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请问,鄙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师傅,你怎么了?”高顺一下慌了手脚。

一旁的侯成听得一呆,他与吕布相识数年,深知其素来眼高过顶、目无余子,今日对这白衣少年竟以“兄”相称,却不知他何德何能得其如此看重。

成军后,吕布率领下的并州狼骑成为草原各族挥之不去的梦魇。他们个个武艺骑射更胜草原骑士,又是装备精良武装到牙齿,更兼精擅汉军最擅长的战阵配合之法,一千狼骑,竟可绞杀数倍敌人。

那萨满巫师目光如电,视线准确地捕捉到那击飞谷风弯刀后掉落在地上的暗器,此物圆形方孔,竟是一枚再普通不过的大汉五铢钱。他心中大为惊骇,要知一枚五铢钱的重量只有两钱左右,来人以之作为暗器,所含力道竟丝毫不下于强弓劲弩。如此功力,委实令人惊怖。他从袖中取出一对长约尺八、铸成兽骨之形的青铜短棒,双手分执横于身前,向着营地外侧扬声道:“是哪位高人在此,鲜卑金雕部落萨满摩图在此,还请阁下现身相见!”

一行人带着抢劫来的财物上路后,快马加鞭一路疾行。走到一片密林旁时,前面的十多匹马毫无征兆地一声惨嘶,一头栽倒在地上。所幸鲜卑人几乎人人在马背上长大,身手敏捷之极,骤逢惊变下均本能的顺势前扑,在地上滚了两圈卸去力道,竟是一个也未伤到。但那些马匹似是遭到重创,倒地后嘶叫不停,没有一批能站得起来。

一个手绰角弓,身上插了些蒿草作为掩饰的鲜卑汉子从草丛中站起,他从箭袋中取出一枝特制的响箭搭在弦上,回身斜向远处的高空射去。

出村后走出一段,我忽的驻足,向着路边的一棵粗可合抱古树笑道:“贼婆娘,出来吧!”

一年来,卢植踏遍大江南北,目睹了江山衰颓、民不聊生的惨状,一股愤激之气郁积胸怀,却恰恰契合了当年儒门先贤孟子创出“浩然正气”之时的心境,终于突破瓶颈,只待归家闭关一段时间,便有望臻至大成境界。

徐婶婶点头应了。

这一门由我武当开山祖师张三丰真人所创的心法威力奇大,向为天下最顶级的功法之一。上一世的我还是到十五岁时才将此功修至小成而凝出“氤氲紫气”,直到3o岁时才略略摸到最后一层心法的门槛,距离大成境界还有一段遥不可及的距离。今生之所以可以在短短数天之内凝出“氤氲紫气”,一方面固是得益于前生已走过一趟的经验,更重要的却是我这具新生婴儿躯体内那一口尚未消散的先天之气半点都没有浪费,全部被我导引入丹田之内。先天之气与后天之气的质量自是有着云泥之别,因此我才可以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凝出这一丝虽极微弱却是远比前世更为精纯的“氤氲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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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吧小七,此非朝堂,父子之间就不必讲这些繁文缛节了。”见儿子进来后双目泛红、面带戚容的样子,我心中不祥之感更重,便急忙问道,“小七,你外公的病情如何了?”

7、非命:

来人身量中等,外面罩了一件又宽又大的黑色连帽斗篷,帽檐低垂遮住上半张脸,只隐约看到唇边无须似乎年纪不大。他从失去门扇的府门徐徐踱进,用沙哑的嗓音缓缓道:“本人今夜欲取陈凯级,阻我者,死!”对罗峰的喝问却是全然不理。

见来人如此蔑视自己,“雁门四剑”大怒,老四罗峻骂道:“狂妄小辈,剑下受死!”滑步前冲,长剑招“雷霆乍惊”,剑身撕裂空气,隐挟隆隆风雷直刺对手心窝。

来人嘴角微挑轻轻一哂,一只光洁如玉的修长手掌从斗篷下伸出,如挥浮云,如拂流水,看似轻柔实则奇快无比地在对手剑身侧面一沾一带。

罗峻雷霆万钧般刺向前方的一剑顿时偏向一边,刺在那人右侧空处。由于用错力道,罗峻已是刹不住脚,身体向前踉跄几步,与对手错身而过。

“四弟小心!”“雁门四剑”的另三位大骇惊呼,一齐前掠出剑,分刺那人咽喉、心口、下阴三处要害,企图以“围魏救赵”之策迫使对方不及对兄弟下手。

却见那人一面顺势反手在罗峻后心轻轻印了一掌,一面将身上肥大的斗篷一扬,如一面软盾护在身前。

中掌的罗峻喷出一口夹杂着内脏碎片的鲜血颓然倒地,目眦尽裂的“雁门三剑”不要命的催剑气,剑尖处甚至微微吐出一丝若隐若现的森亮剑芒――被兄弟之死激无穷斗志的三人在这一刻竟奇迹般同时获得突破。

足可洞金绝壁的三剑刺在斗篷上,出只几声咝咝的轻响便滑向一边,无坚不摧利剑竟刺不破那人以真气灌注的软布。

一道雪亮的剑光从黑色的衣底飞出,随着手腕一震一分为三,同时贯入三人咽喉。

剑尖一触即收,“雁门三剑”的喉间现出一点殷红的血痕,三人目光中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神采,而后逐渐涣散,身躯一软缓缓倒地。

“避者生,阻者死!”那人从容迈步越过“雁门四剑”的尸体,沙哑的声音利针般刺入陈府一众私兵的耳中。

陈府的私兵尚余二百多人,这些平日里在那些老实百姓面前如狼似虎的私兵早被来人手段骇得几乎握不住手中兵器,听了这句饱含无限杀机的话,终于齐齐地一声喊,丢下刀剑狼奔豕突地四散逃命去了。

陈府大厅之中,意识到大事不妙的陈凯已吓得手脚俱软瘫坐在坐席上不能动弹。看着那人屠狗赶鸡般轻松处理掉被自己以为长城的护卫私兵,闲庭信步地步入大厅,不由得心胆俱裂,高举双手颤声道:“饶命,我有钱……”

那人轻轻摇头,嘴边浮起一丝冷笑:“你的命我要,至于钱,自会有人替你出。”剑光闪处,一颗人头被满腔鲜血冲动,高高飞起三尺。

“三日之内,拿出粮食千石赈济流民,若少一颗粮食,便诛灭你陈家满门!”喑哑的声音在陈府上空回荡不休,陈凯的三个儿子面面相觑,脸上一片死人般的苍白。

次日,陈凯的人头果然被悬挂到了阴管县闹市的高处,不管是本县百姓还是外地流民,凡是遭受过陈家盘剥欺压之人纷纷前来围观,人人拍手称快。

当天的午时,陈家的三位少爷甚至连父亲的后事都不及料理,哭丧着脸匆匆忙忙打开家中库房,从堆积如山的粮食布帛中取出足额的数量,大开府门向城内的流民无偿放。

再一日后,同样的一幕在阴管县的另一大家族王家上演,而后是沃阳李家、中陵杨家、武州樊家、剧阳薛家……短短十多日,雁门郡内整整十个准备趁着这次鲜卑人入侵造成的兵灾狠刮一笔的大家族的家主被那个神秘黑衣人摘取了脑袋――便是他们请动郡中兵马将自家团团围护仍不能幸免,事后他们的家人无不在黑衣人的警告下老老实实地拿出囤积在库房中的粮食财货,心头淌着血放给流亡到本县的饥民。

至于那位雁门太守程前程大人,此刻的心情却是百感交集,那位神秘人的一肆杀戮将雁门郡内的大小豪强收拾得空前老实,为了不使杀身之祸降临到自家头上,纷纷不情不愿地拿出些东西赈济流民,一时间这曾令他头痛无比的难题竟轻松解决。但在自己的之下生如此重案,整整十个不仅在本地盘根错节、便是在朝中都有所关联的豪门世家的家主横死家中,保护他们的护卫私兵、州郡兵马死伤过百,而那凶手却如神龙见不见尾般未留下一点蛛丝马迹。可恨那些世家对凶手无计可施,却将火气撒在他的头上,纷纷态度强硬地要求他限期破案,并留下狠话若不能擒拿凶手,必将此事闹上朝廷,弹劾他一个尸位素餐、治境不力的罪名。

雁门郡马邑县,我与高顺师徒两个赶着一辆马车在路上徐徐而行。

“高锁、高钥,前方便是马邑所属的朝阳村了,你们确信你们的姨母家就在这里吗?”站在车头张望,看到前方出现的村落,我转头问道。

车厢前的布帘一挑,露出两张一模一样的俏脸――她们便是我在陈家留书时顺手救出的那对双胞胎姊妹高锁和高钥,今年只有十岁(在知道了她们的年龄后我不由大骂陈凯那老东西禽兽,从而更加坚定了取他性命的决心)。全家在躲避寇边的鲜卑人往内地逃亡的过程中,自幼丧母不为父亲与后母所喜的姊妹两个竟被狠心的后母鼓动着父亲卖掉,若非恰好被我遇上,早就沦为陈凯那老狗的玩物。

听到我的话,姐姐高锁答道:“娘亲出嫁前与姨娘最好,在世时曾多次说起姨娘,因此当时我们姐妹虽然年幼,却还记得清楚。娘亲说姨丈的祖上便是当年向朝廷献计、企图诱匈奴入瓮歼之的马邑豪商聂壹,后来计谋不慎泄露功亏一篑,姨丈的先祖既遭匈奴记恨,又不为朝廷所喜,为避灾祸遂举家迁移出马邑,更换姓名在这朝阳村定居下来。”

听着高钥的话,我的眼睛越张越大,因为这与我记忆中三国时期的一位绝代将帅之才的身世极为吻合,便试探着问道;“那你们还记得你们姨丈如今所用的姓氏吗?”

“我知道!”妹妹高钥抢着答道,“娘亲说过,姨丈家后来改姓张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