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晏的目光忍不住瞥了眼她抓着自己的手,她的手纤细好看,根根手指如青葱一般,肤质细腻,触感绝佳,却有些冰。

成天跟死变态在一块儿,若不调剂一下,哪天非崩溃了不行,她一崩溃不定就豁出去干出什么事儿来呢,所以,为了她自己跟下头人的小命,她必须保持正常健康的心理才行。

窗户外头的陈二喜愣了一下,又瞧了瞧时辰,小声提醒:“万岁爷可过了五更天了。”却听文帝道:“不妨事。”陈二喜没辙了。

文帝有些急躁的撩开纱帐钻了进去,掀了锦被,三两下就把三娘身上的衣裳脱了,虽惦记了半个月,这眼瞅吃到嘴的肉,文帝倒不着急了,琢磨着前几次有些快,滋味儿虽不差,到底失了些乐趣,今儿可得好好弄一回,也不枉自己昨儿夜那场春,梦。

这么想着,三娘直接道:“今儿是安亲王请我去他的别院吃酒赏花,故此坐了王府的车家来。”

早上着急出来,没等赵婆子给她系腰带,她自己胡乱系了一下就出来了,她哪会打什么如意结。

三娘不怎么情愿的把目光从朱晏身上收回来,看向守财:“怎么了,有事儿啊?”

这春晖楼的头牌姓赵因,生的小巧又善歌舞,老鸨儿比照着汉朝的赵飞燕,给她起了个花名儿唤作燕娘,舞今儿是未见着,唱出曲儿的确软糯婉转,配上粉面上一双顾盼生辉的双眸,真能勾魂。

福庆在心叹了口气,可见主子多青眼那小子,甭说自己这口气想出来,难,朱晏写完了,放下笔,拿起案上的茶吃了一口,头都未抬的问了一句:“怎去了这些时候?”

如今这宅子里,除了姑娘,也就数着守财跟赵婆子最大,赵婆子管着后院灶房的事儿,这前头的事儿就归到了守财手里,就算守财是个蛇奴,可好歹是宫里头出来的,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孙嬷嬷一干人走了之后,就数着守财最有体面,加上他在姑娘跟前也得意,故此,外头这些人都把守财当成了主心骨。

三娘摇摇头:“我不喜欢丫头伺候,那个,配诗词的事儿,你觉得如何?”

有这个小心思,三娘到了南记门口,索性让守财在外头等着她,她一个人走了进去,老掌柜一见她,先是楞了楞,心说,怎么这么快就来了,莫不是画好了,这也太快了。

三娘瞧了瞧,拿起一本看了看,印的不错,只是内容有些无趣,不大吸引人,那伙计颇会瞧眼色,一见三娘接连瞧了四五本,都没什么兴致,就明白了,凑到跟前来神秘兮兮的道:“公子爷若舍得使银子,后头小院里有更新奇的,您若有兴致跟小的去瞧瞧?”

陈二喜道:“你懂什么?这从北到南上上下下多少衙门,衙门里的官儿都算下来,比水里的鱼虾还多呢,这修河道是肥差,雁过拔毛,一层层的,到了地儿还能剩下个屁,说是修,不过就是糊弄了事,这跟咱们没干系,咱们啊只管当好差,保住脖子上的脑袋就是了。”

文帝越想越兴奋,越兴奋越折腾,应该说,文帝不愧是身经百战,只要他稍微用点儿心思,跟他做这事儿,并不是难以忍受,相反还挺爽,至少三娘就这么觉得,大概因为她把死变态想成了自己肖想很久的花美男,所以三娘也挺投入。

可现在的武三娘,即使姿色仍然寻常,那通体的灵透气儿,就跟忽然有了魂儿一样,穿着一身秋香色的衣裳坐在那里,比照着她旁边一丛开得正盛的秋菊,竟觉得毫不逊色,只是邹夫人看见她臂上缠的蛇,有些怕的后退了两步。

这可不是真金白银,找个人送老家去得了,这是房子,还是京城里城门根儿下的房子,现在自己正得势没事儿,可这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回头自己要是有个不好,或那个官儿坏了事,一口咬上自己,可不全毁了,倒不如借此机会,过了明路,宅子落在万岁爷手里,他就不信谁敢胡乱攀扯。

比起选秀时候的武三娘,现在的三娘简直就是天地的差别,她不仅聪明灵动,对自己周围以及她身边这些奴才婆子的性子,知之甚详,她能精准把握住他们的心思,聪明的有点儿超乎寻常,但这种聪明劲儿偏偏没用到正地儿上,用在了这里,不得不说,又有点儿莽撞糊涂。

文帝以往反而觉得,女人还是穿上衣裳好看些,便是自己那些被称为佳丽,佳人,美人的嫔妃,脱了衣裳也大为失色。

洗漱完毕,柳婆子进来问三娘:“晚上饭可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三娘想都没想开口:“吃包子,肉包子。”三娘是真给饿伤了,吃到现在也没补回来,她得多吃点儿肉,省得以后没得吃,就变态皇上那个性子,今儿过去了,明儿还不知道抽什么风,这要是搁在现代,三娘早抽不死他了,可在这里,她除了跟他拐着弯的斗智斗勇,想不出别的法儿,不过以后也难说,虽说那变态有权有势有力气,可就是大儿童,自己一个成年人对付变态费点儿劲儿,对付个变态的大儿童或许不难,只等她摸透了变态的性子再说,现在当务之急是填饱肚子,养好身体。

大福一听忙着跑了,不大会儿功夫,提了一筐萝卜回来,白的,青的,红的,紫心的……凡是能想到的都有。

14第14章

三娘暗道,果然是万恶的旧社会,这才多大的孩子,不过这不是重点,现在也不是当圣母白莲花的时候,她连自己都顾不来呢,哪管得了别人。

先不说陈二喜去寻王升,回头再说武三娘,上回的元气还没补回来,这一下午给那变态折腾的又伤了一回,洗了澡,吃了晚上饭,没一会儿就睡了,这一觉直睡到第二天才睁眼。

想到此,三娘开始闭上眼装死人,可疼啊!疼的她直想抽抽,也不知道这三娘是什么体质,她还记得当年自己就第一回疼的把初恋抽了一顿,后来就没事儿了,渐渐也领略到了其中的乐趣,这件事其实有利身心健康,尤其对女人,享受性,爱,能使女人变得更自信美丽,这是现代的思想,可三娘现在觉得狗屁不通。

不止吃,还有穿,也不知是她的身材太大众,还是这些人太厉害,一夜之间多了好几箱子衣裳,从里到外,织金,苏绣,杭绸,贡缎……应有尽有。

他们这位万岁爷,女色上算淡的,便有兴致也多喜召幸位份低的嫔妃或干脆唤个宫女进来伺候,只这翻牌子却是每日都要走的过场。

却说周青若,看着那碗黑不溜秋热腾腾的药汤子,就从心里往外那么苦,从小到大是吃了不少中药,可都是蜜丸水丸,这一大碗药汤子下去,还不把她苦死,盯了半天都没勇气喝。

伺候了这些年,二喜也没见皇上抱过谁,莫非这一回就上心了,张二喜念头刚一转,怀里就多了个人,张二喜急忙接住,皇上已经大步出了那边的门。

柳婆子来之前,从花园看门的小厮嘴里大致知道了境况,心里头还纳闷了一路,就武三娘那个窝囊囊的样儿,怎会入了贵人的眼,这会儿给武三娘的眼睛这么一瞅,倒让柳婆子愣了。

活了二十多年,还是头一回这么疼,不禁疼还冷,她能感觉到丝丝缕缕的寒意从背后钻进身体里,冻得她不禁打了个寒战,她恢复了一些知觉,大约知道自己是站着的,即使干这种事,也绝不是在温暖柔软的床上,她背后贴着的肯定是石头,不禁凉还坑坑洼洼的硌的她疼,肯定硌破皮了。

要说御膳房别的没有,好吃好喝有的是,周大福提了一坛三十年的绍兴黄,又把那顶盖肥的膏蟹蒸了一笼,晚上去寻小德子吃酒。

灌了半坛子酒下去,小德子的话就开始多上了,没几句就把万岁爷前儿晚上出宫,去了前门大街过夜的事露了。

大福回来跟他师傅一说,刘方暗道,万岁爷莫不是想宫外头那位了吧!这想到茶不思饭不想,可见那位的本事,找着原因就好办了,从哪儿上得了病,就得从根儿上治。

因此,这天文帝的午膳,就多了一道腌萝卜花,一道椒盐蛇段,刘方还怕文帝不开胃,特意用秘制的辣酱,做了一道口味蛇,这道菜香辣鲜咸最是下饭。

菜一端上来文帝瞥见那盘子腌萝卜花,就先吃了一口,那味儿跟三娘腌一模一样,不禁点点头,又看见那盘椒盐蛇段,胃口就起来了,吃了半盘子,侍膳太监一早得了刘方的好处,把那盘口味蛇就摆在腌萝卜花旁边儿,口味蛇红亮,配上鲜艳的腌萝卜花,惹眼非常。

果然,文帝指了指口味蛇:“这是什么菜,颜色倒好?”

侍膳太监急忙夹了一块儿,送到文帝嘴里,一边儿道:“这是口味蛇。”刘方多精,椒盐蛇段跟腌萝卜花,就是为了勾皇上的食欲,所以做得跟三娘几乎一摸一样,这道口味蛇才是刘方的手艺。

让刘方这么个超级御厨做三娘野路子的家常菜,真委屈了,刘方知道万岁爷要是能吃下去饭,这道口味蛇,万岁爷必会尝尝,因此,刘方下了不少功夫。

文帝一吃就没住了筷子,就着饭吃了好几块,还有点儿意犹未尽,想起三娘,抬手指了指道:“这道菜下饭,送去给三娘尝尝。”

想了想又道:“孙嬷嬷说三娘是个喜欢刨根问底儿的,且善厨艺,这道菜送去,难免要问做法儿,让御膳房的人去,别到时一问三不知,丟朕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鸟,今儿先更新这么多,争取明儿补上

第39章

陈二喜的脚一迈出乾清宫的门槛就看见廊下候着的刘方,佝偻着个背,脸上的表情却不急不躁的。

陈二喜暗暗哼了一声,心话儿,怪不得人说老而不死谓之贼,这老不死的如今是越活越油滑了。

刘方瞄见陈二喜目光闪了闪,忙堆起满脸的笑上前一步道:“喜公公今儿的午膳可合万岁爷的心思?”

陈二喜呵呵假笑了两声不咸不淡的道:“可着宫里,谁不知道你老刘头是伺候万岁爷的老人,还有谁比你更会拿捏万岁爷的心思,那腌萝卜花跟椒盐蛇段,万岁爷进了不少,那个口味蛇万岁爷说好,让你做了送到前门大街给武姑娘尝尝,还特意吩咐从御膳房使个人跟着侍卫一道过去,预备着姑娘问话儿,您老今儿可造化了,赶明儿得了赏,可别忘了请杂家吃酒。”

刘方在心里呸了一声,亏他说得出,这些年自己那些好吃好喝莫非都喂了狗,就算喂了狗,狗也知道对着他摇摇尾巴呢,陈二喜倒好,时不时还反咬一口,前头自己跟他扫听,他一个字都不透,这会儿反倒说这些酸话。

心里头这么想,面儿上却不露道:“还用明儿作甚,前儿我哪里刚得了两坛子金华酒灶上刚炖上的福寿全,待公公下了差,正好三个时辰,汤浓味美,我让大福给公公一并送过去,这样冷的天吃了正好暖身子。”

陈二喜假惺惺的道:“如此,又要生受你的好东西了。”

“这点东西算得什么,日后还得仰仗公公多多提点。”刘方几句奉承话说的陈二喜心里舒坦非常,略说了两句扭头进去了。

刘方扭头回了御膳房,选了肉蛇精心烹调了一道口味蛇,唤了大福到跟前道:“你的造化到了,外头那位虽无封号,师傅瞧着也是早晚的事儿,说起来,有没有封号有甚打紧,这宫里头有封号的嫔妃还不多了去了,就算贵为皇后,万岁爷瞧不上眼儿也没用,万岁爷上了心的才是真本事,你去了,莫仗着自己是宫里的,不把她瞧在眼里,实打实把她当成个主子,过后有你的大好处。”

大福这才出了宫,到了前门大街的宅子前头下了车,上下左右打量了一遭,瞧着真不起眼儿,两扇大门上头连个灯笼都不见,大门也闭着,不是有侍卫跟着,大福都以为自己走错了地儿。

上前叩了门,半天才开了半扇,出来个