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非离一声冷笑,道:“随你。”

只是这样一来,那个人会很伤心吧?崔医女自嘲一笑,提了提肩上地医箱,便准备往皇帝地营帐而去——年妃娘娘在等着。

咎龙非离突然不说话,瞥了她一眼,眸里警告意味深浓。

只是他也极担忧龙非离,当即道:“皇上,奴才替你把东西收进去,也是放进箱子里对么?”

闭上眼睛,那巴掌却久久没有落到脸上,璇玑睁开眼睛,龙非离紧紧盯着她,玄黑的眸里寒冽一片,嘴角的微微别起的笑亦冷到极点,悬在半空的手微微颤抖着。“怎么不打?”璇玑一声冷笑,环了所有人一眼,“他重伤高烧,我给他取暖,信与不信,随便你们!”清风眉眼一挑,眸中愤怒熊烈如火,倏地拔出剑来,直直指向白战,冷冷道:“你骗谁?”龙非离眸光一斜,重重从地上的白战枫身上扫过,猛然攫上璇玑的颈脖,怒极冷笑,“取暖?年璇玑,莫忘了自己的身份!这样的话你自己难道不觉得好笑吗?你是朕的妃子,怎会愚蠢到去替一个男子取暖?你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朕可没有忘记,你本来便要与他拜堂成亲!”局是,帝妃的身份不比其他,比天下女人都更应懂得忌讳二字!他的意思她明白,若她与白战枫之间是清白的,她根本便不会替他取暖!璇玑浑身冰冷颤,原来他一直不信她!白战枫的伤,明明他亲眼所见!百他可以回去看如意,她却不可以去救一个差点为她死去的男人的性命!她的脸被人千刀万剜,他甚至没有来得及给过她一句安慰,便快马加鞭赶回去看他心爱的女人。她依旧跟自己说,不要去计较公平不公平。她果然傻。她把心给他,他便一次次扔到地上践踏。眼眶一点点湿了,她冷冷凝着他,一字一顿反问,“龙非离,是不是因为每次我都可以为你为你身边的人轻易去死,你便觉得我年璇玑下~贱到可以任你一次次这样对待?”她笑着眸光轻轻斜到清风身上,清风浑身一震,长剑“啷当”一声跌到地上。她眸里的灰败,仿佛谁瞬间从她身上抽走了所有生气,身子微微前倾,握在她脖子上的手慢慢松开,一丝慌乱便这样从满腔的狂怒和愤恨里剥离而出。从窒息里松解出来,璇玑已满脸涨红,她依旧轻轻地笑,逼视着眼前的白衣男子,“不是说我是泼妇吗?即使如意姑姑对我有恩,我就愿意去救她吗?”“我的命便真的这样不值钱?我也是人,我只是个女人,我也会害怕,我肯为温如意去死,不过是我年璇玑舍不得你龙非离的一只手臂!”“我救你的弟弟,你的师弟,也不过是因为他们是你龙非离最亲的人!”“他们为我做过什么?白战枫又为我做过什么?我只知道,五七死了,他也快死了!”对自己说不要流泪,泪水还是成串从眼眶里滴掉下,璇玑紧抓着裹在身上的袍子在他们的眼睛里,她一定很狼狈吧。无所谓,真的再无所谓!“嫂嫂,你别这样,我害怕。”玉致突然跑过来抓住她的手臂,眼圈通红,哽咽道:“他们不信,玉致信!我信,你不要这样!我知道你苦,你别这样”龙梓锦看了璇玑一眼,她脸色苍白,云鬓散乱,突然想,与她相比,如意总是整整齐齐,端庄秀气,而这个叫年璇玑的女人却每次都把自己狼狈不堪,伤痕累累。鼻子竟微微一涩。夏桑突然走到龙非离面前跪下,毅然出声道:“皇上,奴才也相信年妃娘娘绝不会做对不起皇上的事,此次不过是形势所逼。”除去清风怔怔盯着地上,龙梓锦与段玉桓也缓缓跪下。其实,无须谁再去说什么,龙非离面上冷漠如初,心中已疼痛恸苦之极。她一句“不过是我年璇玑舍不得你龙非离的一只手臂”,便像一柄利刃刺进他的心。甚至随她跃下悬崖那一刻,他并没有去仔细思虑这个。他所在的位置,敌人明暗,多不胜数,但甘愿为他卖命的人也不少。也许,确实如她说,因为她每次都可以毫不犹豫为他生死,他便认为理所当然。可是,为了他的一只手臂,把自己的性命也毫不迟疑陪上,除了她,又还有哪个女人?其实,看到她与白战枫衣衫不整拥睡在一起,最开始,直砸进心里的感觉,并非,她与他是否有染,白战枫受了极重的伤,他又怎会看不出来这般狂乱愤怒,甚至想狠狠打她,不过是他的心魔,他害怕她已变心。因为,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这一回,他对她的亏欠有多重。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在另一个女人的身边,而偏偏有一个男人肯为她舍命。所有的伪装统统粉碎,他再也无法忍受她的眉眼里的眼泪和决绝,他快步走到她面前,把外袍脱下披到她身上,“跟朕回去。”她却似看一个不认识的人一般看着他,笑道:“皇上现在相信臣妾了么?”“臣妾还有一样证据,也许可以证明臣妾的清白,皇上想看看么?”她越冷漠的语气,他的心房猛地收紧,她却按住他的手伸进袍子里面。他的心倏然往下一沉,掌心摊开处,满手鲜红。三个人射出的箭,蓝眸男子替她接下两箭。“我中了一箭,我替白战枫把所有箭头弄出来,自己却怕死得很,只敢斩断箭身,箭头一直留在我的身子里,不敢去拔,他现在是个半死人,动不了我,我这个情况,你大约不会认为是我强了他吧?”她冷冷说着,一直紧扣在手心的东西狠狠扔到地上,“还给你,把它给你最爱的女人!你我从今往后再不相干!”

“乱说!”白战枫往她鼻上一掸,低斥道

璇玑捂住耳朵闷声道:不听不听你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我要去找林晟。

却无人知道,年妃曾怀过龙嗣。年妃受伤那一晚的诊案,有关血导,导胎等统统没有记录在案,崔医女明白,两位院正已被暗里告诫。生死面前,谁都知道该怎么做。

她才刚要起来,他已把她双手扣到床~头上,身子紧紧覆上她的。

谢谢阅读。大谢留言和鲜花。亲们,下一更,花魁大赛,龙非离出宫。

“年相是自己人,朕也不怕与你说,这手心与手背间,朕难啊。”

年璇玑

蝶风拼命摇头,哭道:“主子,你为什么不向皇上辩解?”

飞快地走到门口,这是那种老式门,门上有两个铜环,斜斜串在两个环上的锁没有锁上,她一推,却纹丝不动。

街心,张贴在墙上的皇榜在雪里微微翻飞。

401仙砚雪松

“流景,我脑袋有点不好使,你能不能再跟我说一遍?”朱七呆滞了半晌,颤声道,“我可以认为你说的紫苏是我吗?”“你前生是神,不是猪。”流景闭上眼睛。朱七看去,流景一脸的鄙视,撇撇嘴,嘴角又绽了丝小小的笑,学他闭上眼睛。流景却微微睁眼,定定看着女子的笑靥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怎还能这样笑?可是,你虽然这样笑,心里却不快活。“流景,”她的声音糯糯的,流景心里一动,凝神去听。局音息却淡了下来,好一会她才笑道:“你别骗我,龙王不爱紫苏”“他爱的是紫苏,只是紫苏生前龙昊不知道罢了。”“不,他爱的是莫琮,你刚才不是说如意就是莫琮吗,所以即使他把如意错认做紫苏,其实是他再次爱上莫琮吧。”百“可是我是紫苏,我还是很快活,我不亏欠谁,我爱过人,救过一只雪狼前世今生,还有诸神,想想,好像很虚渺,就像一场,可是又好像确实和一些人经历过什么,有了这些回忆,朱七的人生不是一张白纸,真好。”“流景,你是雪狼王的后裔么?所以才帮我让我到西凉去。因为在2010年的这个世界,没有龙昊也没有龙非离。”“只是,我不懂,到西凉去以前,你为什么不把这些告诉我?朱七的真正命运到底怎样了?明明未镜里,我死在西宁街,伤痕众多,你却完好无损地保住了我的身体。”流景没有答话,好一会,才勾了勾唇,道:“我是谁不重要,你的身体还在不好么,何必要知道因果。阿七,有些事情,我不能介入,更不能把前生的事情告诉你或者龙昊,这也是再生前佛佗与龙昊的约定。”“佛禅里,历经是一种历炼,得成正果的唯一之径,不能偷不能减,个中前缘,前生种种,机缘对的,你以后会知道。”朱七睁开眼睛来,瞅向流景,迷惘地摇摇头。“你不必懂。”流景淡淡道,眉眼微远,“之前不是嚷着想知道龙非离去了仙砚台还是回宫了吗?”朱七大喜,嚯地坐了起来,“你肯让我看未镜,还是说,我可以回去?流景,我一定要回去!这个世界没有他,我在这里”她眼梢的凄凉流景重重闭了闭眼,站了起来,狠声打断她,“不可能再回去了!小札是佛家圣物,你上次回溯,是因为有它,我没这个能力送你回去!”流景以为她会闹,不意他话音落了,朱七只是低低应了一声。她带着紫苏的容貌转生成朱七,紫苏不快乐的时候,会轻轻抿着唇,现在她脸上一模一样的悲苦,微褶的唇角,流景心里大疼,自己这是做了什么!他明明只想她开心!自己受了伤,灵力所剩无己,却强行把她的灵魂送回身体里,该待些天再做这事,那样,最起码他的命还还能长一点,陪她久一些。只为她一句含嗔的话,而他也能赚得一个拥抱。他还是把她的身体拿了出来。已经拿捏好主意,要送她回去,看到快乐的动作,她喜悦的眉眼却又想到,若她果真能回去,必定会受更多的苦,最大可能便是会被害死;若她留在这个世界里,虽逃不过灰飞烟灭的命运,但现在还有些日子,他会想出办法救她也不一定。在这些日子里,他最少能护她周全,让她高兴。他该怎么办?行走回内室的脚步倏然定住——那末,就赌一回吧。“阿七,我们所在的时空,时间要比西凉快几天,龙非离现在还在刑场,仙砚台还是碧夏宫,你便猜猜龙非离到底会到哪个地方去,若你对了,我想办法送你回去!若你猜不对,就留在这个世界吧。”他刚才不是说不能再送她回去吗?现在——朱七乍惊乍喜之下,一时怔在原地。“一个小时以后,我们再看未镜,你说龙王爱的是莫琮,我认为他爱的是紫苏,如意以为自己是紫苏,也不断暗示龙非离她就是紫苏,他未必就没错认了如意为紫苏,才有了后来的局面,才让她有了孩子,你自己好好想想。”“流景,溯镜里的过往,你都全看了吗?”朱七咬唇,想了想,问。流景摇摇头,他当时也在西凉,每个人各自经历,交集。“那你的推测也不一定对。溯镜,你再开一开,我想再看看,如果没有看溯镜,我根本不知道如意曾与龙非离在牢房那一晚便重新有了交集,也许这一次我也能在里面被遗漏的人事里找出一些端倪。更靠近龙非离想法的端倪。”她目光炯炯,流景微微拧眉,伸手一拂,镜子的画面重新定格在碧霞宫龙非离远去,如意跪伏在地上,盯着手中的两件东西。朱七凝眸看了过去,她是在不久以后西凉生的大事里才知道如意里面的魂是谁这是她到死也不愿提及的殇。但其实,眼前的画面早有映视。

402不离不弃1

如意手上有两支手机。其中一支,是自己的,因为上面有个不易察觉的小豁口。两支手机,牌子都是索爱,同一型号。另一支手机开着,手机桌面是三个女孩的合照:朱七,追追和玉环。这张图片三个人都有,但手机牌子和型号,只有两个人用的相同,不同的是玉环。那眼前的如意是谁?怪不得一直有一种战栗的感觉,那是熟捻的感觉,因熟捻而不安的感觉。来牢房之前,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了吧。局自己手机就放在凤鹫宫的枕子下,机子已经没电了,也就没有刻意藏起来,自己是在储秀殿被捉的,哪还顾得上这个机子?她去过凤鹫宫,也许是去找寻一点蛛丝马迹,却找到了那天便让她耿耿于怀的手机。她当时必定惊喜吧,同一型号的机子,只要把她手机里的电池拆下,装进自己的机子里,便能从手机里现一些信息。若是别人的机子,未必就能现些什么,但朱七的机子里面,没有多余的电话号码和图片,如果这个人本来就认识朱七,不用猜,便能确定身份。所以那晚,她到牢房去找自己了。百如意去找璇玑,也即追追去找朱七。那玉环呢?在现代与她们都交好的玉环,只是毫不相干的缘份,还是在这云苍的国度里也扮演了什么角色?朱七微微笑着,镜子画面,又换过一帧。那天,皇宫,帝都乃至整个西凉生了很大的事情,对一些人来说,必是终生难忘!那天中午,璇玑在宫女仆役的房间醒转,那是个大房子,却空无一人,从窗口看去,院子也很安静。牢里出来以后,她的身子愈衰败,噩连连,加上边疆形势恶劣,西凉连吃数场败仗,折损了不少人马,整个皇宫已人心惶惶,更逞论她无法看到的帝都,这整个西凉。身心折损之下,她昨夜突然起高烧,崔医女暗中给她诊治,又开了些退热宁神安睡的药。向女官告了半天假,那女官本来不批,旁边一个女官拉过她低语了几句。她隐约听到那女官提起如意二字,之前的执事女官听罢便批了。倒该谢谢如意身体里那缕来自现代的不知道是谁的魂魄。其实,即使知道她在现代的真实姓名又怎样,她们本来也是素不相识的吧,毕竟中国这么大。被贬后她二进牢狱,最后那次从宗人府放出以后,她去找过找如意,却一直找不着她。她隐隐有种感觉,如意有意避开了她。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那股不安却越来越强烈,明明知道现在的如意已非以前那个恨着她的女子,这个如意甚至为了救她杀了人,后来又在兰心小榭她摔破盆栽要被华慧二妃处罚的时候,帮她说情。如意不与她见面,却在暗中帮她,最起码她被分配的活比以前的轻松许多她吃了药,睡得沉,不知道生什么事了,只是,不该这么安静的,这个时辰是所有人忙碌一天的开始,四周静得太过诡异。她还扶着被子茫然四顾,房门突然被猛地推开,一个人奔将进来,却是蝶风。她汗水弥布满头,脸色虚白,眼眸内满是慌乱惶恐之色。“娘娘,快随我走!”蝶风一把捉过她的手,把她拉起便要往外走,握在她臂上的手颤抖得厉害。“蝶风,生什么事了?”璇玑心里莫名一慌,赶紧收摄心神,握住蝶风的手止住她的动作。蝶风惨笑,“娘娘,金銮殿上出大事了!今儿个早朝,太后去了金銮殿。在殿上拿出皇上与匈奴近日的往来书信,指斥皇上忤逆卖国,要把西凉大片土地割给匈奴做议和之协。温将军的大军已包围皇宫,藩王的军队也重扎在宫外,所有起早办事的宫人都被士兵拘在一处。知道你病了,我今儿也告了病假,想过来看看你,怕被别人看见说事,只抄的小路,才避开了那些士兵。”“娘娘,太后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咱们快走!”璇玑大惊,心像被什么狠狠碾碎。可笑!龙非离怎会与匈奴议和!即使时至今日,她再也不敢笃定他对她的感情,但她知道他一定不会把土地割给匈奴来求和!太后难了!挑在这节骨眼上!边疆战况已然如此吃紧危殆,温如凯竟然拨军回朝,他们便不怕做这亡国之奴吗?她病体未愈,又急怒攻心,一阵晕眩袭来,身子忽冷忽热,攀着了蝶风的手才能站稳。蝶风一惊,慌忙扶紧她,急道:“娘娘,你怎么了?”璇玑知道现在不能慌乱,扶着蝶风,闭眼思索了半分,反突然想到一丝疑惑。她定睛看向蝶风,蝶风吓了一跳,还以为她身体怎么样了,急得快要哭出来,只迭声相问。璇玑没有回答,一字一字反问,“蝶风,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了我?”“娘娘?”蝶风蹙眉,神色又急又惑。“金銮殿那边的情势必定严峻之极,金銮殿上的事,你怎么可能知道得如此清楚?”蝶风“哎呀”一声叫出来,大急,“娘娘,你便别理会这些了,赶紧随奴婢走,奴婢沿途碰着小吕子,这些都是他告诉我的。他让我带你去碧霞宫,说他会想法把马车弄到那边,冷宫有条小路通向宫外,娘娘,只要咱们能到那边去,指不定就能逃出宫!”璇玑苦笑,“蝶风,你还不懂,咱们不能过去。我刚才问你的问题还在,不过现在出在小吕子身上罢了。”“你想想,他不该知道金銮殿上的事却知道了!”蝶风双眸一凝,突然失声叫道:“你是说这个小吕子有问题?”——————————————————谢谢阅读。亲们,剩下的更估计比较晚,如果今晚歌赶不上更,明后天补更。

403不离不弃2

“而且,蝶风,如果他无事,我还能走,他有事,我是怎么都不会离开他的。”蝶风怔住,“主子,但皇上他对你”璇玑摇摇头,“我要去找他,蝶风,你不必担心我,这个时势,你能出宫是好事,但小吕子那里还是——”她正说着,却见蝶风微微惊恐地看着门外,她随着蝶风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四名内侍模样打扮的人站在门口,盯着二人,眼角眉梢,隐隐浮着战戾之气。局主仆二人大吃一惊,其中一人走出,微微躬身,“年妃娘娘,请随卑职走。”蝶风厉声道:“你们是哪一房的内侍?”璇玑拉住蝶风,冷笑道:“不,他们是士兵!”百门口数人相顾一眼,眸中掩不住微诧之色,站在前头的那人笑道:“娘娘好眼力。”“是你们过急罢了,若是内侍怎会自称卑职?”璇玑缓缓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那人一惊,随即道:“主上早有交待,娘娘不必害怕,卑职等绝不会伤害您!您只管随我等走便是!”“你们是随小吕子一起的?”蝶风咬牙,身子微微颤抖。“什么小吕子?”一个男人粗嘎一声,几名男子已快步向两人走来,最先说话那人沉声道:“杀了那婢子,切记不可伤了年妃。”璇玑大惊,把蝶风推到背后,眼看几人已欺近向二人抓来,其中一人出手如暴,五指成爪,狠狠抓向蝶风的天灵盖,璇玑心中一恸,哑声叫道:“别伤她!”蝶风自知难逃一死,紧紧闭上眼睛。劲风自头顶抹下,那让人恐惧的痛楚却没有落到身上,蝶风颤抖着睁开眼来,却见站在自己前面的男人岿然不动,嘴巴大张,脸上神色狰狞僵硬,旁边要抓璇玑的男人也定住了身形,眼核凹突。往后二名男子,已趴伏在地,一动不动。那都是死人的面相!在她合上眼睛瞬间,他们竟然全部死了!蝶风这时才懂得尖叫出声,把心中的惊惧嘶叫出来,璇玑身子微晃,移步过来,把她搂进怀里。两人慌疑的目光到处,一身深衣的小吕子正负手站在门口看着她们。是他救了她们!只是莫说蝶风不知小吕子如何出的手,便是璇玑也只看见小吕子袖子轻扬,几个男人已霎时毙命。“娘娘,我是来带你出宫的,跟我走吧。”年轻的内侍淡淡道。璇玑心惊,这个人的模样神态都是小吕子,但这种宛如胸有成壑的语气,不是平日那个内侍该有。蝶风已挡到璇玑面前,颤声道:“你不是小吕子,你到底是谁?你想带娘娘去哪儿?”小吕子轻轻一笑,“人有千面,只是和你们平日所见的不同罢了。”璇玑把蝶风拉到背后,心里反倒平静下来,有种感觉,这亦真亦假的小吕子的来意似乎并不恶。小吕子看了璇玑一眼,温声道:“年妃,看你平日为人处事,不争不害也是心有容广之人,这里确非你安身立命之地。”他说从怀里掏出一枚玉环,道:“当我从你身上取下这东西开始,便等于我仙砚台已接下这份委托,兵临城下,这里很快便有大灾劫,你须随我们离开。请放心,我们一行十人必可报你平安。”蝶风茫然不知所言,璇玑却浑身一震,仙砚台!她不知道仙砚台是什么地方,但这名字当日却曾在白府里听白夫人说过,那时她身受剧毒,容颜尽毁,白战枫便是要带她到仙砚台求医。处缥缈之地,治无人可治之毒,仙砚台想来必非凡地。听这人谈吐,虽短短数句,却温慧过人,只是——她笑了笑,问出心中疑虑,“这玉并非为璇玑所有。”小吕子眸光微纾,“非你所有,自是有人所托。”“是谁的嘱托?”璇玑捏紧手心,汗水沾透掌纹。“今上。”小吕子瞥了一眼窗外,神色微凝。蝶风只觉眼前一花,却是男子身形晃动,已到了两人面前。“事不宜迟,现在得立刻离开!”本便不打算走,“今上”二字既出,她更不会走,他始终惦着她!她还求什么?璇玑眼中泛出湿意,唇上却不由自主抿出丝笑,“请你带蝶风离开吧,我不走,我不会走,不管这是不是我能安身立命的地方!”小吕子微微敛了眉,“不行。这个约定自百年以前便开始,我不愿强迫于你,但仙砚台不能不完成承诺。”这时,蝶风似明白了些什么,哑声质问道:“小吕子,你明明一身武功,为何凤鹫宫数次劫难,你却不相救?”“蝶风姑娘,生死有命,那是命数,不是我们该插手的。”小吕子淡淡出声,眸光却拢向璇玑,道:“若你执拗,吕宋只好越礼了。”璇玑摇摇头,往后退去,笑道:“你们在这里惯看生死,不管人事变动始终不动如山,仙砚仙砚,璇玑不知道这世上可有神或仙,你们确实可算仙人了,但我们不同,我们只是寻常之人,有着最简单的七情六欲,为一些人而活,也为一些人而死。”“我不会随你走,我要去金銮殿!”

404兵临城下

吕宋也不打话,他身形骤闪,蝶风失声而叫,他已点了璇玑穴道,把她抱起,又淡淡瞥了蝶风一眼,“若你要跟在年妃身边,我们可以把你一起带走。”“我自是不离开她的。”蝶风大喜过望,随吕宋出了门口。他却突然停住脚步,抬头看向四周,轻声道:“哦,又来了人?各位,出来吧。”蝶风一惊,倒不知道这吕宋说的是自己人,还是敌人,青瓦砖墙四周还有人吗?局她正惊疑,突然十数道身影从檐上跃出,为二人,一青衣,一粉衫,却是离宫一段日子的夏桑和玉致公主。其余男子一身紫衣飒爽,却是那人的紫卫!“嫂嫂。”玉致既惊急又喜悦,连连叫着。璇玑大喜,唤道:“玉致,你怎么来了?快救我,我要去找你九哥。”百玉致揩了揩眼角的湿润,道:“我们一直与十哥有书信来往,边关告急,九哥分析过局势,知道这几天必出大事,十哥信里也和我们说了,我们就悄悄回来了。你们都在这里,我们不能自己走了,要生要死,咱们都一起!”璇玑沁泪而笑,看向吕宋,“小吕子,听到了吗?看在你我一年的情份上,求求你,放了我。”吕宋眉头皱得愈紧蹙,“总管可是奉皇上之命而来?”夏桑微一摇头,笑道:“当日,是夏桑把你编到凤鹫宫,倒没想到,小小内侍,实是卧虎藏龙,正如娘娘所说,既是缘份一场,今日我们何苦要生死相斗?”吕宋朗声道:“吕宋之责,是护年妃周全,你是皇上心腹,当知他心,他只想把年妃安全送出宫,你又何苦阻挠吕宋?”夏桑看了玉致一眼,眸光微微深了,玉致伸手握住他的手。一旁的蝶风大惊,夏总管与公主——吕宋倒不以为奇,神色不变,只是微拧了眉。夏桑淡淡道:“皇上把玉给娘娘的时候到现在已有些时日了,那时一切尚未生,他大可找人易容成娘娘便能把娘娘送出宫去,为何要等到今日大军迫压,劳仙砚台之力?”吕宋眉目锁深,一语不看着夏桑。“你其实也明白吧,皇上不过想多见娘娘一些时日,若今日败,便是永生。”夏桑笑道:“娘娘其实也一样。”“总管大人要违背皇上的命令?”吕宋凝眉反问。玉致撇嘴道:“说了这许久,你为何还不懂?咱们只是想九哥和嫂嫂能在一起。”他何尝不明,只是——吕宋一声长叹,眸中流光温莹,把璇玑放到地上,轻声道:“总管大人,来吧,仙砚台有仙砚台的规矩,你须把我杀死才能把人领走!”夏桑神色微变,突然俯身在玉致耳畔低语几句。院里激烈的打斗之声似乎犹在耳边,衣袂飘飘已烁闪在兰林幽径。一路而来,一林之隔,林外尽是兵士吆喝厉喊的声音。突然,粉衣女子停下身形,一把握住白衣女子的肩。这二人却是玉致与璇玑。夏桑率紫卫与吕宋拼斗,玉致乘机把璇玑带了出来。璇玑一惊,却见玉致已是满眼泪水,“嫂嫂,金銮殿前门已被温如凯三千士兵包围,十哥领了不足一千的亲兵在殿门与温贼对峙,皇城外,九哥这边的武官率三万余禁军与温贼,藩王的士兵抗衡,他们那边加起来有差不多二十五万的精兵。”数目如此悬殊,大势已去了吧!白大哥和容将军的士兵尚在边塞作战,这些人却要瓜分西凉!那人傲气,不肯割地给匈奴求和,匈奴入主西凉,则西凉百姓安居乐业再无可能!兵,在边关抗御死守;他不撤兵,今日却要被西凉的这些豺虎逼死吗?她心里悲恸,林外四周都是士兵,与玉致一样,她不敢痛哭出声,却已是满眶温热。“嫂嫂,你现在还不能出去,须走到这兰林尽头,此林尽头直通金銮殿侧门,你可以从那里进去。晶莹会在那里接应你。”玉致抬手一揾泪水,咬牙想尽快把话交待完。“晶莹不是随玉桓上了战场吗?怎会回了来?”咪咪电子书屋:9apmimi“不知为何,十哥说,九哥早前让她与玉桓暗中回来了!但让你去见九哥这事,其他人并不知道,只有我,夏桑和晶莹知道,其他人一定会制止的,但晶莹是女人,她明白你的心。”璇玑疑虑愈深,随即一个激灵,“玉致,你不与我一起过去吗?”“对不起,嫂嫂,玉致只能陪你到这里了。我要回去,夏桑他他已经死了。”玉致哭道:“我要回去,和他死在一起。”“玉致,你胡说什么?”璇玑手足一片冰凉,身子颤抖,又骇又急,“玉致,你别胡说。”玉致悲凉一笑,“嫂嫂,幸好仙砚台的人在其他地方接应,过来接你的只有吕宋,更幸好这个吕宋与你有过一段同处的情份,他把你放下那一下,夏桑便告诉我,吕宋有意让你离开。他说他不会看错,因为以吕宋的武功,即使带着你打斗,也能杀掉他和所有紫卫,吕宋却有意把你放到一边,我才有机会带你离开。”“但是,吕宋也有他的责任在身,除非把夏桑他们都杀死,否则他回仙砚台无法交待。”

405殿堂之争

她们距兰林的出口还有多远?不远了。璇玑一时竟无法迈开脚步,若夏桑真的死了,她怎能让玉致回去送死?但若夏桑真的死了,她又有什么立场阻止玉致回去陪伴?她想赶快去到那个人身边,但她放不下夏桑和玉致。局在没有面对选择的时候,总会想,这世上没多少真正让人为难的抉择,不过是看孰清孰重,也肯定有轻重。原来,这么难。“嫂嫂,这是玉致最后一次做的人皮面具。”把从怀中掏出的薄如蝉翼覆到璇玑脸上,玉致握紧璇玑的手,眸子在水气的蒸熏下,明亮异常,“你的路在前面,玉致的在后面。”“玉致不后悔。”百温热的气息还呵在耳边,粉色的身影已隐消在深幽葱郁里。璇玑咬咬牙,迈步往前而去。人影绰绰,两相而立。金色大殿门前,一袭湖色衣裙,高挑英气的女子站在中间,禁军团团簇围着。另一侧,一名将领一身盔甲战袍,立在前,男人脸色冷戾,眉宇间又蕴了丝自得之意。他的四周,兵士罗林,麻麻密密。晶莹果然在这里!隐在树干背后的璇玑暗暗吃惊,侧门这边也尽是温如凯的兵,这乍眼看去,晶莹那边只有不足百名禁军,而温如凯的将领所领兵力却足有晶莹的数倍!整个皇宫,天罗地网,插翅难飞!她一挽罗裙,心中忧急,温兵便在兰林之前,她在这边,该如何走到晶莹身边去?金銮殿。眸光一掠站到己方身侧的官员,和三名穿盔戴甲的藩王,女人朱唇上的笑越漾越大,挑眉看向阶台以上龙座上的年轻男子。男子眸光平静,淡淡看着阶下百官各态。在这当口,又有数人从此一侧,战战兢兢走到彼一侧去。突然,一声钝响,正中殿门大开,二人跨步走进,却正是十王爷龙梓锦和大将军温如凯。一名紫衣女子紧跟在龙梓锦背后,进了来,默不作声垂手站在殿角,却是女官温如意。太后看了一眼如意,微微拧眉,又朝温如凯看去,温如凯朝她颔,唇上一勾,志躇色厉。眼梢一抹龙梓锦晦暗不忿的脸色,太后更加确定温如凯在外已布置妥当,不然他不会与龙梓锦一同进来——虽然,这确已到了最后的时刻!“怎么,还有人要过来哀家这边吗?”女人微拔尖了的声音,环荡在殿壁,一些官员只觉得那咄咄逼人又尖又锐的眸光像要戳到谁的身上,让人寒栗。一直站在太后身侧的龙立煜扬眉一笑,目光微斜,睨落到郁相身上,“郁相啊,您这位三朝老臣还要顽冥不灵,拥护这个忤逆的龙家子孙?”郁相一声冷笑,“逆造书信,谁才是那忤逆子孙!我呸!”他说着又盯向太后一侧诸官,厉声道:“你们都疯了吗!皇上是先皇所立西凉天子,怎能容这牝鸡司晨,再立国君!”温派不消说,往日年派此刻均都“改投明主”,中间派的几乎没有多少人留下,甚至几名老臣竟也倒戈相投,倒是这些年皇帝着意栽培的像夏侯初的一批年轻官员,钉紧在原地,不挪半寸。但皇帝这边剩下的官员已不到四分之一。殿外大势严峻,虽知已无回天之力,可叹可恨便连这殿里也输了气势去,生死面前,竟都是一些贪生之辈,郁相一声长叹,与林司正相互交换了个眼色,一刹,均都老泪纵横。地上书信数笺,无凭无证——也罢,不过是要一个理由,哪管堂正与否!“龙非离,交出传国玉玺,可饶你一死。”温如凯大步上前,臂上护甲赫然有声,一手指向龙座上的青年。自太后诟责伊始便一直沉默着的皇帝,此时微微侧头看向身旁内侍,“徐熹,地上的东西,给朕捡起来。”众人怔住,随着皇帝的目光落到地上那轻轻翻动的纸笺上——匈奴与西凉皇帝龙非离的来往信函。徐熹恭声应了,慢慢步到阶下。殿上臣子多是人精,往日怎看不出太后与皇帝之间暗涌,当然,也许往日有些人还不甚清楚,但此刻谁不心知肚明这些书信的真伪,没想到的是,太后竟要把这小儿子推下权座,把这大儿扶上去!刚才太后闯进金銮殿把书信撤掷到地上的时候,皇帝倒还能一脸沉静,这时终于按捺不住要为己争辩了吗?只是这又有何用!太后背后数个老臣皆摇头而叹。龙非离接过书信,轻睇数眼,手攀金椅扶臂站起,一掀衣摆,快步走了下来。一些官员竟随着他那疾快的步履紧张不安起来。乌金龙纹绣靴在龙立煜面前停下。众人只听得龙非离轻声笑道:“哦,三哥,你想要这个皇位,却要躲在你母亲背后让她帮你拿下来吗?真是孬种!”所有人都大吃一惊,龙立煜立时变了脸色,“龙非离,你说什么!”

406王的女人?

龙非离却看也不看他,凤眸一挑,瞥向太后,“这西凉的玺印粗糙之极,匈奴单于的印鉴倒似不假。日晷城还在打仗,母后却有侍无恐,挑在此时更易国主,难道说你们与匈奴达成了什么协议?届时朕死了,若白战枫归从你,这自是欢喜;若他反对,这温大将军与匈奴的军队一起夹击,白战枫又如何能抗衡?待收复他手上之兵,则西凉这大好河山要怎么分,母后自可做主。”“只是,这玺印做得确实不怎么样!”太后一惊,怒斥道:“你胡说什么?”众人听去,那声音已有几分颤抖。局龙非离笑道:“你即便认了也无妨,这殿上都是为你马是瞻的人,你即便把整个西凉全都送给匈奴,也无人说你什么!可惜的是,你生了个蠢货!”龙立煜大怒,便要夺将上来,鼻上陡然一疼,一沓纸笺掷落有声,从他的脸眼上滑落,满空飞散。一袭明黄赫目,前方的男子轻蔑一笑,已返身向龙座走去。百龙立煜公然被辱~,心中一股恶怒挣破,低吼一声,抽出腰间佩剑,向龙非离背脊刺去。璇玑蹙眉,犹在迟疑之际,突听得一声断喝,“谁在林子里?”她一惊,立刻省悟过来,自己是不经意出声息了,却已来不及躲闪,背领一紧,已被人抓住,带了出去。两名士兵把她带到将领面前,后者微微皱眉,瞥了她一眼,她心头一跳,这名武将跟在温如凯身边办事,当日凤鹫宫里,她被太皇太后敕令处死的时候,二人便曾打过照面。那武将连连扫了璇玑几眼,看她容貌平常,只当是误闯的小宫女,朝两名士兵一挥手,两人便把璇玑押到一侧。多亏了玉致的人皮面具,璇玑这才松了口气,但现在落在对方手里却如何是好?她又不能告诉晶莹身份!她正焦急,突然灵机一动,放声喊道:“桃源镇比武招亲!”拘押着她的士兵吃了一惊,其中一人狠狠扇了她一个耳光,“乱吵什么!”段晶莹正微微垂着头,听得声响,抬头瞥了前方一眼,微一耸肩,似对这小~乱并不以为意,眸光又往远方眺去。那武将看她目光专注,心生疑惑,突听得段晶莹一声惊叫,似在他背后看到什么可怖之物,他一惊,旋即转身看去,耳畔却听得数声低吼,他暗道不好,返身之间,只看见半空中一道绿影疾闪翻跃而过。当身影落地时,只见段晶莹怀中搂着一个白衣少女,急退到金銮殿侧门前,那白衣少女却正是刚才那个小宫女。金銮殿。“皇上当心!”清脆又惊惧的叫声来自宫殿角末,太后紧锁眉头,朝宫殿后方看去,视线顿时变得狠厉,定在如意身上。剑锋已递到前方男子背上,龙立煜一喜,冷不防一道寒光在眼前闪过,他大喜下大惊,忙撤剑回守。龙非离脚步未停,仿佛没有所觉,转眼间,已走到金銮座上。他惊怒交加,却见接下他剑招的是那个平日寡言少语的少年清风。他不忿,正要仗剑还击,太后厉声喝道:“煜儿!”他一咬牙,长剑回横,狠狠掷到地上。清风冷笑,“不自量力!孬种!”这话一出,立刻招来笑声一片,却是夏侯初为一众年轻的官员朗声大笑起来。龙立煜脸色涨红,死死看向龙非离,九五座上,龙非离淡淡看着他,唇角一缕微弧轻薄。他怒火中烧,步子一跨,肩膊却被抓紧,侧头看去,背后温如凯朝他缓缓摇头。太后冷冷看向如意,嘴角一沉,道:“你是他的人?”如意从龙梓锦背后缓缓走上来,微微蹙眉,最终一颔,轻声道:“是,姑母。”太后眸里掠过戾色,微微仰冷笑道:“枉费了哀家一直以来对你的疼爱和栽培!你无故吞毒自杀,哀家还把你接到别院休养医治,你这不识好歹的贱~货!只是你很蠢你知道吗?你今日若不走出来,那倒还能留住一条性命!”如意一笑,轻声道:“姑母,如意谢您多年恩情,但如意不后悔!”龙梓锦神色微微一黯,如意已快步走上台阶,站到龙非离身侧,龙非离眸光微动,如意心头猛跳,他在看她!这时,阶下龙立煜却放声而笑,蔑道:“哦,原来你还是他的女人。也罢,你这贱~婢今日便与这叛逆死在一起吧,倒莫说表兄狠心了去!”众人看到此处也大感惊诧意外,谁曾想到这太后身边的大宫女竟是皇帝的女人!便连郁相与林司正也连连互视了数眼,满脸诧异之色。太后眸光一斜,眼梢余光处却是庄清与方楚帆及另一位藩王交头低语着什么,她心里一紧,当日郁景清得龙非离授意,在金銮殿上提出撤藩,她与几个藩王本过从甚密,却从那时起,庄清等人对她也生了戒心,怕她掌了权也会撤藩。此次起事,她事先与几人见了面,许了诸多好处,与三人共商后,今日又迅在金銮殿上难,不给三人思虑之机,才促成此刻优势局面,却也是兵行险着。

407化成烟灰

ps抱歉,亲们,上节再次bug了晶莹的姓,应为“乐”。————龙非离倒有数分眼色,猜出她已与匈奴达成协议,江山半分!诬陷龙非离与匈奴的往来书信,上面印鉴确是匈奴单于所盖,而西凉玺印却是假印!局藉此来扳倒龙非离!当然,不论龙非离揭穿与否,朝上诸臣也必定知道这书信的真伪,龙非离一说,佐证了她与匈奴之间的密协,但这又何妨!成王,败寇!百改朝易主,这天下愚昧的百姓需要一个理由!这,便是理由!另外,他日若白战枫不肯臣服,可借匈奴除去白战枫,虽割舍半壁河山,但这也是让她的亲生儿子龙立煜一掌江山的唯一方法!倒不知此时这几名藩王在商议些什么,若他们临时反悔或倒戈便麻烦,事不宜迟!太后眉色一凛,与旁边的温如凯迅交换了个眼色,返身环了众朝臣一眼,沉声道:“各位都是我西凉朝中的栋梁支柱,我等不能放任先皇交下的江山败在龙非离这不肖子孙手上!哀家虽痛,却也只好大义灭亲!”“太后娘娘所言极是!所幸先皇三儿紫宁王爷智孝并全,西凉正逢多事之秋,国不可一日无君,吾等何不拥三王爷为帝,率西凉军民,抵御外敌,捍卫西凉河山!”温如凯话口一毕,掀衣跪倒在龙立煜面前。排站在此一侧众臣听罢,互相一看,立刻齐刷刷跪倒,山呼:“臣等愿拥紫宁王爷为帝!”声音轰然,震荡在金碧辉煌的宫壁四周。龙立煜与太后冷冷而笑,一同看向金銮座上的男子。阶下,清风,龙梓锦紧拧了眉,与夏侯初等一众官员也脸色焦急地看向龙非离。这个年轻的王从事变开始便沉默居多,却气势如稳,给了众人虽死无惧无悔的鼓舞,众人虽不惧死,但此时都不知道这个男人在想什么,他的身子再也不若刚才笔直,只慵懒地靠倚在龙座上,眸光微垂。远远看去,周身似拢了一抹颓败之色。便连这个素来沉稳镇定的男子也泄气了吗?所有人心里都是一恸,哀而思伤。龙梓锦苦笑,眉间一片惨淡嵌蕴,一步跨前,喃喃道:“九哥。”除去徐熹,如意是距龙非离最近之人了,她缓缓跪倒在龙非离身侧,轻轻一笑,低声道:“不管怎样,龙昊,我总是陪着你的。”她说着便要去拉他的手,龙非离却突然浑身一震,她又惊又喜,却见他猛地站起身来,眸中光芒如炬,紧紧盯着旁侧那陡然被推开的门,一抹白色身影奔了进来,一袭绿影紧跟在她背后。“龙非离,救命!”随着突然闯进的白衣女子一声低叫,一瞬,所有人都惊呆住!只听得龙非离沉声道:“乐晶莹,避开!”绿影足下一点,在空中一个翻身,抓抱起前面的白衣女子,与此同时,数声凄厉之声夺空而起,紧追在她背后的一名温家武将与数名士兵瞬刻倒地。袍袖翻飞,玉白的手出手如电,那洞开的侧门被强劲之风拂打而过,一声遽响,立时闭合。众人尚未看清,却见皇帝身形一展,已落在乐晶莹面前,把她怀中的白衣女子像抓小鸡丝的一手拎了过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龙非离紧握着女人的肩,厉声喝问。龙梓锦等人大吃一惊,这还是适才那个龙非离,一下,像换了个人似的!那女人是谁?瞬间出现,瞬间把龙非离惹怒了。不说龙梓锦等,便是太后等人也都惊诧地看向那个已难扭败数的男人。如意怔怔看着眼前的情景,指尖微微颤抖,刚才她触上他手腕的温度似乎还在。乐晶莹悄悄退到一边,轻轻笑着看向眼前的白衣少女。这女子,正是璇玑。璇玑也呆住了,这分隔多天,再见却是如此情景,心悸犹在,若非眼前眉眼沉怒的男人出手快,她和晶莹估计已给背后的追兵杀死。手指颤抖着握上他的臂,缓缓环了四周一眼,她心里一恸,这样的局面,今日她只能陪她走到这里了吗?那天,他们还喝着梅茶,还谈笑说着那新晋的探花郎,后来却分开了如此之久。她差点便要忘记他的怀抱他的温度他的味道了。她不理他的怒气与暴戾,轻轻偎进他怀里。她能感觉到他全身都僵住了,好一会,他才猛然收紧手臂。她紧紧搂着他的腰,声音又颤又笑,“我戴了玉致做的人皮面具。”他的呼吸粗重。她正怔愣,却听得他低沉的声音缓缓传来,“年璇玑,你即便化成烟灰,朕也认得你!

408形势突变

虽没指望他能说些好听的话,但这样的不吉利——璇玑怔愣了半晌,心里终究还是满满的欢喜。故事里的煽情都怎么说来着?想了想,她低声道:“别想再把我推开,想也别想!”他没有回她,大手把她勒得生痛。她喜悦却也不由得微微尴尬,这满殿都是人,虽说自从百人斩那天,她对他,骂名祸名已传遍宫闱,但现在深陷在他怀中,还是像清晰感觉到他臂上的力量一样,知道所有的目光都在她头上烧开。局不安地推推他。他把她稍微拉开,修长的手指往她脸上抹去,将她脸上的东西摘下放进自己怀里。她低下头,这下以真面目示人,脸上烫如火烧,他却不容她退缩,执着她的手,领她走上龙座。百注意力从他身上稍偏转,当即便听到殿上低杂的交语声。悄悄打量了去,便连龙梓锦与清风也盯着她一脸震惊,更别说他人。她不在乎。可是,她分享了他的座位的右侧,旁边那道幽幽的目光让她不安战栗。那女子已经不是如意,对自己也有过救命之恩,感情真的会让人变得小气易妒吗?其实,即使是如意,若说恨,不如说恨她一念之差害了凤鹫宫的人。但单说情,谁又有错。一声微厉的质问却断了她的思绪,“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惊愣看去,是龙立煜!她身上一个激灵,难道说来捉她的那四个内侍是他派来的?覆在手上的大掌突然有些紧,疼痛传来,她微愕地看向一旁的男人。龙非离却瞥向龙立煜,“三哥,怎么你对朕的皇位有兴趣,却连朕的女人也要关照吗?”“是又如何!”他派人去接璇玑,本意是避开太后日后相逼置她死地,哪知璇玑却不识好歹闯了进来,龙立煜本已窝了一肚子火,这时气不打一处,立刻便反唇相讥。群臣面面相觑,太后见状,心里大怒,斥道:“煜儿!”龙立煜一惊,不敢再说,狠狠扫视着璇玑。“好个不知廉耻的龙家子孙!”龙梓锦冷冷一笑,夏侯初等人立刻放声而笑。温如凯暗暗蹙眉,拉紧忿忿欲~动的龙立煜。太后凤目一沉,一步往前,“龙非离,玉玺,你交还是不交?”龙非离敛眉轻笑,“母后想要这传国玉玺,除非朕死了!”“臣等誓死追随皇上。”夏侯初朗声着,率先掀衣跪下。郁相,林司正一凛,随即率各自手下一众门生官员下跪而拜,龙梓锦携其他年轻官员也紧跟拜倒。太后冷笑,“郁景清,林司正,倒枉费了你等为三朝老臣,如今竟是非不辨!”她转向方楚帆等人,道:“请三位藩王替哀家把这两个逆臣拿下。”温如凯微使了个眼色,立时有多个臣子扬声道:“请藩王擒下逆臣!”余下众臣一听,哪敢怠慢,立刻表态,厉声随唤。庄清几人本存迟疑之意,却碍于形势,脸色微沉,向郁相与林司正走去。璇玑只觉手上一松,却是龙非离放开她站了起来,男人看向阶下,眉眼微凝。龙立煜大笑,扬指指向龙非离,蔑道:“九弟,你适才不是还很能撑吗?怎么,现在终究沉不住气了?你的皇位和女人,我龙立煜都要!你能拿我怎样!”“他当然不能拿你怎么样!可惜臣弟却不敢苟同三哥之意。”殿门倏地敞开,一个人快步走了进来。门,在他背后缓缓闭合。仅是一眼,众人已看到外面军士密布,气氛峻迫。一时之间,竟分不出谁与谁的兵。众人大吃一惊,太后一凛,抬往来人看去。原来映漏在那人身上的阳光随着殿门关合全数迅散去。逆光不再。男人淡淡笑着,面容在众人面前立刻清晰起来。“龙修文,你来这里做什么?”龙立煜微微一惊,狠狠瞥向朝他走来的俊美男人。锦衣男子站定,负手在后,轻瞥一眼座上的皇帝,满意于他微变了的脸色,才把目光定落在龙立煜与旁侧的太后身上。“三哥这话真是逗趣,敢问三哥一句,你又来这里做什么?”龙修文勾唇一笑,微微讥道。“敢情七弟还想分一杯羹?”龙立煜冷笑,太后却眉头紧皱,与温如凯交换了个眼色——他们早知这七王爷非泛泛之辈,却没想到他会挑此时出来,这人是来相助皇帝还是另有图谋?看龙修文轻轻挑眉,却不说话,太后心里疑虑,嘴唇刚动,却见他眸光犀利,盯在龙座上,一字一字道:“我来是问九弟讨要两样东西!”龙非离猛然跌坐回座上,眸光微垂,“七哥请说!”太后越惊疑,便是刚才龙非离也是一身沉稳,怎竟顾虑这龙修文至此?她心头略生了丝不安,龙修文的声音轻轻透来,敲落在这金銮壁穹上。“和三哥一样,你的江山和女人!”

409胜者为王1

一句话,无人不骇!龙非离垂了眸,璇玑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但她从没看到过这样的龙非离,他好像整个人都衰败了一般!她看到他手下的人紧紧看着他,她明白他们的忧思,她怔怔看着他,也忘记掩饰,更没有想到要压低声音还是其他,她心疼这样的他。伸手握上他的手,她凝着他,道:“阿离,除了你,我不会再跟别的男人,我和你一起死。”语落有声。局龙修文一席话,本就让整个大殿震惊不已,顿成澄静。璇玑的话,便仿佛在每个人耳边说出一般,清晰无比。龙立煜顿时变了脸色,饶是龙修文冷静深沉,唇角也微微一沉,他凝向璇玑,轻声道:“璇玑,当日你我在帝都一起畅游谈笑,岂不也非常快乐?你若随了我,你便是我龙修文的后!龙非离不能给你的我都会给你!”璇玑没应,她的手被反裹进身旁男人的掌里,她已心满意足,其他的人与事再与她无关。她只是一个小女子,仅此而已。百殿上诸臣越来越惊,除去这有太后倚仗的三王爷,这七王爷平日看似与世无争,君子温文,竟也有一掌江山的野心!而这两名王爷都是一样,这江山美人,不落一样!此时,本领命去捉逮郁林二人的几名藩王都顿住手足,疑虑地看向龙修文。太后却已冷笑,也道出了众人所疑,“龙修文,你凭什么在这里大放獗词!就凭你忘忧郡那点亲兵?一万还是二万?”龙立煜为,太后一侧所有官员都肆声大笑起来。龙梓锦与夏侯初交换了个眼色,不安地看向龙非离,此刻的皇帝竟便像换了个人似的。这哪里是他们往昔所认识的龙非离,虽说明知局面无可挽回,但一想到此刻事情竟至此地,二人以下各个官员无不黯然。所有人都知道——龙非离确实大势已去了!龙修文也不动怒,缓缓环了一眼众人,轻轻笑开。那轻轻薄薄的笑声,竟把所有人的讽嘲之声都盖掩住,每个人都能听到他的话语清清楚楚吞吐在耳畔。“皇城外,修文九弟的禁军区区四万不足,嗯,这不提也罢,但诸位不妨一想,这外面都是温将军和三位藩王的兵马,修文是如何进得来这大殿?”“那自是朝中有人好办事,对不对?”他淡淡笑着,眸中光芒锋锐毕露,唇上笑意一抹,冷冷看向太后,“譬如,太后娘娘的人给修文行的方便。”龙立煜一声嗤笑,“哟,七弟这大话可真响!”温如凯却微微皱眉,狐疑地看向太后,却见太后也凝了眉目,将信将疑。但太后到底是惯见场合之人,朱唇一翘,道:“即便哀家身边一些宵小之辈给你买通了,行了些末方便,你无兵无马却妄想拿到好处想要这天下?七王爷,这里可不是你的忘忧郡!没有你说话的份儿!”龙修文不愠不火,淡淡反问道:“何为宵小之辈?太后娘娘身边的大太监也算吗?”“你说什么?”太后大吃一惊。这时殿中突然一声遽响,她直直看向殿门,一个面目俊秀的青年推门走了进来,恭敬欠身,笑道:“奴才见过太后娘娘!”这一下,莫说太后震惊,便连久经沙场的温如凯也失声喊了出来,“玉扣子,你是龙修文的人?”这玉扣子是太后身边的大红人,就如徐熹与夏桑至于皇帝一般,也在内务府身居重职,谁不知道这私下绝密之事太后必定交予不少给这玉公公去办。他却竟是七王爷龙修文的人!太后怒急攻心,身子摇晃,温如凯一惊,赶忙搀扶住她,太后摆摆手,一咬银牙,冷笑道:“好一个玉扣子!好你一个龙修文!龙修文,你似乎忘了,即便让你进得来又如何?”那藩王庄清心里正堵着火,这时接口讽道:“忘忧郡不足三万兵马,温将军十万兵马,我三人各掌五万兵士,皇城外合共二十五万兵将,你那蚁军只怕连皇城也进不了便全部死绝,还是说你的士兵能以一抵十,不自量力!”庄清冷笑,一声暗哑低笑却从男人喉中逸出,众人正诧,却见龙修文慢慢收拢了眸光,“庄王,若说这玉扣子假传太后娘娘懿旨将修文的兵马放进来呢?”“那又如何?”龙立煜冷冷一笑,“七弟,你还真是想当皇帝想疯了!若真动起手来,这皇宫里我舅舅有三四千兵马在,足可挡你一时,皇城离这皇宫又有多远?一枚焰火令箭,二十五万兵马便可即时到达!三万精兵?我呸!”他话语一出,群臣又是一阵大笑,龙修文变了脸色,太后,温如凯与庄清等人见状,脸上已是一片轻蔑嘲色。“很可笑吗?”一道淡淡的声音从殿上传来,众人一怔,又都微微一惊,这说话的竟是看到龙修文便似惊惧至深、一直坐在龙座上沉默不语的庆嘉皇帝龙非离。“母后,若朕说,七哥的兵不只三万,而是必定多于二十五万,您还会觉得如此好笑吗?”

410胜者为王2

“怎么可能!皇上你还是自顾自身吧,这乱说什么可笑之言!”最先出言斥责的是的那平日诸事畏缩的方楚帆,他度龙非离此刻已如丧家之犬,也无所畏惧,出言讥讽起来。那多年的抑压似乎瞬时得到纾解,他看龙非离淡淡一笑,却没再出声,心中顿亢,刚想出言再讽,却见前方太后等人一下变了脸色。他一颤,顺着温如凯的目光看去,却见刚才被批纰错、神色黯淡的龙修文冷冷笑开。局淡扫了阶上与己模样几分酷似的男人,龙修文一声长笑,“九弟,外有虎狼,内有豺豹,却毋怪你在这张椅上坐到现在,你比这些人聪明很多。”龙非离也不说话,只是微微侧身,展臂将璇玑搂进怀中。“倒是可惜了!”龙修文看到璇玑乖巧地偎在那男人的怀中,眸光一沉,笑声顿毕,看了玉扣子一眼,“这人是你放进来的,你给太后娘娘,三王爷和各位藩王说说吧。”百玉扣子会意,微一颔,快步走至太后面前,恭声道:“禀太后娘娘,王爷的兵马实为三十万。”一下,全殿死寂,不说太后一方诸人,便连郁相,林司正,龙梓锦等龙非离这边的人也大吃一惊。这怎么可能!便是整个忘忧郡也没有远远没有如此人口,这龙修文怎可能掌控三十万兵马?“不可能!你胡说!扰我军心!”太后秀眉一划,脸色狰狞,厉声喝斥道。“好笑!若本王没有必胜之算,你认为本王会出现在这金銮殿上吗?”龙修文声音倏冷,再睇了一眼龙座上的神态亲密的男女,眼角眉梢已微微不耐,似不想再多做纠~缠。“你的兵马偷来还是抢来,还是问上天借来?”龙立煜的大步往前,冷笑诘问。龙修文一笑,随即冷声打断他,“承三哥吉言,修文的兵确实是借来,只不过,这问的并非上苍,而是月落!”“你与你母亲一直试图笼络的月落国大王子纳明天月,是修文好友!”龙修文一字一字道,眸光狠戾缓缓扫视过殿上所有人。“三哥,还记得当日西山围场,你我共乘一辆马车,言谈间,你问及修文与这月落二王子纳明天朗过从甚密之事,修文反问你与大王子的关系吗?“父皇在世之时,好宾客,时宴诸国王侯,我母妃淑妃与月落大王子之母萧妃都弹得一手好琴,萧妃早年随月落国主做客帝都,二妃惺惺相识,结为姐妹知己。”“后我被父皇狠心流放忘忧郡,那萧妃顾念我母,与我多有联系,我与大王子的情谊也因此如兄弟手足。”“我与那纳明天朗交好,不过是为遮掩你母后与龙非离的注意。月落国主病体羸弱,这月落早晚掌权的便是大王子,你等游说大王子,许以优厚条件,若我也出相同条件,许以西凉土地之酬,你说,这大王子会帮谁!”龙立煜嘴唇蠕动,却惊乍得说不出话来,连连退了数步,“砰”的一声,竟撞到那方楚帆身上去!太后脸色苍白,仿佛一下子苍老数岁,眉间那团因练武贪成而导致真气反噬所伤的黑气瞬刻浓黑,一口鲜红吐出,喃喃道:“你说得对,你母亲淑妃当日与月落那萧妃确实交情厚笃,哀家怎么没想到,哀家怎么没想到”没有人能立刻佐实龙修文口中的兵马,却也没有人再怀疑龙修文所言是假!太后的话已表明一切!温如凯一咬牙,紧紧扶住太后肩臂,“姐姐,你镇定一点,咱们还没输!”“温如凯领兵多年,不是没有打过以少胜多的仗!五万之差,咱们未必就不能赢!““将军所言极是!”庄清一凛,狠声道:“月落大军长途跋涉而来,而我等军士却经过连日的休养生息,这场仗若打起来,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太后浑身一震,咬牙道:“如凯与庄王说得对!”刚才便消沉殆气的龙立煜一下子也来了精神,冷冷一瞥龙修文,“七弟,龙非离在这场仗中,注定是败者,但你我之间的胜负还没有分!你休想我等不战而降!”龙修文没有出声,眯眸看了众人一眼,众人顿觉心头遽重。终于,龙修文轻声道:“不!你们输了!不错,我自己的亲兵三万,加上纳明借我的二十七万兵,共三十万兵马但我手上另外还有数万兵!”“帝陵军队!说来本王倒该好好感谢我的好九弟!帝陵军队骁勇善战,估计兵力不下五万。四十万对三十万,你们说呢,嗯?”

411胜者为王3

帝陵军队!龙梓锦看了夏侯初一眼,清风也皱眉看了过来从龙修文走进这大殿开始,情势就开始急剧转变,没想到这变化竟如此多折,一回比一回让人惊惧,从玉扣子到月落供给的二十七万兵马。龙修文把所有一切都算好了!若三十万军对战二十五万,那胜负确实还有可酌。然而多上十万之多,则不能再同日而语!心蛊换帝陵之军,几个人都明白当日之事,不禁相皆苦笑。郁相满脸浑浊之泪,一手指着龙修文,厉声责道:“你这不肖子孙,他日死下黄泉,怎有脸面见先皇还有这龙家列祖列宗!”局玉扣子脸色一沉,便要上前,龙修文朝他摆摆手,玉扣子退回到一侧,垂手以侯命令。林司正一声长叹,伸手轻拍老友肩膀——不知借此慰己还是好友。眼梢余光里,一众誓死追随的青年早已不忍,眸光低垂,便像——龙座上的年轻男子,眸光素淡疏漠,是知时识势,再也不抢不争了吧。他还记得当年书房教习,这学生年华正茂,手握羊毫,唇末一抹薄弧,笔指天下意气风。百这少年懂得一个忍字,书房以外,他再也没看到过那放肆的眉眼,本来,帝王生杀于心份属自然。内忧外患,能走到今日,也许确如龙修文所说,已算难得,只是,他带着先皇遗志,伴着这年轻的王走到今日,虽无悔却总有恨憾啊!西凉版图大,举国繁华,万里河山锦绣,但无论最终落入太后之手或龙修文之囊,都将割土圈地,国不再国。都说国破山河在,如今,这国不破,山河却已不再!他怎不明白郁相之怒,只是除去以身殉国,又还有何法可为?“帝陵军队!”耳边一声尖锐嘶声,听去却是太后。太后惊怒之下,与温如凯对望得一眼,身子已直颤,旁边,庄清却沉声喝道:“不可能!一派胡言!百年以来,这支穴居帝陵的军队只传新君,你怎么可能有其执掌之权!”“正是!你要夺那龙非离的皇位,他还会助你不成?”逼到眉睫,方楚帆惊骇不已,这时犹似为增添丝许信心,巍巍低吼出声。“哦。”龙修文淡淡一晒,并不争辩,笑道:“现在,这宫里上下都是本王与月落之兵,至于那帝陵军队也正在途中开拔赶来,半把时辰即到,你们若不信,须臾便可知。”将败之人,这大殿上的一场未战而争,他要说的已够!十年一剑,今日站在这里,他知道,他想要的,必定能讨回来!龙修文慢慢敛去笑意,眸光掠过三名藩王。凌凌一瞥,庄清等人不知眼前男子何意,本已乱了方寸,此刻更不禁相互猜疑,却听得龙修文道:“诸位是要做审时度势的人还是那愚笨盲随之徒,不妨好好一想。”“必败之仗,加上损兵折将,这也罢了,若赔上性命”“本王此话也适用于朝上各位大人,若有弃投者,本王一律不杀,另视其前功绩,重新分配委任。”余音淡歇,龙修文甚至没有多看,只观前方太后神色,便已知道各人想法如何。这朝上诸臣,摇摆之辈多,风舵见使,本就人之常情,他已经厌烦。眸光朝那高座上的人一瞥,女子仍旧安静地看着身旁男人,他笑,那男人却只剩一脸败色罢了!一甩袍摆,他快步走向前方那世间最显赫的位置。“你要做什么!”怒吼声从背后而来,他唇角一勾冷笑,步履不止。背后,玉扣子已与清风缠~斗在一起。一抹紫影突然趋步上前,他微微一怔。为这往日熟悉的颜色,掠了那月眉弯弯的秀丽女人一眼,心笑,如意莫琮,也是故人了。正要把她甩出,后背惊怒之声传来,“别碰她!”哦,他那个十弟!他一笑,袖子往后一拂,那触地滚摔的声音霎时代替了烦人的叫声。眼前却突然有光芒疾闪而过,他一凛,身子快快往后一仰,避过了这一下凶险的攻击。另一只手,去势不缓,仍是击打在如意身上。如意痛叫出声,他已瞬间稳住身形,却见璇玑把如意推到背后,一柄软剑轻轻指着他的咽喉,龙非离侧身挡在璇玑面前。“这个女人,我偏要!”他冷戾一笑,拔出腰间佩剑,往龙非离胸前刺去,讥道:“九弟,你若把她送给我,七哥没准可以考虑饶你一命。”他笑语连连,出剑却极迅捷狠厉。“好,朕把她给你!”微哑的嗓音随兵刃破空劈击淡淡传来,他一怔,却见璇玑也怔愣了眉眼,金色袖袍一卷,龙非离极快地揽上她的腰肢,随即眉眼一冷,把她推送给他。倒没想到这关头他竟舍了她。龙修文冷笑,伸手就要把璇玑抱入怀中。璇玑便怔怔看着龙非离身形越过她,把受伤不稳的如意轻拥入怀是,如意是受伤了,但龙非离竟要把她推出去以换如意吗?

412胜者为王4

有一丝声音哽在喉咙,目光触到如意嘴角的流红,璇玑终究没有喊出来。其实,要喊,也不知道喊什么,只是心里实在堵得慌。她实在不愿被龙修文碰到,抬肩向他狠狠撞去,要么,他就吃些痛,要么就让她摔下去!她心里难受,想着倒觉得有丝好笑,淡笑出声。龙修文眉眼顿冷,他便是拼着受她一撞又如何?但她对他冷淡至此,他想给她一点教训,稍一迟疑,旋即变了脸色。局龙非离竟出手极快,手臂一扬,催吐掌力往如意背脊一送,把她送向徐熹。徐熹一怔,但他到底跟在龙非离身边已久,一下便会意过来,袖手一抄,已将如意扶住。如意自嘲一笑,看了侧方颀长隽秀的身影一眼,坚定得近乎冷漠,却偏不带半丝迟疑。只是,他终究还是救了她。她该怎么办才好!她越来越无法抑压对他的感情,但阿七和他却是两情相悦,从前世到今生。百她微微闭上眼睛,侧过头,却偏偏听到他的声音,一句,已狠狠击落在心上。“你要不起她!”身子前倾,璇玑本已闭上眼睛,打定主意华丽丽地滚下去。鼻端却缭绕上淡淡的龙涎香,她猛然睁开眼来,身子却已被扯回那个熟悉的怀抱。龙非离一手抱着她,一手持剑冷冷指着咫步之外的龙修文。璇玑乍惊乍喜,心情激荡,若只有二人独处,早便打咬了那冤家去,此刻却不好作,狠狠瞪了龙非离一眼,身子微微用力,便要挣开他。环在她腰间的手箍得死实,纹丝不动。“九弟好俊的功夫!”龙修文眉锋一扬,笑道:“只是,你说你这身武功能打杀得了外面多少人?一百?一千?那一万个还行吗?”“要杀你这乱臣贼子,我九哥的功夫绰绰有余!”龙梓锦爬起身来,一揩嘴角的脏污,冷笑道。“杀?”龙修文嘴角微沉,龙梓锦一惊,殿上一个人突然往殿门方向奔去——却是一直与清风交手的玉扣子,他此时虚招一晃,抽身便走。龙梓锦灵机一动,喊道:“清风,捉住他!他要到外面找人进来!只要咱们把龙修文擒拿住,咱们便还没输!”清风更不打话,一跃而起,身形在半空一翻,闪身追赶到玉扣子面前。二人又战在一起。急则乱,乱则智损。龙梓锦这话提醒了温如凯等人,他与庄清一换眼色,已率几名武将齐向龙修文凌空跃将过来。龙修文剑芒一展,却已荡开数人的招式。龙非离环着璇玑,众人便在二人眼前动武,劲风随剑光漾来,璇玑只觉得触脸生疼,生气归生气,最后还是很没志气的依偎进男人的怀里。龙非离低头看了她一眼,看她模样不适,轻拧了眉,软剑一挥,斩出数道光芒,那凌厉霎时把温如凯等人迫到阶下。龙立煜见状气急败坏,怒道:“龙非离,你是疯了才去助龙修文!”夏侯初冷笑,反唇以讥,“难不成皇上便该助汝等?”龙立煜一时语塞,龙修文朗声而笑,“谢九弟援手!只是——”他语音骤落,眸光微微往上,探向殿顶,众人正微感有异,却见他笑意陡然转浓,温如凯才要展开新轮攻击,却听得一声长啸突响,震耳聩聋。璇玑被这声音一震,顿觉心胸难受,龙非离伸手紧捂住她的耳朵。她在他怀里仓惶抬头,却见那穹顶灰尘簌然而下,瓦石破碎之声大作,转圜间,竟有十多个黑衣人破顶而落,持剑矛环卫在龙修文四周。形势再次改变!“不是要捉本王吗?”龙修文唇角冷翘,“即使龙非离亲自出手,也不过与本王战个平手,没有备伏,本王怎会进这金銮殿?玉扣子,还不快去!”他突然话锋一转,清风正在殿门处与玉扣子交手,殿上遽变,他微分了神,两人武功本在伯仲间,玉扣子已一掌拂开殿门。阳光再次漏了进来,一丛一丛,映打在殿内每个人身上。太后脸色惨败,身子往后跌去,龙立煜竟也忘了去扶,方楚帆率先走到龙修文背后,庄清二名藩王随即也低头走了过去。朝官亦步亦趋,越来越多。这殿外,都是龙修文的兵!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场庙堂之争,这位七王爷赢了!龙梓锦苦笑,往旁看去,郁相,林司正与夏侯初等人都一脸衰败,一如刚才的龙非离。在十数黑衣人簌围中,龙修文收剑回鞘,讥讽一笑,冷冷瞥向龙非离。死角死局,一切都结束了!龙非离拥着璇玑,眸光早已不若刚才,似无喜亦无悲,只是沉静地看向殿门。一个人缓缓走了进来。逆光,到身形透亮。这个人怎么会在这里?众人吃了一惊,龙修文微微拧了眉——当然,虽微感意外,却也并无什么可惧!“卑职拜见皇上,年妃娘娘!”来人甫一站定,即刻掀衣跪拜,神态恭谨。这人却是段玉桓——日晷城中吃了惨败之仗致五千军士全军覆没的帝都禁军统领。同一刻,大殿上,众人听到龙座上笔直而立的男人淡淡的声音。“嗯,玉恒,辛苦了。七哥,你输了!”

413胜者为王5

同一刻,大殿上,众人听到龙座上笔直而立的男人淡淡的声音。“玉恒,辛苦了。七哥,你输了!”龙修文浑身一震,随即冷笑道:“九弟,你疯了!”所有人都生出与龙修文同样的想法。原来,段玉桓被皇帝秘密召回帝都!局只是这又如何!除非来的是白战枫,把战场上数十万大军也带了回来,否则,单凭一名禁军统领难道便能抵抗这殿外龙修文的四十万兵?但白战枫根本无法脱身!白战枫即便有办法脱身,也带不回任何兵卒,除非想这日晷城被攻陷!龙立煜眸中抹过嘲讽之色,搀住太后,后者与温如凯同样惨淡而笑,并不置信!百这不敢置信的焉只这些人,徐熹,如意,清风,龙梓锦,夏侯初,郁相与林司正等人虽高兴,却无一敢信。龙非离环了众人一眼,眼梢余光却是璇玑笑靥如花的小脸,杏眸里尽是澄亮的喜悦,两眼晶晶而亮,像星像光,璀璨熠熠。他心里一紧,环在她身上的手也越收越紧。她吃痛,抗议地撇撇嘴,他突然忍不住轻声问:“这么高兴做什么?”她回答得理所当然,“咱们赢了啊。”“哪里赢了?”皇帝的声音扬落在整个大殿上。阶下,林司正禁不住重重重新打量了几眼这个学生,他却似乎什么也无暇顾及,眸子微睐,只是专注地看着旁边女子的脸庞。仿佛她的回答有多么重要。璇玑狐疑地看了看龙非离,压低声音道:“你刚才不是说龙修文输了?那我自是快活的,难道不是吗?”看着她后来问得有几分小心翼翼,一瞬,龙非离心里那道绳更收紧了一些。她信他!怜他输,信他赢。三生有幸吧,终其一生能遇上这样一个人。不用多余的话,她眼底的笑,他已无憾。“让玉扣子通知后方将领完毕,立刻进来。”龙修文的声音在殿上响起,里面隐隐含了一丝不易觉察的焦灼。他在吩咐身边两名黑衣人。适才殿门打开一瞬,玉扣子出了去,众人为殿里情形所摄,倒没再去看那玉扣子这外面密密麻麻站着月落的士兵,玉扣子却似陡然消失了踪影,这进来的却是段玉桓!“七哥,不必派人过去!”龙非离淡声打断了他。龙修文冷笑,不予理会,很快却大变了脸色。与龙修文一样,殿上所有人也瞬刻变了脸色!因为,殿外,又走进了一个人。这个人,与段玉桓一样,谁也不曾料想到他会在这里出现。月落国二王子——纳明天朗!反是龙梓锦颤声问出了所有人的震惊:“纳明王子,你怎么过来了?”纳明天朗朗声一笑,缓缓道:“紧赶慢赶的,幸好终于赶上!是皇上邀请纳明过来做客。”他说着微微瞥了一眼龙修文,龙修文心头一沉,冷笑道:“若王子此来是为龙非离说情,那请恕修文无礼,修文绝不应允!”“七王爷,你以为纳明要你放过皇上?绝不应允?好笑!谁要你应允!”纳明天朗轻嗤而笑,目光睇向殿上所有人越疑虑的眉眼。“七哥,你还是不懂。”龙修文心中一凛,紧紧盯向从阶上缓缓走下的龙非离。龙非离勾唇一笑,“纳明王子根本无须为朕说情!他此次来,已送了朕一件礼物。”龙修文眉头锁深,戾声道:“什么礼物?”“二十七万兵马。”皇帝的声音一落,整个大殿,顿时陷入一片荒废死寂,很快,又爆出一阵惊喜欢呼之声。龙非离下,所有官员都乱了,沸腾了!“什么二十七万兵马?”龙修文身子一晃,咬牙厉声问道。“喏,不是在门口吗?”纳明天朗挑眉笑道。“那是本王的兵马!”龙修文声音愈厉,眸中透出一股狂热得像失了方寸的凶光,“那是大王子借本王的兵马,你无权动它!”纳明天朗从怀中掏出一件物什,沉默了好一会,才淡淡道:“王爷说得不错!在月落,兵马大权归我大哥所统辖,纳明确实无权过问。”龙修文扬声而笑,跨步而前,一把揪起纳明的衣领,冷笑道:“那自是当然!”“只是,若过问的不是纳明呢?”纳明天朗低眸掠过捉握在自己衣衫上的手,微微一笑,“我大哥是长子嫡孙,也绝大可能是月落的未来国主,但现在月落的国君仍是我父皇!”他猛然收住声音,手中明黄绫缎绢一甩,布幅拉开,只见其上白纸黑墨,下一枚印鉴朱红。“七王爷,莫忘记纳明母亲乃月落之后,父皇虽最宠萧妃,拟立我大哥为储君,但毕竟与我母后也夫妻情深,对我母子怀有愧疚之情。”“纳明跪求父皇数个日夜,求得了这件礼物——二十七万兵马尽皆相助于西凉国君龙非离。”便像伸手就可及的美丽一般,到最后,竟被告知不过是离幻境一场。龙修文大震,他眸光倏暗,劈手便去抢夺纳明天朗手中圣旨,龙梓锦与清风大惊,飞身过去相护。“在纳明进来之前,圣旨早已传遍月落将领视阅,七哥,你只管去抢。”龙非离负手在后,轻轻笑道。龙修文重重闭眼,末了,倏然睁眸,咬牙冷笑道:“龙非离,你一直在缓延时间,等纳明天朗过来。”“纳明离开西凉之前,探子报,宫里你二人并无相处密谈之时,反倒是我与他在一起的时间最多,他回国以后,王府里有我的探子,你们也无书信往来——”他的疑虑很快被纳明天朗低笑打断。“回国前,纳明与皇上见过一面。早在西山围场,我便接到皇上暗递的纸笺,相约在他去帝陵的路上见面。他出去帝陵那天,我辞行回月落,实际上,我并没有立刻回国。”“原来竟是这样!”龙修文身子颤抖,仰头大笑,末了,他冷冷盯住龙非离,一字一字道:“你以为你赢了吗?还有一种可能性你只怕并没有料到!”“太后与藩王手上军队合共二十五万,我有三万亲兵,另有帝陵军约五万人,若我们所有人的兵力组成盟军攻打你,你说会如何?”数度遽变,太后本已抱望尽碎,这时却隐隐燃起一丝希望,温如凯与方楚帆几人也重重颔他们反了龙非离,龙非离必不会放过他们,若反之与龙修文合作,这利益好处,战胜以后再商也未尝不可!龙非离眯眸打量了二人一眼,终于轻轻笑了出来。“确是。若你等三方结盟,又加上帝陵军,共有三十三万兵,朕这边禁军四万,加上月落二十七万,也不过三十一万兵将。”“但若帝陵军队再不属于你呢?七哥,你道玉桓为何会在此出现?你要调动帝陵军,必须要派人去送苍龙阙,你遣一千兵马护送苍龙阙前往帝陵,朕却命段玉桓调五千精兵去夺你苍龙阙。你说,这苍龙阙最后会落在谁手里?”“段玉桓已经回来了!”龙修文喃声道:“什么五千精兵,什么日晷城一役段玉桓所领五千兵马全军覆灭统统都是假的!”

414当年曾经

昨日情节再演,原来还会如临其境。还会微微的激动。目光从镜里调开,朱七轻轻合上眼睛。那场仗,后来还是打了,但几乎没有什么悬念——龙非离赢了。每个朝代,不管在现代还是云苍大陆,以少胜多的战役并不少,但不也不是每次都能凑效,尤其是在满心以为自己会赢后来却被告知所有一切都错了的时候。一而衰,再而竭,气势若先输,则已输五成,更不必说数目相差不少。加上帝陵军,龙非离共拥三十六万兵马,龙修文,太后与藩王的兵马加起来不过二十八万兵。局后来,龙非离说了些话,双方的兵马数目又有了改变。其实他也只是向三名藩王重复了龙修文的话。最先,他看向方楚帆。他那天的话,她还记得很清楚。——三位与太后,七爷联手,若输了,输的就是性命。实际上,朕与三位并无私仇,没有非取你们性命的原因,朕想杀的只是太后与龙修文。若三位降,这藩,朕会撤,但朕能留你们性命与所有荣华富贵。朕可向这殿上所有人起誓,必不害你们性命与家眷,纳明王子亦可做见证。百心理的攻防有时很简单。方楚帆最先归降。随后,是其他两名藩王。朱七微微笑开,心想,她总会记得那个人的一双眼睛。那时殿上的璇玑也是笃定相信——因为那双眼睛在说话的时候,锐利而笃定,就像,若一旦开战打起来,他一定会赢!他很强硬,甚至立刻便开出撤藩的价码,那些藩王却答应了。最后,他手上多了十五万兵马,与太后,龙修文相相比,四十一万对十三万,三比一不止。他用三倍的兵去打太后与龙修文。在打帝都那场染血之战以前,朝堂上,早已打过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战争的目的是什么?赢的目的又是什么?怎样才算赢?不是战场上以勇拼,以死搏这样的一场胜利,是能留下更多人的性命。这是他后来告诉她的。他杀人的时候可以毫不眨眼,却告诉了她这样的话,为什么人性能如此矛盾?她不知道,正如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爱上他。后来,她问他,为什么当时他要将她推向龙修文去救如意。她明白,若她与如意两个人当时都在龙座前,他未必能顾及,她不是在意他救如意,只是,她不想沾染到龙修文的气息,他又明白么。他说:他不会让龙修文碰到她。确实,在他把她重新拥进怀中之前,龙修文并没有碰到她,哪怕衣角。她问:你敢如此笃定?他看了她一眼,回答很简单:敢。她说:那是我准备华丽丽地滚下去,才给了你时间。他笑着摇头,说结果不会改变,他必定不会让龙修文碰她。她怔住,不忿反问:你每事计算周到,难道就没有你不敢笃定的事情?他沉默了很久,说了一句:有,我不敢笃定这场叛乱的结果,才送你出宫。她想,也许,这是他说过最动人的情话了。她后来想了很久,隐隐明白,他有他的计算,却也确实在赌,赌纳明天朗能赶到,赌段玉桓的兵能把龙修文的兵击败,截下苍龙阙。因为不敢确定,他才用了至于龙修文的五倍兵力去夺苍龙阙。在不确定中,把能赢的几率增加到最大。关于那时金銮殿上他救如意的事情,她也想明白了些,他不想欠下如意的情。也许,无关爱,但有关情谊。她再次笃定,那天碧霞宫里,他若果真杀了如意,那么他心中有一块必定会塌下角。不论是谁,不管有多么决绝,其实总输给时光。十四年,至于能活到期颐之年的一辈子,长吗?不很长,却也绝不短。她明白,她能懂。宫变以后,紧接着的二年,似粘稠的麦芽粘在手心,却又似水从指缝而过。时光,似慢又快。当日身处其中,是一幅画卷,长长的画卷,就像清明上河图,每一帧,有人,有物,有事,流金而明媚。细细去想,光景沉沉。再回,也许不过是用三言几语便能概述。留下的,只是模糊了的风景和人事,还有所的种种措手不及的意外。但那种或欢悦或悲痛的心情,记忆会记紧。龙修文和太后在联兵以后,仍吃了败仗。当天便败下。龙修文与太后的党羽均被擒。后来,太后用茹妃的性命来交换自己、龙立煜还有温如凯的命。可惜,失败了。如意与他一样,那天赢了漂亮的一仗!她本就已探出茹妃被囚的大约位置,早在所有人走进朝堂之前,她便借了龙梓锦手上的多名紫卫潜入地宫,救出了茹妃。如意清楚知道,那天太后的注意力只会在朝堂,地宫必不设防。她明白,茹妃至于他的意义。当茹妃坐在软榻上被人抬着在殿上出现的时候,她看到他紧闭了一双凤眸,睁开的时候,竟微微红了那抹玄黑,又急步奔走下去。在所有人的目光里,她看着他掀起衣摆,缓缓跪倒在茹妃面前。普天之下,年仅二十二岁的他,膝下只跪一个人。那一刹,她想哭,他终于自由了。这世上,若为自由的缘故,又有什么不能舍弃!

415情殇烟霞1

太后等人的结局,她不知道。正如她不知道纳明为何相助龙非离。若单论交情,她说什么也不相信。即使龙修文向交情极深的大王子借兵也需以西凉做筹。只知道,当太后在殿上看到茹妃的时候,前者吓得跌在地上,后来,他便命人把他们押下。处死,流放,人彘她不知道龙非离后来怎样处置太后他们。若没有当场论罪诛杀,想来暗下酷刑难逃。毕竟,太后将茹妃害至这个样子龙非离不是有仇不报之人。但龙修文的结局,她却是知道的。也许该说,那不算结局。局她万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转折,龙非离也没有想到,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包括龙修文自己吧。龙非离当场便要杀了龙修文,茹妃却制止了。她说,她当年还是新婢的时候,一次,犯了太后的忌讳,太后本要杀她,龙修文之母淑妃却救了她。百她也因此得在淑妃手下做事不受欺侮,再后来,遇上先帝,得受龙宠。本来,在她之前,淑妃貌美脾性又好,是宠冠后宫的妃嫔之一。后来先帝却爱上了她,直到薨亡都全心爱她,后来淑妃郁郁而终,于淑妃她总是有愧,总觉得是自己抢走了属于她的宠爱。后来,先皇更因龙修文误伤龙非离而把这个七儿子流放忘忧郡。所有人都下跪说,不能放虎归山。龙非离握紧拳,她清楚看到他眼里浓烈的杀意。他想龙修文死,她说不清楚那种感觉,仿佛龙修文抢夺的不仅是他的江山,还有其他什么宝贵的东西。他跪到茹妃面前,茹妃却长叹一声说:孩子,若母妃有腿脚,那么母妃会跪下求你。她知道,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之间分别了十四年,他不愿意在重逢初刻便拂了母亲的意,但这一放,以龙修文之智,要捉要杀,只怕再难。龙修文轻轻笑了,望着龙非离,道:“若有一日,龙修文的死讯不慎传出,那么你龙非离便是个该被万民景仰,信守承诺的好皇帝,也是个孝顺母亲的好儿子!”“对了,你的年妃的滋味真好,那身子又白又滑,尤其胸~前一点朱砂,之极,倒不知道三哥是不是也因为尝过滋味才这样念念不忘呢。”龙修文的笑声中,当时,殿上所有人都变了脸色。龙非离眸中一片腥红,额上青筋迸冒,若非徐熹死死拉住,他未必就不当场杀了龙修文。她身子一软,差点跌倒在地,他紧紧搂住她。她明白,不管这些朝臣怎么想,谁也不敢说她一句什么,茹妃却微微变了脸色。玉扣子不知所踪,而龙修文,最终被放走。他本要囚禁龙修文,后者很聪明,说若没有自由,他便自尽。龙修文当时淡淡笑说:茹妃,你已害死我母妃,就让你的儿子把她的儿子也杀死吧。没有了眼珠子的眼眶盯着龙非离,茹妃便要挣开那张供她栖身的软榻爬下来终于,龙修文没有了所有的东西,却独独留下性命。他跨出殿门之际,轻轻瞥了她一眼,目光寒冷邪肆。她心头猛地一颤。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龙修文那句话还是怎样,当晚,茹妃设了个小家宴,茹妃没有叫她,她本来不知道——他只告诉她他母妃叫他过去说几句话。她知道,久别重逢,两人必有很多东西要聊,只笑着催促他快去。他深深看了她一眼,让她等他,便带了徐熹离去。没有他的储秀殿,她呆了一会,便想回去凤鹫宫走走。凤鹫宫生过太多的事,昔日的宫人虽已全被遣送回来,但很多人都已不在了翠丫,小双子,几个可爱的小宫女,还有小吕子。说起小吕子,帝都之乱以后,便再也没见过吕宋。这个谜般的男子想必已回了仙砚台吧。所幸,他还没有修成仙,仙人不念情。夏桑没有死,只受了极重的内伤,玉致陪着在皇宫里将养。她回凤鹫宫看了看蝶风等人,便到了夏桑那边探看。龙梓锦等人也在,玉致又哭又笑地在照拂着夏桑。她安慰了玉致良久,又悄声嘱托了晶莹几句,若她与段玉桓再赴边塞,请替她带几句话给白战枫,彼时,晶莹与段玉桓已确定了关系。——大哥,珍重万千。从那边出来,她孤零零地在宫里走了好一会儿,最后,去了如意的院落。她想与这个女子谈谈。如意院里的丫头却说,茹太后设了家宴,姑姑去了茹太后那边。她记不得自己是怎样离开的。黑暗里,独自一人慢慢走着。他没有告诉她,茹妃设的是家宴,更加没有说如意会去。她明白,他是不愿意她多想。其实,茹妃相邀如意份属自然,毕竟,是如意救了她。茹妃,如意,名字相仿,仿佛也是缘份一场。只是,她还是禁不住心里酸涩。抱着自己双臂独自走着,这个夜,有点冷。

416情殇烟霞2

龙修文真的很聪明。刚才在储秀殿,她几经追问之下,龙非离告诉了她西山围场的事。龙修文有意把她身上的特征说出来,龙非离再内敛,那种情况,还是一下变了脸色。她的反应更甚都是本能。不知道是围场的事,但那些眼尖的人,却会猜度她与龙修文的关系。茹妃也听在耳里吧。温碧仪不喜欢她不打紧,但茹妃是他的生母,换在现代,便是她婆婆了。婆媳关系,果然放到哪里,很多时候都有问题。家宴,想来是个小家宴。因为即使亲如龙梓锦也没有过去——在夏桑那边,那家宴又会有几个人?局春天的天气还寒凉吧,不然,她怎么会越走越冷?她在纠结些什么呢?如意已经不是那个如意,为什么总是战栗不安?从如意死而复生在碧霞宫再见,到大牢,兰心小榭,金銮殿总觉得,自己对如意的感觉很奇怪,而重生的如意对龙非离似乎并不陌生前线还在打仗,但皇城这场动乱,却让帝都这边的大事情几乎都尘埃落定。虽然,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朝官必定会撤掉一批,换上一些新血,后宫的关系也会有些微妙的变化,先,华妃估计会被打入冷宫。百还有,她得把小狼找回,那晚,它明明在大牢里,后来却莫名消失了。最奇怪的是,到底是谁给她和翠丫戴上了人皮面具但不管怎样,她与他之间,应该从此幸福快乐,像所有故事的结局。身上越来越冷,她该回去了。夜色里,她眯眸辨了一下储秀殿的方向,正要往前走,却陡然听到一声怒斥,“谁让你到处乱跑?”她一怔,回头却看到龙非离紧拧了的眉宇。他背后,徐熹领着几名小太监掌着灯。“储秀殿的内侍说你回了凤鹫宫,你的大丫头却说你去了夏桑那边,夏桑那边也没见着影儿,乌灯黑火的你走出来做什么!身边也不带些人,大乱刚过,虽说有紫卫巡着,但你身边总该带些人!”他怒气冲冲责完一遍,大抵是看她拢着双臂,身子微微颤抖,眸光一沉,又伸手去摸她的脸。“怎么这么凉?披风呢?”他的怒气更盛。她心里堵慌,低声道:“我现在就回去。”不想和他吵,她转身就走——今晚还是回凤鹫宫吧。她难受,但却知道并不能怪他,他也有他的难处。也许是这段时间累的,牢狱,宫役,她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不想和他争执,只想回去睡一觉。才迈得一步,已被他粗横的拦腰抱起。储秀殿。两人洗浴过,他把她抱上床~搂进怀里。床帏外,夜明珠光辉温莹。她背对着他,他突然支起身子,探头看她。她闭上眼睛,仍感到他目光灼热,烦躁地叫了一声,伸手去盖他的眼睛。他执过她的手,囤在掌心,微微沉声,“自己犯了错还闹脾气?”“谁跟你闹?”她顶撞回去。以为他会狠狠再责她一顿,他却沉默了。她皱皱眉,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睛,却看到他深深盯着她,像要把她吞剥了似的,她脸上一热,正想翻身,却被他吻上唇瓣。年家的事以后,两人便分开。疙瘩什么都罢,这时一旦亲热上了,哪还能分得开。良久,他气息不稳的在她唇上轻轻摩挲着,“小七,替朕生个孩子。”她一怔,自从言归于好后,除去密林那回他没有控制,在她体~内释放以外,回宫后,两人的房事虽甚是激~烈,但他还是多有节制,没有在她里面释放。很少的时候,他弄在里面,也会让太医院开些不伤身~体的药膳给她喝下避孕。现在——他们终于能有自己的孩子了吗?她又惊又喜,突然想起六子,又想起年夫人,心中一黯,却听得他轻声道:“六子和你娘亲都没有死,就在烟霞镇隐着,隐于大市。待匈奴的事一了,朕便带你去找他们。”她一下子愣住,随即大喜过望,他竟然看出她的心事——激动地亲上他的嘴巴。他的眸一下深了,两人又纠~缠了许久,她以为他会要她,末了,他却只把她小心抱回怀中,道:“睡吧,前些天牢狱之灾闹的,这身体底子坏,得慢慢调理好起来。”声音平淡,却能听出他语气里的怜惜和紧张。她与他紧贴着,她能感觉到他想要她!她咬咬唇,偎进他怀里,小声道:“可以的。”“快睡。”他的胸膛微微起伏,声音有丝沙哑。她心里一甜,闭上眼睛。以为这样的欢喜,又重回他身边,会很快入睡。哪知道,虽倦,却始终睡不着。心里微微一躁,重重闭了闭眼,上他的大手轻轻罩落,“有什么事就跟朕说。”他的声音很清醒,没有任何睡意——也许,她四处乱走,他早嗅出了问题。“阿离,能不能让如意出宫?”她突然冲口而出。

417情殇烟霞3

是夜,华容宫。这里是新太后茹妃的寝殿,宫室里映着疏漏暧淡的灯火。几个婢女安静地侍立在下,暖榻上,茹妃一声轻叹,道:“徐熹,给哀家说点事儿吧。”徐熹低声应了,龙非离与璇玑歇下后,他便回了自己的院落,茹妃派人把他叫了过来。茹妃又是淡淡一声叹息,“哀家,哀家这个称呼,徐熹啊,阿茹没有想到还能有如此的一天。”局“这都是太后洪福,皇上圣明,还有如意姑娘聪慧所托。”“嗯,说起那如意姑娘,哀家很是中意,也是她把哀家救出来。”茹妃笑了笑,又微微顿住,“哀家与皇上多年未见,徐熹,你是皇上身边的老宫人了,给哀家说说我这儿子的事吧,也说说年妃的事。”徐熹一凛,突然记起今日殿上龙修文的话。百储秀殿。男子半晌不语,璇玑心里一沉,低低笑道:“看我这是说了什么,嗯,我睡觉了。”她刚翻了个身,龙非离已把她抱到身上。她有些无措,为他那双玄黑锐利的眸深深浅浅的打量着自己。正堵得慌,把头埋进他颈窝,他却将她的脸轻轻捧起。“小妒妇。”他老骂她妒妇,她气闷,咬牙道:“去死吧你!不妒就是不喜欢你。”她骂完,却又怔了怔——他的眉淡扬着,唇角轻勾。他在笑?她还在打愣,他却把她的头压下,“好。明日朕便拟旨。”所有阴霾仿佛一瞬扫空,心里却又有丝沉重起来,璇玑低声道:“我不好。”适才和蝶风说起碧霞宫的事,蝶风苦笑,说:主子,你当日不该阻止皇上。利剑刺下当场便毙命,比不得吞毒仍有救缓之机,她害死了人,该抵命的。蝶风说的,她终究无法做到——可是确实不想让如意留在这里,对着他,她不想掩饰自己心里的魔。“你很好。”他的声音变得不悦。她猛地抬头,低吼道:“你喜欢嫉妒的女人吗?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没有容人之量,我——”她猝然住口,他眼角翘起细细的纹,喉里逸出的声音有些末不稳。敢情他在得意?她越惊讶,他越高兴,两人嬉闹着,她几乎无法想象这是在朝堂上的那个人,终于他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沉声道:“再不睡”明珠光晕,风挽床~帏,被卷开的细小缝隙中,隐约可见,雪白上一点朱砂娇艳如滴女子的声音慢慢破碎。明明睡前,说了一套媳妇作战计划,让他把她唤醒,早上去给他母亲请安,再去小膳房做些吃的,好等他下朝一道到华容宫陪他母亲吃饭。他自己办事规律克己,对她却不然——五更天轻手蹑脚起来的时候,象征式地轻轻唤了她几声,便听得他说:还是再睡些会为好,朕下朝便带你去华容宫请安用膳。母妃那里,朕让人燃些安神静睡的熏香,她不会早起。”他这是什么鬼主意?不知道是他的话让她宽了心还是怎样,她不争气地爬不起来——昨晚不该闹的,一闹,两个人便他是神清气爽了,她的身子却像散了架但昨晚,他没有避孕。在自责又欢喜的迷糊中起来,便听到有人扑嗤一笑,看去却是蝶风。她收拾妥当,煮了些茶,也不让蝶风拿,自己端着便赶紧带了蝶风出殿,想过去华容宫给他母亲请安——不管茹妃起来没有,她等着就是。才出得殿门,就听得蝶风一声惊喝:“你来这里做什么?”她还没反映过来,一抹身影已快步奔过来抱住了她。“龙非离下了旨,让我出宫,阿七,我不想和你分开”一声清脆,她手中的器皿碎成烟尘。流景伸手把她往怀里带了带,朱七笑了笑。若早看到溯镜中当日碧霞宫的情景,在知道她是在追追以后,还会把她留下吗?也许,会;但也许,不会。当时却只是喜悦,拉着她大笑大叫的喜悦——于是,“如意”对她与龙非离的好,在追追的补叙中,都成了因为阿七。她没有朋友,她们几乎一起长大,她信追追。也许,追追当时瞒她,确实不想她多想,同时也抑制自身多想吧。只是,那是曾经。虽然,也许有过这样的曾经。一年盈余的光景就这样过去。不管繁华背后多少真假,时间总是这样过去。在白战枫次击溃匈奴,在夏桑携玉致离宫,在段玉桓与晶莹结成夫妻,在她与茹妃不咸不淡的关系中,在追追与龙非离日渐熟络中过去。说到追追与龙非离熟络,最起码,在璇玑看来是这样,因为追追不是如意,她又不认识龙非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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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追追与龙非离熟络,最起码,在那时的璇玑看来是这样,因为追追不是如意,她并不认识龙非离——追追说,2010年,她现了双层棺的秘密以后,一天夜里悄悄一人回到研究所里,打开了棺木,便失去了知觉,醒来的时候已到了这里。其他的,她没再说什么。璇玑从小就知道,追追的性子有点古怪,也会像自己一样时有没心没肺的大咧,同时却极为智高心细安静,毕竟,像她那样的年纪,已拿下博士学位,又参加大量枯燥的历史研究工作的女生少之又少。不知道,在龙非离看来死而复生的如意是怎样的一个人,他会觉察到现在如意的不同吗,他又如何看待她与如意突然好转了的关系。她开始也有些忐忑,有一晚,龙非离却突然跟她说,你开心就好。他让人后怕的敏锐!局她与追追待在一起的时间甚多,追追也有时也会随龙梓锦出入龙非离的书房。龙梓锦与她私下谈过如意的事。龙梓锦笑说,也许一次死生,真的让如意改变了。这改变很好,只是,他说话的时候,有些惆怅——如意始终不肯接纳他。她也起了一丝黯然,实际上,这位多情的十爷喜欢的那个女人已经不在了。若是那个已经死去的如意,死前不知道是怎么想呢,有没有想过与这位王爷一起。只是,一切都已无从得知了。百而龙梓锦与崔医女之间,扑溯迷离,她也大概明白,龙梓锦也许把崔医女定位成知己一般的朋友,但并无男女之情;崔医女却不是,她爱着龙梓锦。她与崔医女走得很近,像与晶莹一样成为很好很好的朋友。龙非离也因崔医女对她好,甚是喜爱这名女子,擢升了她成为太医院的副医正——崔医女的医术与医德,也确实当之无愧。听说,有年轻的官员向她提亲,龙非离还亲自过问了这件事。后来,崔医女婉拒了。而说到晶莹,也是一桩缘份,细说起来,原来晶莹的娘亲与年夫人出阁前竟是手帕之交。晶莹娘亲心伤年夫人的事情,她暗中告诉了晶莹年夫人的事情,晶莹明白个中利害,没有告诉乐夫人,笑说,若有一天她与皇上游烟霞镇,她必定代母去看望。与白战枫也时有见面。都是多人在场,他们很少说些什么,有时也便一个目光互换,但知道彼此安好,她很快活。那时的她,其实忽略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而追追没有跟她说过——追追有如意的记忆。她去猜过龙非离的想法——实际上,龙非离这人看人看事心思千百难说,但龙梓锦呢,熟悉昔日如意的龙梓锦竟完全没有觉察到现在如意的不同吗?除非追追很熟悉如意的事情!龙非离与一众亲信会在书房讨论一些时政问题,当然,份属机密的男人们会在下朝后的金銮殿上商讨。偶尔,她们在的时候,会插上几句话。撇开以前种种,追追的见解,众人都甚是赞赏。她知道,龙非离也是,她看到他微微赞赏的目光——他向来是个苛刻的“老板”。她也会说一些话,但很少说有关政见的东西,只说些俏皮话。有些政务,她并非不懂得,只是她更喜欢这样一些——看到龙非离有时微拧的眉,她想逗他笑笑。龙非离也古怪,会紧盯着她说一些口水话,唇角上扬,不知道他在笑她笨还是怎样。这个时候,她有时会不经觉看到追追望着她,然后淡淡笑开。蝶风还是不喜欢如意,不理解为什么她突然跟如意好了,但碍在她的面上,没说什么,只说让她一切小心,自己也会监视着如意的举动。考虑过,她还是没告诉龙非离自己并非原来的璇玑。若他喜欢的是朱七,她是不是璇玑又有什么打紧?追追也说,还是先别告诉他。也许会对历史有什么影响也说不准。她们私下也会猜测那个双层棺的秘密,也试着联系玉环,却一直联络不上。后来,追追的手机电池也寿终正寝,鼓捣法拉第的电磁原理很多次都没有成功,看在胡歌挺帅的份上,没有骂他。这一年多里,龙非离肃整朝廷人事,而后宫——实际上,在宫变以后,她重新被封妃,并没有人提出反对,她明白,他背后必定花费了心思,他没说,她也没问。华妃被流放,皇后仍保留了中宫的位置,容慧也还是慧妃。郁相与容将军都是功臣,而年相是一名叛逆——朝中大臣都在看着!这天下百姓都在看着!她明白,也不在意份位。他却跟她说,不消很久,他会给她女子最重的荣耀。他对她越来越宠爱。除去她,皇后和慧妃,宫变以后,他便没有翻过其他妃嫔的牌子。皇后与慧妃的寝宫,他会去,但去得不多。后宫似乎开始形同虚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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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女擢选进宫,每三年一次,他截下了内务府那边的安排——而内务府,夏桑离去以后,掌权的依旧是徐熹,副总管的位置便由徐熹手下的人接下。茹妃那边的意见很大,一些老臣也纷纷上奏让龙非离选擢新妃进宫。因为,皇后,慧妃和她都无所出。皇后与慧妃没有生育并不奇怪,她知道他动了手脚,但这年多以来,他与她并没有避孕,她却没能怀上他的孩子。她宠冠后宫,无疑成了风尖上的浪。他护着她,并没有人敢说什么,而朝官里,官大的,也不过是郁相,林司正为的少数老臣上奏谏说擢选新妃,其他的都是他一手提拔出来的人。局她很不安,他却担心她的身子为多,毕竟她以前受的伤害很多,身子骨差,令让崔医女仔细替她检查。崔医女几次诊查,诊案都是——娘娘的身体虽弱,但经过一年多的调养,已恢复了不少,并没有任何不孕的症状。他的身体很好,他们第一次就有了孩子,为什么现在反而怀不上呢?后来,他也做了检查,他的身体强健,更无异常。很奇怪。百她一直在想,她该怎么做才好——他从不是信口开河的人,她知道,不久以后,皇后与慧妃,他会有安排,届时她会成为他唯一的妻。但他是王!王不能没有承继者!她更知道,他的野心很大!他有逐鹿天下的野心——这个天下,不再是西凉!云苍,有些国家和游牧民族还很荒蛮,不识教化,经济文化不达,她知道他心中有个大统一,大繁华的。他还很年轻,他也不急,她知道他在计划着——西凉本就是大国,十年生聚,十年生息,她有种预感,他会成为云苍的霸主!这样的男人,怎能没有孩子?茹妃以前也被先皇宠冠后宫,但换了位置,却有许多不同。她也许能忍受他的儿子只宠爱一个女人,但她无法认可他没有子嗣。她与茹妃的关系不好。茹妃喜爱追追,她让追追有时帮着说上几句——她不是要茹妃的认可,她只是想与他一起去孝顺他这个曾经受过很多苦难的母亲。可是,也许是缘份,也许是那天大殿上所有的先入为主,也许是子嗣问题不可调和的矛盾,追追也说自己尽力了。她与茹妃的关系有走向恶劣的趋势。她很多不安。这一晚,她从中扎醒,被他紧紧抱住,她看到他满眸的心疼。深深沉沉的锐,却写着心疼。她偎进他怀里。大掌擦拭着她汗湿的,他柔声问她做了什么。她已经没再做那个追追和玉环的——也许是因为追追已经在她身边。还是会做些噩,却似乎没有什么表征意义,不像之前的古怪隐晦。每次,他都会仔细问她,她就告诉他,然后,在他的倾听中,她的害怕会一点点散尽。“做了两个。”“告诉朕。”他轻轻拍着她的背脊。“我到小狼和翠丫。他们站在一间屋子里看着我,神情惊恐,好像我背后有些什么东西,我很害怕,转身去看,看到了那个穿着大红衣服的紫苏娘娘对着我笑。”她攥紧他的衣服——翠丫死了,可小丫头的模样在她脑里一直还很清晰,好像她并不曾离去一样;而小狼,他花了很多人力去找,却一直没有找着,仿佛已消失在这个天地间。他跟她说,那雪狼也许回去了它原来的世界。夜明珠的光亮透进来,他微微皱眉,“不是屋子,你里的地方应该是座庙宇。”“庙宇?”她吃惊而问。“嗯,你对紫苏的形象就是从那里开始——桃源村。”“阿离,见小狼和翠丫并不奇怪,只是怎么会见紫苏?”她看他抿了唇,似在思考着些什么东西,怔怔看了他好一会,他突然轻笑道:“朕明日找些典籍翻查一下紫苏的传说,给你解。”她听得他语带戏谑,不由得扑哧笑了,心里的惊战倒少了几分,其实,她最疑惑和害怕的是,紫苏的脸是追追的!当然,这些她没有告诉他。“给朕说说另一个。”他淡淡问着,伸臂仔细替她擦去额上的汗。“睡吧,你待会还得上朝。”她支吾道。“嗯,还有一个时辰,那咱们耗着吧。”“龙非离!”她急了,知道这个男人的脾性,苦笑道:“我到了我们那个孩子。”“阿离,是我亲手杀了他!你说这是不是我一直怀不上孩子的原因,我曾亲手杀死过咱们的孩子!”眸中的湿意把他的单衣微微打湿。“是朕!”他的声音有丝暴躁,“是朕害死他,与你无尤!明日若有谁再敢说选秀的事一句,朕便杀了他!”“阿离,我给不了你孩子。如果——”她咬咬牙,却始终说不出口,她不想别的女人为他生儿育女!“年璇玑,你把朕说过的话都弃了忘了?”他冷笑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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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准因为这样杀人!我也不想别的女人替你生孩子!你的孩子只能是我生的,我不要你再去碰别的女人!”也许被他这段时间以来的宠爱惯的,她被激起了脾气,吼了出来。他把她揽进怀里,紧紧压着,“朕想过了,若咱们没有孩子,朕便把十弟的孩子过继过来,养在你膝下,唤你做母后,好不好?”“他也是龙家子孙,朕可以把皇位传给他,朕教他文韬武功,教他治国方略,你教他”局她愣愣从他怀里抬头,瞪了他半晌,两人大眼瞪小眼,他皱眉道:“你好像还真是没什么能教的。”她顿时怒了,“我能教我能教,我会做饭。”这次,换他盯了她半晌。百“好吧,你能教。”迟疑了一下,他唇角抽了抽,有点勉为其耐地接过她的话,“你教做饭。”“嗯,好的。”她这才满意地又哭又笑偎回他怀里。过了好一会,她闷声道:“老十还没有娶亲,哪来的孩子?”“娶亲还不简单吗?”“追如意不会嫁他。”“崔霓裳不好么,嗯?”她眼睛一亮,“霓裳?”随即黯然,“不成的,老十当人家是红颜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