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对了一半,我爷爷是60多岁了。但他现在可不是退休老人,他有工作,而且很忙。如果说是一年前,那他倒是在家里待了不少日子。”

“看你这一脸坏笑,想什么呢?”

我当然是笑自己没有早意识到这是梦。带着奶味的海风,异常柔软的草地,不期而遇的邂逅,说来就来的出租车,这一切不正是告诉我,这是梦,而且是我的梦。一想到这我就很兴奋,既然是我的梦,那这里面的所有事情是不是都会按照我的意识发展,我是不是可以“为所欲为”了?为了试验真伪,我打算跟温迪打个赌。

坎农爷爷摇了摇手说:“我都已经老了,哪有什么将来。将来都是你们这些小鬼头的,不属于我。”

“姜还是老的辣,像我们这种毛头小子,还需要向老前辈们多学习学习才是。”

“你就别谦虚了。今天不就是你给我上了一课吗?”

余力不知道坎农爷爷是什么意思,便问:“我怎么可能给您上课呢?您就别开我玩笑了。”

坎农爷爷如恍然大悟一般,扭头看了看温迪。

“看来这丫头没跟你说实话,你自己问她。我就先回屋去给你们准备一下晚饭。”

待坎农爷爷径直走回屋内,我走到温迪身边,不客气地拍了拍她的头。

“小姑娘,老是骗人可不好啊。快快从实招来,你还有什么没告诉我的?”

温迪出人意料地没有跟余力抬杠,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哎呀,我不是想骗你,我只是没时间跟你说而已。你看,看完球我太激动了,就给忘了。然后你又说要去我家睡,我有点措手不及,结果又给忘了。一到家你又问东问西的,我也没机会跟你说。你说对不对?”

余力笑了笑说:“不用跟我解释,我又不会跟你计较这些。你就乖乖告诉我真相就好了。”

这一刻,温迪仿佛觉得以前的余力又出现了。即便温迪骗他,他也是一副“没有关系,我不计较”的样子。温迪看着他,嘴角扬起了微笑,然后又恢复了介绍爷爷时的那种神气的表情。

“既然你诚心诚意得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

“你再贫,当心我打你啊!”

“行行行,长话短说总可以了。简单来说呢,就是你帮了我爷爷。”

“什么帮了你爷爷,说清楚点。”

“这可是你要求的。复杂点来说呢,就是半场的时候其实我没有去上厕所,我是跑到了球队更衣室找我爷爷,然后把你在中场休息时说的那些话全告诉了他。这么说,你应该明白了?”

“不明白,你告诉他又怎么样。他一个职业教练难道还会按照我的……”

话说到一半,余力才意识到温迪刚才的意思,于是用疑惑的眼神望着她。只见她表情严肃,慢慢点了一下头。

那一刻余力的脑子嗡嗡作响,就快炸开了似的,

这事有点太不可思议了。一个职业教练,而且还是我的“偶像”,竟然直接采纳了我的想法。最神奇的是,我还见证了所有这一切,看着普利茅斯队用我建议的战术思路取得逆转。

这意味着什么?余力想都不敢想。

过了一会儿,这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就变成了止不住的狂喜。开心、高兴、喜悦、快乐就像那装满了杯子的水,不断往外溢。一时间,余力不知道该怎么释放这样的情绪,便一把抓住了温迪的手,在院子里转起了圈来。温迪虽然觉得余力很傻,但她还是陪着他一圈、两圈、三圈。最终,不知道是晕了还是情绪已经释放了,余力停了下来,弯着腰在那儿大喘气。

温迪带着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看着我。

“怎么样,疯完了吗?就这点事你就能高兴成这样,我也是服了。”

“这……这不是……小事。”

“那还能是天大的事?”

“对!”

“哎呀我真服了你了,那我来采访采访你,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美梦成真了?”

……

思绪突然断了。

“你先前根本没有执教球队的经历,为什么董事会选择你?”

余力回过神来,依旧是新闻发布会,记者依旧说着那些无聊的话,而他的脑中依旧只想着那一个问题。

我,到底在哪里?

余力有过很多答案:看着斯米顿塔,他说这里是普利茅斯,是英国南部沿海的一个小城市。想到经历的一切,他说这是他的梦,是玩f入迷而产生的梦境。可这些答案现在都说服不了他,他依旧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他依旧在问自己:我,到底在哪里?

为了挡住那刺眼的闪光灯,余力双手交叉,顶住额头,勉强让眼睛舒服了一些。不过,左手食指上的创可贴让他又想起了那个夜晚。

“……那我来采访采访你,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美梦成真了?”

“我真觉得自己在做梦。你说,职业教练都对我的战术认可,我是不是也能往教练那个方向发展发展?”

温迪发现眼前的人似乎越来越像她认识的余力了。

他也想当教练?或许他就是那个人,虽然失忆了,但依旧忘不了理想。

突然,温迪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或许,让他再次当上教练就能够恢复记忆。

“虽然我觉得你是在做梦,但我还是支持你。”

“你都前后矛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