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了,从她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一直长成了个大姑娘。他们居然在一起七年了。一开始她在太庙中把自己唤醒,然后缠着自己,和自己一路走,从沈子桓那里,走到了泠州,然后一路磕磕绊绊,终于到了今天。

“干爹,我等会再和你慢慢说,我要先找我师傅,他误会了。”小兽完全视宋擎苍于无物。

小兽眯着眼睛看着远处的那个熟悉的身影,惊了一惊,那不是青州城主的女儿,诸葛笑笑么?想到她曾经那样的缠着师傅,小兽就一肚子的气,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小兽恶狠狠的瞪着那个女人,诸葛笑笑也仿佛感觉到有人在看她,回过头看着小兽的方向。

小兽一回头,就看见一个人手忙脚乱满头大汗的驾着马车,马车前面的马匹不知道是受惊了还是怎么回事,不受控制的跑得飞快,一路上撞翻了无数的小摊子,惹得摊主们好一阵怒骂。

素儿茶的小眼睛几乎要落下眼泪来了,一字一句满是悲愤,“那么,我是不是还要对你说对不起啊,小师妹!”

“那,该怎么办?颜颜怎么会突然魂魄和肉身分离的呢。”

原来那个女人就是风儿啊。难怪干爹有次喝的酩酊大醉的时候唱着什么,“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小兽想着。

轻轻的,碰了碰师傅,小心翼翼的。离得那么近,小兽都仿佛能听见师傅胸腔里面嗡动的笑声。师傅他在笑,小兽离开师傅的唇,怔怔的看着师傅。以前只觉得师傅怎样都好看,冷冰冰的样子很好看,威严的样子很好看,凶凶的时候也好看。但是,师傅最好看的时候,绝对是笑的时候。

赫连秋水的笑容刹那间凝固在脸上,和云焕打了几句哈哈,转身就走。走之前,阴鹜的看了两眼不远处的端木凤巢。

云焕面无表情的拉起小兽揽在怀里,让她的身子不直接躺在冰凉的石椅上,下意识的不想让小兽接触到这个东西,“你史书没读好吗?”

小兽冷哼一声,“什么春天,这都六月了,下月都是我生辰了,还春天。”

“我对你,从来没有避讳过这段历史。以前是你不懂,现在是不需要。”云焕的声音,像极了天上软绵绵的云。

但是云焕那样好的耳力,又岂会听不见,那样低低的一声呜咽,让他刹那间就变了脸色,一刹那的有些惊悸。猛地推开藏书阁的门,却看见那个孩子,像只受伤的小动物一般,翻了窗子迅的跑开。那一时间,他看见了她的脸,惨白的脸上没有血色,乌溜溜的大眼睛下一片深深憔悴的影子,还有那布满了泪珠的尖下巴。

“怎么,笑成这样?”他的语气,莫名的低沉,带着不知情的情绪。

“颜颜——”是谁的声音,这样的痛彻心扉,让我在迷梦中露出这样的笑容。

“撕拉——撕拉——”

“傻孩子,”云焕摸着小兽的头,估摸着她是消了气,心终于安定了下来,“我今晚咬也咬了,道歉也道歉了,就原谅师傅吧。再说,马上就又是你的生日了,师傅答应你好好陪你过十四岁生辰,送你生辰礼物如何?”

好难过,好想就这样回云浮,扑到母帝的怀里去。但是,三年了,离开云浮三年了,母帝应该会以为自己死了吧。自己放弃了一切,死皮赖脸的追着那座冰山,渴望得到温暖。可惜,冰山就是冰山,若要扑上去,只会活活冻死而已。

是很可惜,不过待你走了,我大可偷天换日,找个替罪羊。

小兽凑近师傅,语气黏黏。“师傅,我那间屋子闹鬼,我怕,今晚我们一起睡吧。”

小兽紧紧的抓住被子,眼泪抑制不住的流下来,心里默默念叨着云焕的名字,“师傅,你在哪里,快来救我。师傅,师傅,师傅——”

白三爷保养的极好,精气神十足,红润的脸颊上总是带着从容的笑容,可是虽是笑容满面,却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威严。微微眯起的眼睛也正打量着泠州的来使。

“什么时候那么勤勉了?”云焕心中微微一愣,怎么那么快?他怎么都不知道。

额?小兽抬头,她听错了吗?

大门洞开,两边身着铠甲的侍卫冲杀进来,两旁散开搜捕。有人尖叫,有人娇喘,血色凝重,惊破一对对寻欢鸳鸯。

紫菀的脸上已经被羞得通红了,“你们泠州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沉香阁的不是好东西,好不容易一年出来一次,连个小孩都不是好人!”

帝王之侧,不仅有万里江山,巍峨如画。更有那西北虎视眈眈的天狼。

在某人冷峻的目光中,小兽有些心虚的低下头,指尖碰指尖,“我一定会好好学习,愤图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