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的先生和学生们,再嫌贫爱富,瞧不起穷人家的孩子,也看得出这人将来肯定有前途,本身的能力,有时候比家世更重要,若是孙志这种人,一辈子没机遇便罢了,现在有胡远愿意帮衬,照他读书的进度,将来说不准哪一日就科举中第,一朝入庙堂,到时候他们这些人,和他有这么个同窗之谊,那是天大的缘分。

罗娘和小严她们几个的怒气同样平复了好些,也没那么愤愤不平了,本来小严都打算随便给薛柏桥一碗陈茶了事,省得他不像话给自家主子找麻烦,这会儿也端了上好的茶水过来。

“逢年过节,家里贴个桃符求到他那儿,他也没推脱过。”

他原配发妻当年还在,夫妻两个也把这个孩子疼入骨,那时候,他买出去两块儿豆腐,都恨不得分出一半儿银钱好给女儿买点儿甜嘴儿的零食。

红尘一抬头看到村子前的石碑,还有上面的字,不免意外――好像那个白小芸就是郭家屯的人,这都什么缘分?

一时间,众人都沉默。

“小林,幽王家世子是哪位?”

红尘瞬间浑身发毛,把心里的那点儿小不平都给抛开,“唔,瑶姐儿的亲事也近了,好歹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姐妹,我得给卢家一个面子,你说,什么面子比较好?”

罗娘捂住唇轻声而笑。

这时,大门洞开,进来一个中年女人。

“难。”

她们回京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所有关于郡主的消息收集起来,通读一遍,确实没发现什么。

“哈哈哈哈……谁出的主意,这么阴损。”

他们只是工部的人,但毕竟在京城,也算见多识广,和那些皇亲国戚家的下人没少打交道,自然都知道奴婢是什么模样,无论是自傲的还是自卑的,那骨子的奴才味少不了。

“哎。”

她们是自己动了手,自己杀了人,还亲眼看见了熟悉的人的死亡。

“真好啊。”

那些民夫还求神拜佛,一个个跪在河堤上。

听说很有能力,做神婆二十多年,能和鬼神沟通,附近的村子,什么小儿收惊,驱个邪祟,祭拜龙神,都要她出马,通常情况下没什么问题。

夏清对此尤其积极,几乎没睡过几个安稳觉,明面上不说,别人都看出来,他是想让那荣安郡主丢一个大脸。

婚书碎成片儿,一片片落在外头的地上,很快就被雨水打湿,和泥土混合在一起。

红尘也不管这一家子的想法,仔仔细细看了那一地玩意,皱了皱眉:“还有别的没有?”

红尘也不看那位大师,随手把玉佩抛了下,在指尖绕了一圈收回荷包里,似笑非笑地道:“大人应该知道,这龙纹玉佩一共十块儿,无论是谁手里那块儿,要真被偷了被抢了,在京城到无所谓,在你这小小曲州……那可是天翻地覆,大人还是盼着点儿自己好吧。”

行李都盘点好,林旭扶着红尘上了车,村子里的人都出来相送,谢家尤其不好意思,连连道怠慢了贵客。

林旭的手有点儿冷,却特别特别的温柔,抚摸她的额头,给她盖上被子,好像低声细语地说了点儿什么,又好像没有,红尘只觉得自己是在做梦,翻了个身就又睡过去。

罗娘瞥了她那黑脸一眼,轻轻一笑,向后看了看,小声道:“小严别恼了,你看看后头。”

老太太整个人都愣住。

那嬷嬷讷讷应了,她也有点儿怕那青蛇,但青蛇好歹是知知的干娘,虽说这话真是让人心里很不痛快,可到底就算是自己人,克服克服也就是了。

林旭也伸手握住红尘的手。

红尘刚饶有兴趣地听了王半仙的八卦,就见外面小严气急败坏地骂罗娘。

“你们这儿有什么新鲜点心,要你师傅亲自做的,捡几样给我,咱们郡主娘娘来了。”

王长浩咬牙切齿,脚步却不停,径直向着正房那边冲过去。

说这话一点儿用都没有,王长浩前脚敢去跟他爹说这些,后脚他爹就能忘了这是他儿子,只把他当仇人给吞了。

算命半仙轻轻叹了口气:“我这一次遵师门之命前来,就是想把这件东西送给一个贵人,刚才心念一动,来到宫门前,却是此物的主人到了。”

刚一进去,便看到园子里三三两两的站了好几个女孩子,看衣着打扮,应该不是宫女,更不是嫔妃,他一愣神,素娘就过来迎了他进去。

再也瞒不住,病得特别厉害。

她最近几日,心中害怕,总忍不住比以前更长久地观察自己的男人,看她家老爷,老爷还是老样子,能轻而易举地引动她所有的心神……

李楠想到这短短两日发生的事情,也是满头大汗加不可思议:“说来真是挺奇怪的,昨天王长洋还给我家少爷下了一次毒,不是在家里,是在外头,元聚来酒馆里面,结果正好碰上薛公子和同窗来酒楼吃饭,我们少爷不想和他碰面,酒也没喝就走了……今天又逃过一劫。”

红尘路上顺便给瑶姐儿她们买了点儿礼物,就是些点心瓜果,也没有别的。

前一阵子,林旭暗中举荐上来的几个官员,都让他给打压了下去,为此林公子很是不高兴。

银月清风是什么?

薛柏桥看了眼大哥,这会儿却不肯违背父亲的意思,转身扶着母亲离开。

薛柏桥对此也有些意外,没想到邢家的小姑娘那么讨人喜欢,他可是已经想起来一点儿,那就是个淘气包,整天恶作剧,弄得她爹爹哭笑不得,打也打不得,骂也舍不得的,只能在外人面前抱怨几句。

众人都一愣。

还有立在窗前的一个小屏风,上面是一幅山水画,青山绿水,古意森森,红尘看不出来历,也看得出不是一般的东西。

再放纵自家这位大丫头,乔氏和老太太都要担惊受怕了。

这种想法似乎很看低了自己。一个王家,哪里配得上她来费这个心思,没见连罗娘和小严两个,都没把王家放在眼中,到现在,不过是提起方知,略有些唏嘘而已。

高士棋迷迷糊糊地被拎上来,跪坐在方知身边,木木愣愣的,完全没有反应。

高士棋就低下头,夜里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可这人的声音里却带着哭腔。

王越也吓了一跳,本能地向后躲了躲,躲到他母亲背后去,到是把他妹子给挤出来几步。

大家养一个闺女,那都是如珠如宝,谁也不愿意自家娇养的孩子,嫁到别人家去吃苦受罪,女孩儿本来就苦了,只能靠丈夫,要是连丈夫都靠不住,那一辈子可怎么是好?

太子打了个哆嗦:“……别说了,我的郡主娘娘。”

“我住郡主旁边,你们仔细巡视,主意警戒。”

和小魏坐在一块儿的老太太,神色也渐渐松弛,还有模有样地给小魏讲古,讲了好些个故事,说着说着,脸上便露出几分惊惶之色,轻声道:“我觉得,咱们走得路有点儿不对,恐怕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