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云睿一点都不在乎凌平扬的态度和心情,拉过慕容清雪,解开包扎的白色布块,要为她敷药。慕容清雪脸上羞红,虽说是胳膊,但是一个未娶一个未嫁,终究于礼不合。便拿过药瓶,说了句:“我自己来。”

东方皓南不再停留在将军府,扔下一句:“今日之事本王记着。”

“喂,你怎么不问问我伤的怎么样,是怎么受伤的啊?”凌平扬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带着一丝埋怨。

慕容清雪很是玩味的看着她由于生气而扭曲的脸,说道:“大姐姐莫不是忘了,妹妹和姐姐一样,同样是将军府的嫡女。爹爹前几天已经说过,冒犯嫡女家法处置。如果是心韵冒犯了大姐姐,妹妹同样不会徇私。”

“心韵,我们回去吧。”慕容清雪向心韵说道。

依容用手托着下巴,“扑哧”一声笑了:“母后,这我可不敢说,如果母后能护我平安,女儿倒是可以说说。”

“江玉茗小姐,宝石;梦思小姐,金箔;慕容景丽小姐,佩刀;秦蓉姑娘,璎珞……”念完了纸条,温芊道:“尘王爷,奴婢已经将纸条全部念完,还请尘王爷公布谜底。”

“王爷放心,属下已经办妥。”东方云睿淡淡的“嗯”了一下,与凌然一前一后往御花园去。

慕容清雪并不说话,她沉浸在对过去的回忆中,脑中全部是死前的一幕。她不敢抬头,只是在嘤嘤的哭泣。东方云睿看着难受,便拉过她拥在怀中,安慰道:“清雪,别怕。”东方云睿的行为是下意识的,他没觉得不妥,自己也是奇怪,为什么对待这个女子,向来孤高的自己变得如此奇怪。

荷尽已无擎雨盖,三月的荷花池十分萧瑟。池边立着一个白衣男子,垂首而立。慕容清雪走近,静静的看着他。东方云睿转过身,看着眼前的人。慕容清雪俯身请安:“见过睿王爷。”东方云睿抬手示意平身,慕容清雪起身,低着头。

慕容清雪听到自己的名字连忙抬起头,接触到东方绝尘的眼睛,目光连忙收回,却撞上了东方云睿的眼神。东方绝尘和东方云睿同时出声:“是你?”

“迎春晚宴,果然不同凡响。”看到如此热闹,慕容景丽兴奋的和慕容宁语说道。江氏转身瞪了吴氏一眼,吴氏连忙拉过慕容景丽:“景丽,这是皇宫,不要如此没规矩。”慕容景丽恨恨的瞪了江氏的后背,小声低估:“好像只有她才知书达理,现在又不只有她一个人是正室,有什么好得瑟的。”

李德向四周看了一下,略有深意的问道:“大将军当真不明白?”

“那我倒要看看你如何不客气。”慕容景丽如今话在嘴边,不吐不快,连慕容宁语要拉她都拉不住。自从昨日听丫鬟说起,一向温顺的慕容清雪竟然敢当面质问大夫人,联合慕容白一起,将大夫人和慕容青薏呛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更是让慕容白提升了雪苑的分例,慕容景丽便是心内不服,这才挑了个下午来找茬。却不料果然如传言一般,这三小姐的心性果然不如之前好拿捏,竟然和她针锋相对。这在以前,都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还有,雪苑的吃穿用度不允许再如此糟糕,一切参照青薏的供给。”江氏和慕容青薏的脸上很是不悦,一个妾室和一个庶女,怎么配有正妻和嫡女的待遇?不过此时此景,不能再触怒慕容白了,因而连连应下。

慕容清雪刚才哭的梨花带雨,听到母亲还有救,连忙跪下叩谢慕容白:“谢谢爹爹,还好爹爹今日来了,如若爹爹没来,女儿,女儿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柳氏很纳闷:“清雪,为什么要这么做?”慕容清雪只说了一句:“娘,您听我的就行了。”柳氏虽有疑问,但是看到心韵坚信不移的样子,便答应了。连心韵这个丫头都能毫无保留的相信她,自己这个做娘的还问来问去,真是说不过去。

慕容清雪很看不上东方绝尘此时那不可一世的表情,便问道:“王爷当真什么条件都答应?”看到慕容清雪略显狡诈的表情,东方绝尘的眼中有了一丝犹疑,因为他感觉眼前的这个姑娘不简单,但是话既已说出,众目睽睽之下又怎么能收回,便硬着头皮点头。

慕容清雪握着母亲的手,泪水忍不住落下来,还好,经历了前世种种,她知道母亲中的是什么毒。想到这儿,她就想到了慕容白的大夫人,也就是前世害她含恨而死的慕容青薏的娘,江新月。

如此艰难?如此伤心?如此可怜?

慕容清雪的语气已经开始冷峻了。

看着外面的杨柳青青,思绪渐行渐远。犹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她和皓南哥哥,也就是今日的皇上,在秋林渡口分别。他要去联络各路诸侯一起起事,她则要去帮他牵制他最大的阻碍,三皇子东方云睿。渡头杨柳青青,枝枝叶叶离情。他们执手相看泪眼,但是为了以后并肩而立在权力顶峰,纵使再不舍也是选择了离别。当然,不出意外,他们成功了。

“你干什么?为什么进我的房间?”不由分说,慕容清雪一个耳光甩了上去。“心韵,心韵!”慕容清雪喊着心韵,却无人应答。

“凌平扬,你对心韵做了什么?”慕容清雪向凌平扬吼道。

一个响亮的耳光,一个吼声,让凌平扬的笑容变成了委屈。

“姑娘,你能不能问清楚再打啊?”凌平扬很是无奈,还带着一点伤心。

慕容清雪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问什么?你肯定是迷晕了心韵,现在孤身一人到我房间,还有什么好问的?我真是看错你了,居然还救你。”

凌平扬叹了口气,捂着火辣辣的脸,这个女子的力气倒真大,她倒真打。

“你看!”凌平扬指着地上。

慕容清雪顺着他的手指一看,地上躺着一个人,竟是心妍,而且,她的手中还拿了把刀。

“这?”慕容清雪觉得自己应该是误解他了。

凌平扬冷哼一声:“她给你和心韵下了迷药,要来杀你,我,玉树临风的凌平扬公子,是我救了你。你居然对着你的救命恩人就是一个响亮的巴掌。你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女人?”

慕容清雪下床仔细检查了心妍,问道:“她为什么要杀我?”

凌平扬不屑道:“我怎么知道?你这个女人,别人对你好,你却要打要杀,所以你得罪了人,并不奇怪。我只是负责救你,并不负责来帮你查案。”

慕容清雪有点内疚,声音也放低了,但是仍旧不妥协:“你救人就救,为什么还坐在我的床边邪魅的笑,你知不知道,黑夜中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听到这句话,凌平扬不乐意了:“邪魅?你居然说我药神公子足以令天下人倾倒的微笑是邪魅?你究竟有没有审美?”

慕容清雪不想和他说话,问道:“心妍是怎么了,不会是死了吧?”

凌平扬得意的说:“我把她给你下的迷药重新又给她下了一遍。”

慕容清雪恍然大悟,但是随即冷冷的问道:“你把她迷晕了,是你把她送走吗?”

这下凌平扬愣了,低下头,不知道怎么办,他确实没有想到。

“难不成你让她躺在我的房间?那人家发现了怎么说我?还自称药神公子,你是药吃多了糊涂了吧?”慕容清雪毫不客气的说。

凌平扬多么骄傲的一个人,走到哪里都是赞颂声一片,无数少女为之倾倒,自从遇到了东方云睿,他就开始难受,现在又遇到了慕容清雪,他已经发展成伤心了。

算了,不说了,他嫌弃的扶起心妍,往门口走去。

“喂,凌平扬,你去哪儿?”慕容清雪叫道。

“你不是说不能放在你房间吗?我把她送回去啊。”凌平扬一脸无辜。

慕容清雪对这个所谓的药神公子的智商感到着急,这么晚把她送回去,明明是别人不对倒变成自己理亏了。

“你给她下的迷药,药力能持续多久?”慕容清雪问道。

“大概能到明天上午吧。”凌平扬不明白慕容清雪为什么这么问,不过自己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

“好,那明天你帮我做件事,我就原谅你私自进入我房间了。”慕容清雪狡黠的说。

凌平扬手一松,双手叉腰:“什么?我救了你,你不仅打了我,还让我帮你做件事才原谅我,你这是什么逻辑?”由于凌平扬只顾自己的愤怒,手松的同时,昏睡的心妍“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慕容清雪听到这响声,心里着实为心妍捏一把汗,这一下,摔得可不轻。

见凌平扬并不妥协,慕容清雪只好说了:“你不愿意是吗?那么,我就告诉东方,我说你在晚上潜入我的房间,还坐在我的床头。”

凌平扬的脸上憋的通红,冷汗直流,这个罪名他可承担不起。东方自幼就是冷酷无情,他又不是没有领教过。加上之前,自己只不过是叫了她“清雪”,就足以被他的寒气所伤。如果慕容清雪真的告诉他这些事,恐怕碎尸万段都是有可能的。现在的他仿佛都已经看到东方云睿冷峻得让人绝望的眼神了,真可怕!

“好吧,你说吧,我做。”凌平扬咬牙切齿的说道。

慕容清雪就知道他会答应,她只知道凌平扬怕云睿,却不料这么怕。当下便把计划和凌平扬说了。

“什么?慕容清雪,你疯了吧,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万千少女为之着迷的药神公子啊?你让我这样,这样……不行,这有损我的英明。”凌平扬一听这计划,就摇头大叫起来,坚决不答应。

慕容清雪也不强迫他,只是向着窗外轻轻的叫了声:“云睿,你来了?”

凌平扬挺到这个声音,喊了一声:“好,我答应!”

慕容清雪笑了,哪儿有云睿的影子。凌平扬见她笑的样子,如春天的百花盛开,心内一暖。随即叹了口气,看来,他就是这个命,这辈子,被这两个人吃定了。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一物降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