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点点头。小孩子饿急了,没那么多讲究。

路上,大山跟他打听,“丁睿,到底是什么事?”

他转头看向董洁,叮嘱道:“小洁,你说得对。我们的想法不代表陈雪的想法,我们不能、也没有权力替陈雪决定这件事。这点我同意你的意见。不过小洁,你看到了翠花嫂子、黄姐和陈雪的不同,分析的也很有道理,同时,你也不要忽略了一件事:陈雪和你也不一样。你们的性格也是不同的,你的想法也未必就能代表陈雪的意见。”

可能是经济宽松的关系。金钱,从来就不是他们之间的问题,大山也从不阻止她的任何一笔开销。

“呵呵,”大山抱着他坐到床沿,对董洁笑道:“小峰长大了,越来越懂事了。”

董洁站到门边,看着母亲好声好气的商量,请女儿吃些东西,面朝里的女儿一声不吭,不给半点反应。

再过几年,他跟董洁若想举行婚礼。该是家里一件大喜事,提前到现在讲----虽说这过了年,两人又长了一岁,到底还是早了些。

“我也是这个意见。于小姐,你年轻,有上进心,有企图心,只是还不成熟,再过一两年,你会是一个更优秀的模特。”

这个人年纪小了他近一倍,从商却已有十多年,一创业走地就是品牌路线,现在看来,实在是眼光独到、有远见。而且他在八十年代中后期,就敢斥巨资,在没有一个人看好的情况下,把一个刚满十岁的小女孩的作品推向国际市场,很了不起啊。

大山已经打量她好一会儿了。注视着前方,目光却迷离没有焦点,嘴角挂一抹淡淡的笑,但,与说是开心,更像是伤感。

高胜海新近建立地小小服装公司,它一半的身家,在旁人眼里,或许是一块肥肉,于乐江却也不会放在眼里才对。

龙是中华民族的象征,不论身在何处。炎黄子孙对它都有一种源自血液深处的喜欢。黄玉是和田玉地一种,根据色度变化定名为密蜡黄、栗色黄、秋葵黄、黄花黄、鸡蛋黄等。色度浓重的密蜡黄、栗色黄极罕见,其价值可抵羊脂白玉。历史上,由于“黄”与“皇”谐音,又极稀少。一度经济价值过羊脂白玉。

大山看看时间不早了,正要回头招呼陈群。就见那两个人边说边走,已经去的远了。哎,别打扰他们两个了。

近日,一个商场上认识的朋友经手,得了两辆车。暂时在国内。算是很高档的,内部空间挺宽敞,车子行驶中。平稳性特别好,车座设计的也非常舒适,黑色的车身,大气又不显得张扬。

“好,我一定注意。”

“对了,董,可不可以提个要求啊?我也有中意的服装,想买来送给一位朋友,她快过生日了,董,你可要满足一个三十多岁老男人的心愿呀,可怜我这把年纪了还是单身呢。所以,那序号是第五套的衣服就卖给我吧……”

呃,有些话从她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嘴里边说出来,是有些——让人奇怪。不过,这却是她有意为之。

“在三环边上?”

大山当下便想起了自己去年与丁睿的约定。

大山只觉得一颗心,像水一样柔软的似要溢了出来。举手,轻轻试去她额畔的汗水。董洁立刻睁开眼睛。

“李悠然!”

“装,你接着装!”

“嗯,我们学校也放假了,北京这边中秋大家都很重视,明天我和小洁要回外公那边去。红叶姐,厂里也休息,陈雪姐她们明天会过来,还得辛苦你了。”

是了,这就是他最最真实的感觉,庆幸自己是陪在董洁身边的那个人,他只愿看到小丫头永远笑的开开心心,绝对不要让他人的指指点点,在她眉梢眼角留下哪怕是一点的不愉快!

“我冤啊,我比祥林嫂还冤,我真是来报信的!”丁睿被大家瞪的越把身子缩小了,声音也越的像蚊子哼哼靠拢,“那个,我不是一进门,被周姨震住了嘛,然后我就……不小心给它忘了……我错了,不要骂我……”

“没有。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起了,嗯,从前的一些事。”他擦头的动作慢了下来。“也不是很经常,可我有时就是会想起过去的日子,”想起他站在西平县街头的无助,想起闻着饭馆食物的香味吞口水,拉下自尊乞求别人给自己一口吃的东西,被别人当乞丐一样的羞辱。还有,“想起奶奶还在的日子。那时候,我和你,我们都说要快点长大,要过上吃穿不愁的好日子,我们说过要给奶奶买许多许多吃不完的好东西。”他的声音低沉,似乎夹带了一丝哽咽。“可是我们长得太慢,许下的诺言又太沉重,无法兑现,我连一件衣服都没有买给奶奶穿。有时候,我数钱,数着数着,莫名的就会心酸起来,就想到,从前奶奶每回听到我们那样讲,总会笑的非常满足的样子,我……”

“你们要出摊,还是住平房,进进出出搬东西也方便。”

显然这种临时抱佛脚的行为没有得到上帝的认可,或者他老人家不巧打了个盹,董洁只来得及在飞机突然的剧震中对自己誓:以后,一定一定,再也不坐飞机了……

他指着媳妇,不客气训斥道:“还有你,寿生惹出事来,你只会帮着他擦屁股,帮他瞒着我。惯的他越来越无法无天。现在叫什么?这叫现世报,来得快!寿生也该为他做过的事付出代价,我告诉你们,这次进京,跟人家能和解最好,要是不能——就是判他个十年八年,我也认了。”

“爸!”

“爷爷——”

母子两人都惊的叫出来。

“妈,我不能做牢,妈你帮我给爷爷说说,我不要做牢。我不做牢……”

张母安抚地拍拍张寿生的手,求情道:“爸,寿生现在是真的知道错了。知道怕了。他年纪还小,谁年轻时不犯个错误?咱们不是经常说,要给年轻人改错地机会?受过这次教训,孩子以后会好好改过重新做人地,怎么样也不能把他送进监狱……”

“混帐东西,你凭什么搞特殊?监狱里的那些犯人。犯地罪比你还重?人家得进去,你怎么就不能进去,趁早给我老老实实去里面待着!”

“反正我不做牢,死也不去!”

扔下这句话,张寿生转身冲回房间,“嘭”的一声把门摔上。

“爸——”张母还待再求。

张衍叹口气,对媳妇摆手道:“寿生糊涂,你也跟着糊涂?眼下解决问题要紧。这孩子又不在政界展,档案上留点污点不算啥。就算判个几年。跟有关部门打个招呼,你还怕寿生在里面吃亏?撑过这段日子。到时候找个理由保外就医……”

董洁的腿,专家组决定,近期要为她进行二次手术,配合国外专门请来的顶尖地骨科专家、神经及血管方面的专家联合手术,以期得到最好的手术效果。

她头部的外伤在愈合收口,只是失明的情况仍然没有好转。

国外公司来传真,称好莱坞几位著名女星欲邀请董洁给设计出席颁奖礼的礼服。

彼此已经不止一次打过交道,向来合作愉快,是董洁忠实的老顾户,通过她们的影响,直接和间接的带来了许多新的高端客户。

这种邀请是不可以拒绝地。

东方元素集团以服装起家,虽然近年来,旗下的房地产公司与服装公司相比较,单就赢利而言,似乎有更大的展潜力。

但是,服装方面仍然是公司关注地重点。

九十年代是中国女性服装变化最快的年代。在大城市里,女人都习惯到专卖店买衣服鞋子,而低收入的女性则更多地光顾各种服装摊。中国服装至少在高端人群中已经实现了与世界的同步。奢侈、豪华、昂贵不再是用来批判西方生活方式的专用词,而成为人们理直气壮地追求的生活目标,对名牌地崇拜成为高尚品位的表现。

因此品牌经营外,公司的高级时装订制已经展的初具规模,拥有了相当固定的一批客户群。包括艺人明星、电视主持人、各界明流、商界的成功人士,以及官场上的诸多人等。

除了东方元素服装公司行业内龙头老大的地位外,董洁个人名气的号召力不可谓不大。

这其中,大部分设计可以交由公司地设计师团队负责,但一些比较重要地客人,或者因为某些特殊场合需要,比如要出国做访问、要接待重量级外宾等等,这时候客人会指名希望能由董洁亲自担当主设计师。

是以,休看只是病中不多几日的耽搁,再加上出游地时间,需要董洁亲自处理的工作却已经积了不少。

大山不想她在病中仍然为工作的事操心劳神,也怕她因为失明造成的不便感到挫败而更加心浮气燥,于她并无益处。

只是董洁坚持要按时完成工作,她不想因为个人原因,影响公司多年来经营出来的人脉。也担心因此使得自己失明的消息传出,给公司带来不利影响和意外地损失。

若是以往,画设计图于她来说。算不得什么复杂的事。亲自跟客户做详细沟通,问明白诸多细节要求,心里便可得一腹案,然后就是画图,不断根据各种细节——比方说客人的年龄、肤色、气质、穿着地场合等等做着色和修改的调节即可。

现在却不成了,失明后的董洁,遇到了最大也是最关键的难题:她没办法画设计图!

试着要来了纸和笔。画了没一会儿,就被董洁挫败的扔开了。

还是不行,落笔不困难,可是画了没几笔,她就觉得烦燥。一些细微处她不用别人说,也知道自己肯定画偏了没找准位置、甚至画走形了也说不定。

大山在一边看的揪心,拣起笔放她手里,两人手把手一起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