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敏舒没有说假话,她确实很想知道。太后明了,宋敏舒问出了殿内几人心中的疑惑。太后不在意一笑,素手一挥,一个青衣女子从帷帐背后走出,一张平凡的脸淹没在宫中,毫不惹眼。

小顺子缓缓抬起头,约摸十三四岁年纪,脸色略显黄,眼窝深深凹陷下去,颧骨格外突出。宋敏舒没错过小顺子抬头时,眼中一闪即逝的一抹精光。

“有皇上哥哥养着,舒儿哪能过得不好。”

“磁正,你如何看。”

“奴婢沁荷参见娘娘。”

“自然,老实交代,你是不是从水里的密道来的,特意选在这个时候,有什么目的。别告诉我翠屏苑的风景半夜时分独好。”

灰衣男人甩开身下的女人,从草丛中抽出一把大刀,闪着冷光。

随缘还要说话,却被随香制止,随缘恼火地瞪了一眼随香,只听宋敏舒轻声笑道。

“臣等谨遵圣喻。”

徵饶有趣味地看了一眼殿中争论的二人,又看了看默不作声的朝臣,最后将目光落在相国张权的身上。焦作卿是张权的门生,倘若相国今日不出面为张权说上两句,怕是会失了一部分人心,毕竟焦作卿一向唯张权之命是从。

“沙参。”

“不会耽搁多少时间,都是现成的,随香拣一盒玉宁糕,一会皇上哥哥饿了,可以用一些垫垫。”

于婕妤的身体经过一场重病的折腾,虚弱不堪。在晋阳阁坐了一会,便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得向徵请退。随着那柔若无骨的身影消失在灯火阑珊处,晋阳阁中只余数盏灯火燃烧时出的噼啪声。就在宋敏舒在这静默无语的氛围中昏昏入睡时,徵轻轻说道。

“是,太后。”

“舞阳给皇后嫂嫂请安。”

贴身伺候宋敏舒五年,随香明白宋敏舒的喜好。在宋府时,除非必要,宋敏舒绝对懒得踏出小唐院一步,生活除了睡觉就是吃东西,最大的爱好是荡秋千。有时候随香会以为,宋敏舒不是一个孩子,只有当杨氏来看她,或者教导她规矩时,她才会撒娇露出小女儿的娇态,表现出一个孩童对娘亲的依恋。

“医者不都会望闻问切的绝活,以刘太医的本事,想必看看就清楚我的身体是怎么一回事。”

皇后睁开双眼,琉璃美目中蒙上了一层雾气,带着淡淡的愁绪。

微风吹进寝殿,轻纱随风飘舞,烛火一闪一闪,光影下,随香的脸隐在灯影里,晦暗不明。

宋敏舒再笨也听出淑妃话中的漏洞百出,何况她也没有那么笨。淑妃一个弱女子能从皇后手中挣脱,闯进云阳宫求救,当皇宫里的侍卫都是吃白饭的。皇后是个美人,却不是一个徒有其表的美人。有太后那么一个坐镇后宫多年的姑妈指导,待字闺中时,修炼已小有心得的皇后会制不住一个淑妃。

徵微微低头轻咳一声,掩饰眼底的一丝尴尬。

“我给姑娘的方子是一份食谱,照着方子上的食物用膳,平日里莫再受寒气,养个七八年也能养回来。”

“救死扶伤是医者的本职。将这幅药熬成汤药,替娘娘洗浴,熬药之时,你需在旁看守。”

“太医呢,太医在哪。”

“今晚你去一趟贤王府,将这份锦书亲手交给贤王,不得有误。”

“是,奴婢的好娘娘。”

“太后,不关娘的事,是臣妾没好好听娘的话。是舞阳”

当一个初入后宫的五岁贵妃撞上了一个荣宠一时的公主,战争一触即。

这一下不单徵嘴抽,连淑妃都忍不住翻白眼。少吃多餐,就她刚吃的那分量,一个成年人不过如此,算少吃,还得多餐,这叫东启那些为了保持纤瘦身材每日节食的女子情何以堪。宋敏舒吃得不少,却不见肥胖,这一点让一日三餐掐着分量用膳的淑妃分外气恼。

“本宫不是已经打了她们板子,不都处置过了,你还问,你还可以再笨点吗。以后谁要吵本宫睡觉就打他们板子,其他事情找随香随缘,本宫很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