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师与蔡伯父看着我们说不出话来。这也难怪,将政治上的交易如此裸的摆上桌面来说,对于他们这两个素来以君子之行自律的老好人来说,刺激未免太大。

蔡琰有些苦恼地问道:“这个‘永’字琰儿已经写了足一个月了,赵大哥何时教我写些别的字呢?”

叫了一个家人引路,我与徐风在洛阳街头携手而行。前世由于她工作的特殊性,我们夫妻两个向来是聚少离多;而今世为了在这即将到来的乱世中安身立命,我们又各自忙着自己的一摊事务,难得有几日静心相处的闲暇。此刻携手漫步于这充满古代气息的街头,彼此间虽未说些什么,但目光流转间,均清晰地感应到对方心中洋溢的那份浓浓的温馨,此情此景,真个是此时无声胜有声了。

徐风看得不住点头,心道此次还真的拣对人了,这小子当真是修习“龙象伏魔神通”的绝佳人选。此功既为佛门无上神通,对修习者的要求实是苛刻到了极点。“龙象伏魔神通”全套功法共分十三层,若是由一个资质普通之人修习,下上一二年的苦功,当可练成第一层功夫;但再练第二层,随着修习难度倍增,所耗时间亦要加倍,须得三四年之久;到第三层难度再次翻倍,练成需耗时七八年。如此成倍递增,越是往后,越难进展。到第五层时,欲再练深一层,最少也需耗上三十年以上的功夫。更有甚者,自神功第六层以上,便已非是单纯的用水磨工夫可以练成,个人的资质禀赋、见识悟性、心境修养等缺一不可,若先天积累不足而欲强行突破,往往便有走火入魔的极大危险。

好半晌后,张飞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徐风,却是一句话也不肯说

伴随着暮色的降临,天上竟纷纷扬扬地飘落下鹅毛般的雪片,而徐风一行人总算在下雪前赶到这个名为孝义里的村子。村落规模不大,自然不会有什么旅舍客栈,而一般人家又住不下他们这连人带马的一群。找人询问过后,徐风他们到了村中一户姓张的大户人家门前。敲门叫出家人,提出借宿之意,并说明愿意如数支付食宿费用。那家人有几分眼力,见徐风等人鲜衣怒马,腰佩长刀,不似寻常人物,不敢一口回绝,告罪后入府请示主人。

蒙面人急又握掌成拳,招化“镇山锤”,拳头便如一柄重逾千钧的八棱金锤,转向砸往那只可恶又可怕的手的主人胸口。

说完转头问关毅:“道远,你的伤势如何?”

原来那灰衣人修习的内功诡异之极,交手之时竟将一道真气悄悄附着在他的刀上,延时数息之后骤然爆。那一缕凝聚成针、歹毒无比的阴柔真气乘着他精神稍稍松懈之机沿手臂向上,通过三焦玄关狠狠刺向他的心脉。等到关毅警觉调动体内真气护住心脉时却晚了半步,终于还是被一丝真气侵入心脉。

“还是郑老大会说话。只要你们兄弟守信,我自然会尽力帮忙。”关长生脸上现出满意地笑容,却又转头向“龙门双杰”的另外一位瞥了一眼,故作老成地摇头叹息,“还是一母同胞的两兄弟呢,唉……”

便在子时降临的瞬间,陈府那两扇厚可盈尺的巨大府门连同钉在上面的巨大铜钉、兽头门环片片碎裂。无数金木碎片在一股沛然莫测的可怕力量的驱使下,箭矢般向着院中散射开去。

“朝廷?若这个朝廷可以指望,又岂会容得北方胡虏肆虐,致使百姓流离失所!”我冷笑一下哂道,又问“雁门郡内各县总有一些世家大族、豪门巨富,难道程大人就未曾设法让他们出些力?”

体术方面,在他将武当长拳习练纯熟之后,我又传下了一路武当绝技“玄虚刀法”。前世武林中,世人皆知武当剑法独步天下,却少有人知我武当派还有这一路内家刀法绝学。此路刀法刚柔阴阳相济,虚实变化无常,于轻灵飘逸中暗蕴无限杀机,最是厉害不过。

我微笑答道:“多谢吕兄提醒。只是巧的很,在下所习枪法亦是讲究战决,不如你我便在这一合之间一决胜负如何?”

“那么依大人之见应是怎么回事呢?”

我面上神色不变,目中却瞬间闪过一丝寒芒。我是紧跟在高顺的后面来到高家村的,亲眼看到了这些鲜卑人制造的地狱惨景,在心中早已宣判了这些毫无人性的胡贼的死刑。只是在知道了这个刚刚失去至亲、立誓复仇的少年竟是历史上凭八百“陷阵营”将刘关张三兄弟杀的大败的名将高顺,心中颇为好奇他究竟可以做到什么地步。而事实也证明他在历史上留下的绝非虚名,这小子简直就是一个天生的战士和杀手。我心中不由揣测,若是将他交给我家那贼婆娘好好调教几年,他将成长到什么程度呢?

“出!”牵马绕过那一片陷阱区后,谷风一声令下,数百人一起分身上马。便在这一刻,三支羽箭不分先后地从侧面的密林中飞出。那射箭人所选的时机巧妙无比,正是这些鲜卑人上到马上却又未曾坐稳的一瞬。那三支箭准确无比且劲力十足,从三名鲜卑武士的颈侧贯入,对穿而出,其中的两支箭竟不可思议地又刺在两名转身望来的鲜卑人的咽喉。三箭五命,如此箭术,实是惊世骇俗,便是一生与弓箭为伍的鲜卑人也从未见过。

一串咔咔的响声后,木栅轰然倒塌,这群鲜卑人如嗜血的狼群,挥舞着手中的兵器,狂呼着冲入村中。霎时间,火光浓烟伴随着喊杀哭号之声在高家村升起。

近年来,涿县这个幽州辖内的小小县城一度成为天下瞩目的中心。只因此地不仅出了一个声名渐噪、德行学识均受世人钦服的儒学大家卢植,还出了一间令无数向来远离铜臭的读书人趋之若鹜的店铺“翰墨斋”。

卢植在饶有兴味地驻足,含笑观看着这些少年的拳法。慢慢地他的脸色变了,这些少年的拳法看似简单,一招一式却是只取要害,绝无半分花巧,竟是经过千锤百炼的杀人技巧。

对于还处于冷兵器阶段的人类,一只凶兽无疑是最可怕的敌人。听村中的老人们传说,百多年前在赵家村外的山林中就曾出现过一只进化为凶兽的野猪。为了除掉他,村中的猎户们想尽了办法,奈何这头已蠢笨闻名的野猪在成为凶兽后简直比最狡猾的狐狸还要难缠三分,猎户们的耗尽心机布下的陷阱埋伏竟无一可以骗得过它,反被它一一识破后借机伤了不少人。最后束手无策的人们只能选择了最笨也是最惨烈的方法――用人命来填。在了解了此凶兽最喜欢攻击落单之人后,一个又一个赵家最勇敢最出色的猎人前仆后继的进入山林向它出挑战,前后共四十八人丧命在那畜生的一对巨大獠牙之下,那可以说的是我赵家子弟损失最惨重的一次。最后,第四十九名入山的赵家青年终于不负众望地将这头业已伤痕累累的凶兽斩杀,而这个青年便是我的曾祖父。

“儿子,告诉为父你今天乖不乖呢?”父亲一边笑着,一边将一张生满胡茬的大脸向我贴过来。

徐路道:“小弟之见,待你我两家的孩子出生后,若都是男孩儿或都是女孩儿,便叫他们结为异姓骨肉;若是一男一女,便叫他们结为夫妇。未知兄长意下如何?”

“梁膺!”定一定神后,我迫不及待地向外召唤。

“公路此言差矣!”一边的曹操帮腔道,“本初兄与我在此设宴,招待的便是面前这位。难道子干先生弟子、声名播于天下的‘搏虎赵郎’竟是公路口中的‘虚有其表、沽名钓誉’之徒?”

他这一番话连消带打极是厉害,当世之人身份越高越重声名,如今的我好歹已有些名气,算得一个小小的“名士”。若是传出一个慢待人才的名声,只怕面前这位转眼间便会成为世家间流传的笑柄。

那青年闻言一滞,一时不知说些什么才好。他身边的一名文士装束的青年男子凑到他耳边说了几句,青年眼前一亮,目光盯到我的身上,冷声道:“阁下当真是子干先生弟子、常山郡中有‘搏虎’美誉的赵雷?”

我已猜到此人当是袁绍的异母兄弟袁术,虽不想卷入他兄弟二人的纠葛当中,但事到临头,却也由不得我退让,于是微微一笑道:“想我赵雷虽享有些许微名,却还不值得有人冒名顶替吧?”

袁术冷笑一声道:“人心叵测,世事难料,天下无耻之徒甚多,怎知阁下不是假冒了来此蒙混?我听说那赵雷不仅有赤手搏虎之勇,更兼文采出众,十岁时向子干先生赋诗言志,这才打动子干先生将他收归门下,近年来也间有诗文传世,每一篇俱为经典。你如能在七步之内即景赋诗一,我便相信你是赵郎。否则定是假冒,休怪本公子一顿乱棍将你打了出去!”

“袁公路你不可欺人太甚!”袁绍大怒,他虽知我文采不凡,但七步作诗未免强人所难。

我摆手止住袁绍,微笑道:“既然袁二公子有命,雷自当献丑。只是作一诗罢了,何须七步?请借纸笔一用,此楼名‘绿柳’,且看雷于此杯酒之间以柳为题作诗!”

袁术急命人取来笔墨。

我将杯中之酒饮尽,到书案前提笔在手,却讶然现这竟是我“翰墨斋”出品的一只极品紫毫,再看桌上的砚、墨、纸等物,亦均是来自“翰墨斋”。我摇头失笑,润好墨展纸而书,笔走龙蛇须臾书就两句。

众人读了这两句诗立时哄堂大笑,袁绍的脸上则有些难堪,只因这两句诗实在过于惊世骇俗,乃是:“东边一棵柳树,西边一棵柳树。”

只有曹操却现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那袁术捶胸大笑道:“果然大才,果然好诗!只是如此诗句我袁公路却也做得!料想后面两句必是‘南边一棵柳树,北边一棵柳树’了?”

我佯作完全没有听懂他话语中的嘲讽之意,反而向他一挑大指赞道:“好聪明!”一面说着一面将这两句写上。

众人越大笑不止。

我充耳不闻,疾笔又书下此诗的最后两句:“纵有碧绦千万缕,如何绾得行人住?”

此二句一出,换做袁术脸色难看,众人则皆呆若木鸡。曹操则鼓掌大笑道:“好一个宇霆,此诗的结句只轻轻一转,立时翻出新意,使无限离情尽寓于此俗语村言之中,如此诗句,非有如椽大笔断难为也!”

我掷笔于地,向袁绍拱手道:“多谢本初兄盛情款待,此刻小弟酒足饭饱,这便告辞了!”又向曹操施礼作别,却是看也不看一旁的袁术一眼,转身下楼而去。

“你如当真有真才实学,可能再即兴赋诗一?”袁术在我身后不甘心地叫嚣。

我头也不回,足下不停地下楼,口中随即漫吟一:“山前鸣杜宇,山后鸣杜宇,山上鸣杜宇,山下鸣杜宇。道一声‘行不得也,哥哥,’――不如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