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岂会只有这一招?还给她安排了一个‘好’帮手,绝对让她那个什么甘薯一败涂地,你们道这人是谁,不就是那个夸夸其谈的庄四?此人一张嘴死的能说成是活的,一个小姑娘还不得受他忽悠……”

“忠王府那个失贞的郡主?她怎么敢到户部来闹事?”

李凰熙也吓了一跳,赶紧看向他,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若让隆禧太后知道他们昨晚上的事情,只怕他们两人都要吃不了兜着走,此时她的小脸绷得紧紧的,两眼警告地看着他别乱说话。〖〗

梁晏摸了摸鼻子,讨好地看了眼隆禧太后,摊了摊手,表示自己的无辜。

钱姨娘等人不由得恨恨地看着梁兰鸢,划伤手臂的主意也是她出的,现在却不再管她们,她们的心一恨正想大嚷那主使之人是梁兰鸢,太后那双狠厉的目光一转,旁边的宫娥即会意地用东西堵住这几个姨娘的嘴,不让她们再惊扰太后。

梁兰鸢努力地维持脸上的笑容,身子一侧,“麻烦表侄女了……”

“哦?这两者有何区别?”隆禧太后同样微笑道。

本来这不过是一件小事,哪知三个月后却收获了大量的甘薯,比原来要多了几千蒌子,她大吃一惊下着人询问泉州海事司,才知道此物是从海外运来的,听闻极易种又高产,果然与她试验的结果相同。

隆禧太后未见老态,势必还要把持几年朝政,绝不可能会让莱儿继位,她也要行动阻止隆禧太后立靖王或忠王为帝,欧阳皇后想明白后,一度涣散的精气神又回来了,她要打起精神为自己的后半辈子筹谋。

“大……姐,好好……说……”李秋熙忙道,却被李凰熙一瞪,即刻住口。

虽然心跳有些加速,但她却是表情泰然地将奏折交回到姑母的手中,“兰鸢愚钝,未能参透其中的悬机。”不敢抬头让姑母从她的眸子里看到她情绪的变化,“只是,前些日子阿晏去了趟湖州,他回来说这王太守倒是个不安份的人,只是,兰鸢一介女子之身也未敢过多的查问朝中之事……”

她手腕上的手镯转动,瞬间,一根钢针射出,正中那大个子男人大开的胸前,男子低头看向胸膛,又看了看那个似是首饰的手镯,这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大意了,在掳了这个女子到寨里之时,就应该先搜她的身,把武器都卸下,只是现在后悔太迟了,麻药已经在他体内发作,他的身子直挺挺地向后倒在床上,发出“嘭”的一声。

“老大,别再闹了,还不赶紧毁马车,那后头两辆马车看样子应该就是运金子的,我们劫了赶紧走,这群官兵不是好惹的……”另一个粗犷声音的马贼道,老大一看到女人就转不开眼神。

萧荇含着一抹探究的目光看着李凰熙,这个郡主真的好像对他毫无印象了,他还记得以往忠王一家在京中时,她有一段时日老跟在他后面唤着萧哥哥,那时候他的父亲也曾笑着跟他说,要不遣个媒人到忠王府提亲?

“父王总算是上道了一回,母妃,经父王这一闹,不但能迷惑住王祖业,还能令这件子虚乌有的事件闹大,王祖业用下作手段迫逼忠王府的事情也会传开来,正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太后知晓后不知道这面子要往哪搁?”李凰熙一拍手掌道,这对于回京后还是颇有好处的。

对于他亲密的举动她没有争扎,踮起脚尖凑近他的肩脖处,吐气如兰地道:“你的表情告诉我的,啊?”

李凰熙歪着头看他,若没有他,她的计划不会实施得那么顺利,在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渐渐地学会相信她,在那似有还无的感情中?

孙抚芳忙给女儿拍背,“凰熙,你是要愁煞母妃吗?你弟弟这样,你又这样,你让母妃如何是好?没有了你们姐弟,我也不活了……”那金豆子般的眼泪不停地流下。

“钱姨娘,这儿没有你说话的余地,给本王妃回去。”孙抚芳大喝一声。

“那今天水车完好之事你如何解释?还有若不是你,大姐怎么会疑到我身上?夏香,你想两头讨好?墙头草一向活不久。”李云熙咬牙切齿道,“没凭没据的你赖不到我的身上,再说大姐是不是与你联手了?”

“忠王爷与郡主待得,本官自然也待得,无妨。”蓝耀宗难免好奇地又打量了那个手脚麻利做着木工活的老头,目光随即回到又低下头为那工匠打下手的李凰熙身上,留神看了半晌,也没看出她要做什么玩意儿?好奇问:“这是什么?”

李云熙也侧目,暗中给夏香使眼色,若让孙抚芳对她起疑那就将前功尽弃,这个夏香本就贪财,这会儿扮什么清高?

“嗯。”李云熙点了点头,抬头看着夏香,“我那大姐可有开口调你回去伺候?”

阿三看得想笑又不敢笑,轻咳一声,“三公子。”

天下至今未曾一统,大齐不过身处南朝,在北方雄踞的却是大魏,两国互相敌视,却没有能力北伐或南伐,只能互相提防着对方取得一定的平衡。

梁晏却一把抓住她的手,“凰熙,别闹了,我来找你是有正事……”

孙抚芳再度瞥了眼女儿,没吭声。

她走近何嬷嬷,伸手将何嬷嬷扶起来,异常和蔼可亲地道:“嬷嬷这是做何?你乃芫弟的乳娘,我与母妃又岂会不信你?没得妄自菲薄了,倒让外人看笑话,只是……”顿了顿。

“你还哭?你现在还有脸了?谁让你去踹你长姐的?这不是我忠王府的家教……”孙抚芳气不打一处来,儿子越是这样拧她就越恨铁不成钢。

蓝耀宗没想到忠王居然还是性情中人,立时对他的好感又大增了几分。

清高是好,但过于清高就不见得是一件好事,从这位御史的表现上来看,她对于那一群在上一世败在梁家手中的西林党人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她上一世并没有花多少心思在政治上,对于这样一群原本势力颇为庞大却在隆禧太后一死即被瓦解的势力,对于他们的失败她上一世只归咎于他们支持靖王所以才会遭到清算,但现在看来他们自身的缺陷才是根源所在。

一群人急忙跟上。

她半夜半疑地看着这个笑脸盈盈的王夫人,看到她伸手向她,她往后一退,冷笑道:“王夫人还是站在原地为好,本郡主受不起。”就是相信了她才会用她的伤药,哪知道居然掺了安眠的药粉在里面。

李云熙捂住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生母,此时外面一个惊雷乍响,闪电划过,辛姨娘阴暗不明的举着手指道:“李云熙,你给我听好,连这都承受不了,那你不如早早就去上吊自尽好了,争也不是一朝之长短,我就不信她李凰熙能时时如此好运。”她以一介别人赠送的歌姬身份色诱忠王以致怀上李云熙,爬上了这半个主子的位置,凭的可不止是自己的容貌。

王夫人正与其余两名侍女脱下李凰熙的衣服,闻言,即警觉地转头往屏风外的大门看了看,随即小声道:“别瞎说,这话让人听去,三公子就第一个饶不过你我,三公子的事情不到你我管,听到了没有?再者三公子是有未婚妻的,若让她听去,你不就是在害这小郡主吗?三公子还不得将这笔账记到我们头上?”

“郡主,我们是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小人,请郡主责罚,这场雨是郡主心诚求得的,是上天的恩悯,吾等有愧啊。”有人发出这样的声音。

李凰熙的身体一颤,如果真那样,她一走了之,那么在这儿承受百姓怒火的就是他,她如何能让他一人承担,暗自摇头道:“我不走,怀恩,这诺是我许的,这赌是我约的,我就要负责到底。”扔下朋友一走了之这种事她做不出来,“而且我有信心雨一定会下。”

王祖业阴阴地笑着,刻意没有让衙役前去阻拦,这群人的行为正中他下怀,此时正着人推开人群凑近梁晏,“三公子,您没事真是佛祖保佑,我可是忧得吃不下睡不着,就怕三公子有个三长两短……”

李凰熙原本被自家大哥拉着走,但一会儿后他即将她背在背上加快脚程,梁晏只是看了一眼,这回看李茴顺眼了很多,“往这边走,那儿有马车备着。”在前方带路。

李凰熙跟在梁晏的身边前行,那位郑师爷已经抢功劳的带衙役在前开路,所以这一路行来极为顺畅,一群黑衣卫围在他们的周围,正警惕地看着四周。

他还得瑟了?她这会儿可没有那么多的同情心,毫不留情地转身就离开。

即使再难受,梁晏却也一直注意她的一举一动,偏偏在他现在正与体内的焚烧对抗得最激烈之时,她却气得转身跑远了,脸上不由得着急起来,这丫头是不是不气死他就不罢休?这林子里是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头可以乱闯的吗?万一遇上了吃人的大猫,这丫头就只有等着香消玉殒的份。

他的眼睛微眯,哼道:“你倒是拿得起放得下。”转身就走。

她在试图试探他的底牌,梁晏也不是傻子,哪会看不出她打的什么主意?这回笑着将身子倒在草地上,两手枕到脑后看着被云层遮住的星空,“凰熙,好奇是会杀死猫的,不知道也是一种幸福,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害你就是了。”

怀恩却是神情凝重地举着灯笼在原地来回查找着什么,“这里什么也没留下,可见那群杀手来历不明,想要捂着自己的身份不让人知晓……”

李凰熙圈着手臂回头看他,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如果你要杀我,刚刚就有很好的机会,表叔,别再拿这个来吓唬你表侄女,我胆子小,不经吓。”然后鼻子一哼,转头又往前走。

------题外话------

“我这不是想要给小表侄女一点惊喜嘛?”梁晏摸摸鼻子道,然后捞着她进马车里面,接着道:“如若不这样,你会上我的马车吗?”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他将一枚白棋捏在手心中,眼睛却是往后看向那两人离去的方向,从齿缝里面挤出一句,“怀恩,你是真不记得还是假不记得?”再张开手时,哪还有白棋的踪影,一阵夏风吹来,吹走他走中那一抹粉尘,瞬间飞到远方。

日头照在大地上已经颇有些温度了,马车飞驰地往另一边山头偏僻的清凉寺而去。

晚膳之后,李凰熙看得出父母有话要说,这才拉着大哥起身告辞出去,兄妹俩在回廊处说了一会子话,姜嬷嬷领着夏荷正迎上来,加之李凰熙一再劝大哥回去歇息,给伤口换药,李茴这才不再相送,站在原地看着她走远方才往自己住的院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