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不远,很快就到了。”

交完报名表后,余力就跟着温迪往她家走。一路上她话不多,似乎对报名这件事没有什么兴趣。余力只好换个话题。

“你家就你一个人吗?你爸妈呢?”

“我爸是个船长,经常出海,没个十天半个月不会回来。我妈也不在家,两年前她就跟我爸离婚了。”说到这里温迪皱了皱眉。余力没想到第一句话就踩到了雷区,慌乱之中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先道歉:“对不起,我之前不知道有这么回事。那你……”

“我现在跟我爷爷住在一起,他是个很的老头。”温迪说到爷爷总算是笑了笑。余力立即换了个话题,对“爸妈”两个字避而不谈。

“我看你跟我年龄差不多,那你爷爷应该也有60多岁了。现在是退休在家待着吗?”

“你说对了一半,我爷爷是60多岁了。但他现在可不是退休老人,他有工作,而且很忙。如果说是一年前,那他倒是在家里待了不少日子。”

“这跟中国的情况不太一样,大多数老人退休之后基本上就是待在家里,无事可做。你爷爷能有个工作也挺好的,能多接触些人和事,不会太无聊。”

“不过我还是劝他待在家休息好,一把年纪了还老是蹦蹦跳跳的,有时候还会心跳加速,我其实挺担心他的身体情况。”

“你劝都没用,那一定是他遇到了喜欢的工作。”

“不仅仅是喜欢,可能得用热爱来形容了。所以我也拗不过他,只能随他去了。”

“老人嘛,都是这样的,多多少少会有些固执。”

温迪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的样子。

“到我家之前我得先提醒你,到时候见到我爷爷你可别乱说话,我们说的这些千万不能告诉他。不然他又该来烦我了。”

虽然还没见到本人,但余力心里已经开始好奇,温迪的爷爷是不是很有趣?他的工作又是什么?

大约走了10分钟,两人在一个路口停下了脚步。这一片看上去像一个住宅区,因为马路两边的房子非常相似,都是一栋二层小屋外加一个小花园。屋子大多是红白两,红的屋顶加上白的墙面,显得干净利落。不过在这些屋子中有个“异类”,屋顶和门都被主人漆成了墨绿,最特别的是屋子朝东的那一面白墙上画着一艘大大的绿帆船。由于余力近视,看得不是特别清楚。不过从轮廓上来看似乎很像普利茅斯队队徽上的那一艘,说不定这房子的主人是普利茅斯队的死忠球迷。

绿灯亮了,他们走到马路另一侧。

温迪往正前方指了指,说“顺着这个方向往前数,第三个屋子就是我跟爷爷住的地方了。”

“一、二、三。”余力顺着她指的方向数了数,这才发现原来那个“异类”就是温迪的家。他转过头来问温迪:“这么明显还需要数吗?”

温迪开心地笑了,说:“我这不是怕你是红绿盲嘛,所以考虑地周到了些。千万别谢我,我就是那么体贴的一个人。”说完就迈开步子往家走。

余力看着她的背影说:“我还真是要谢谢你!不然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个毛病。”

温迪没有停下脚步,只是伸出一只手在空中来回摆了摆。“不用谢!应该的!”

“哎,你别走那么快啊!不然我这个红绿盲真怕会找错地方。”余力说着便追了上去。

温迪笑嘻嘻地走在前面,没走几步两人就到了温迪家门口。余力第一眼就被墙上的那艘大帆船吸引住了。他来到那面墙前,将其和球衣上的队徽比了比。

“果然是普利茅斯队队徽上的那艘。”

“对啊,就是那艘五月花号。”

“五月花号?那不是很久之前清教徒乘坐的那艘船,怎么跟普利茅斯有关了?”

“看来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年那批清教徒乘坐的确实五月花号,而他们登船的地点就是普利茅斯。为纪念这一历史事件,普利茅斯队将五月花号放到了队徽上。还有,普利茅斯队的别名之所以叫朝圣者,也是源自这一事件。”

“那为啥不纪念一下斯米顿,把那灯塔画进去。就跟巴黎圣日耳曼一样,把当地标志性的建筑物当作队徽元素的一部分。”余力装作一脸正经地问温迪。结果温迪抬手就是一巴掌,幸好余力反应快,躲过一劫。

温迪气呼呼地对余力说:“你这个问题纯粹就是找打,你问我我问谁去?”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个老年人的声音。

“可以问我啊。”

回过头,一个满脸堆着笑容的老人就站在门口。虽然头发已经花白,但是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非常好,感觉就像是三四十岁的人。那老人就这样一路笑着走到了余力面前,看得余力一愣一愣的。

这人是谁?认识我吗?为啥这笑显得那么宠溺?难道我张脸那么有魅力,老少通吃?

突然,老人张开双臂,来了一句。

“来,让爷爷抱抱。”

“爷爷!”

温迪一把把余力推开,和那老人抱在一起,因为这就是她的爷爷。余力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一直笑全是因为站在余力身后的温迪。

出于礼貌,余力也跟着喊了一声。

“爷爷好!”

“你就是我孙女说的那个奇怪的人。”

奇怪?我在她印象里就是这么个人?

余力扭头盯着温迪,想看看她能编出什么理由来。

“爷爷,我是说那几天我老是在球场边上看到他,觉得奇怪而已。”

爷爷摸了摸温迪的头,然后看着余力,似乎在端详什么。余力见没人开口,气氛有些尴尬,便想先自我介绍一番。

“爷爷好,我就是那个怪……”

话刚说到一半,老人就打断了余力。

“乖孙女,你别说,我好像也见过他。”

这爷孙俩是说好的,怎么全都说过见过我?这件事我一定得问问清楚。

“您也是在球场外边见过我?”

“不是,是球场里边。”

余力一脸疑惑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