两相聚,谈笑风生。

简凤涅目瞪口呆,目送芳嫔无影无踪,才叹了口气,重新躺好:在冷宫里头找个正常人,显然很难。

那人身形静如渊峙,并不回答。简凤涅眉头微皱,问道:“你是刺客?杀手?劫匪?还是皇宫里的侍卫?”

凤涅微微一笑,却不言语,只是低头缓缓地啜了一口酸梅汤,果然是冰凉沁入心脾,又酸甜可口,凤涅喜欢的很,便又多喝了两口。

康嬷嬷一直候着她将酸梅汤喝完,才小心翼翼地说道:“娘娘,今儿在太后那里,太后说的那些话,梅仙在旁边煽风点火地,分明是不愿意娘娘专宠陛下之意……如今陛下果真去了别处……奴婢怕娘娘心里不好受是真的,娘娘身子才好了没多久,还得好好养着……”

凤涅慢慢道:“本宫也正是这个意思……”

她喝得餍足,将酸梅汤递给康嬷嬷,伸手抚了抚胸口,低头扫视着这身子,叹道:“本宫还得先好好地养着身子才是,才没空跟皇帝……”看着这娇嫩身子,一时颇为忧郁。

康嬷嬷正竖起耳朵听,谁知她并不说下去,只道:“总之嬷嬷你放心,本宫自有主张。”

康嬷嬷要的就是她这句话,她只怕皇后不高兴,憋闷着又闹出不好来。

但自皇后病好,宛若换了个人,康嬷嬷也自聪明,便也是点到为止,知道凤涅留了心,她也放心。

宫灯高挑,外头渐渐地传来打更的声响,这时侯也差不多是晚上九点左右的光景,若是在现代,正是灯红酒绿热闹之时。

凤涅卸了妆,换了单衣,望着宽敞舒服的一张大床,低低笑道:“这可真好,不用应酬,不用走场,不用熬夜拍……”

若是没有朱玄澹那个大为头疼的人物,一切简直完美。

康嬷嬷扶着她上床,凤涅见左右无人,便问道:“嬷嬷,说心里话,你觉得天子对本宫如何?”

康嬷嬷见她问,就道:“这个,奴婢觉得陛下对娘娘是极好的。”

凤涅沉吟道:“本宫大病这场,几乎也不记得先前他到底多好……”

康嬷

嬷还以为她想到昔日悲酸事,便宽慰道:“总之陛下对娘娘的恩宠是其他人所没有的,光是大婚那几日,不是夜夜都在娘娘宫内么?”

凤涅闻言,眼神便变得奇异,康嬷嬷被她的目光一瞧,莫名地竟有些心虚。

凤涅本来有心问问朱玄澹到底是如何“宠幸”宁曦皇后的,两个“翻云覆雨”到什么程度,可是这种事,床帐一拉,里面的人究竟如何,却也难说详细。

这几日被朱玄澹的阴影笼罩,凤涅竟生出一种奇异的想法:

先前冷宫里闲谈得来的消息,是宁曦皇后大婚之后,身子一直都不怎么好……该不会是被朱玄澹折腾的吧……

凤涅到底是没问,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一整夜又被那条龙缠绕到不得安宁。

康嬷嬷留了两个宫女,便自也到外间守夜。

出来看到子规也站着等着伺候,康嬷嬷便蹭过去:“今晚上我来守着,子规你早些儿歇息吧。”

子规摇头道:“我没什么事,嬷嬷,方才娘娘如何?一切可好?”

康嬷嬷道:“唉,陛下只来过一晚,今晚上就去了别处,娘娘心里必定是不好过的,只不过咱们娘娘慈和大度,面儿上自然不会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